第52章 别担心，有我在
一楼的公寓被气球装饰得充满童趣，随着灯打开，躲在暗处的霍岁安和虞听齐齐走出，朝着苏淮拉动礼花筒。
彩带飞在空中，纷纷扬扬地落在沙发上，落在气球上，落在少年的肩膀上。
程今白举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拿出来的摄像机，对着苏淮那张绝世神颜咧嘴笑：“阿淮，闭着眼睛朝餐厅走，我说停才能停哦。”
“好。”
少年乖乖闭上眼睛，在程今白的提示下朝着餐厅走出一步，两步，三步……在他停在餐厅门口时，程今白笑盈盈地说：“可以啦，请我们的小寿星睁开眼睛。”
苏淮依言睁眼。
餐厅内那张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的菜，菜的香味迎面而来，看上去十分可口。
程今白将摄像机递给虞听，随后跑到厨房端出生日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苏淮转头，看到小姑娘端着一个插着蜡烛，看上去很是精致的小熊蛋糕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口中唱着生日歌。
她将蛋糕递到苏淮面前，朝他眨了眨眼睛：“小寿星，许个愿吧，今天你生日，一定心想事成的。”
一定……心想事成吗。
苏淮看着程今白眉眼弯弯的模样，心头动了动，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睁眼吹灭了蜡烛。
接下来便是用餐环节。
虞听迫不及待地走进餐厅，将摄像机递还给程今白，在开饭之后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她盯了好久的菠萝咕咾肉。
咕咾肉入口的一瞬间，虞听忍不住眼睛一亮。
“哇塞，小白你的厨艺绝了！”
程今白咧嘴笑笑。
在那个家里，虽然条件富裕，但那边的父亲对她十分苛刻——
她被要求德智体全面发展，如果稍有做得让父亲不满意的地方就会换来一顿毒打或者饿肚子。
在母亲死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后来程今白学会了自己做饭。
在手被烧伤无数次后。
苏淮看了一眼程今白。
程今白回过神来，给苏淮夹了一筷子菜，将摄像机对准少年：“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阿淮都不会自己一个人的，所以每一年的生日阿淮都要开开心心呀。”
少年望着面前人，看到她那比今晚夕阳还要耀眼的双眸，眼中那一片看上去坚不可摧的深海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缓缓勾起唇角，笑容如此刻灯光一般温柔：“好。”
晚饭后，程今白带着苏淮上了天台。
天台上有一幅看上去才画好不久的新油画。
油画中的少年穿着蓝色牛仔背带，坐在梧桐树下看夕阳。
夕阳模糊了少年的侧脸，但他的轮廓却分外分明。
油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愿阿淮顺颂时祺。”
苏淮垂眸。
“我好久没有画油画了，有点小丑哈。”见苏淮不说话，程今白轻声道。
【不会被嫌弃了吧，我画了好久。】
【哎应该画素描或者水粉画的。】
“我很喜欢，谢谢只只为我准备的生日惊喜。”苏淮哑声。
“嘿嘿。”程今白低头看了看手表，随后朝苏淮眨了眨眼睛，“阿淮，你抬头往天上看。”
苏淮依言抬头。
在他仰首的那一刹那，一道接一道的烟花飞上高空，在长夜里炸出一朵朵绚烂的花。
烟花尾声中，尚未散去的光形成一个个英文，连在一起便是“happy birthday”。
“阿淮，生日快乐。”程今白笑吟吟地看着面前清清瘦瘦的少年。
苏淮忽然扭过了头。
程今白有些懵。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在嫌弃我这烟花太土？】
程今白关了摄像机，佯装漫不经心地走过去侧头一看，随后对上了少年湿漉漉的眼眶。
那双黢黑的瑞凤眼尾染着一抹红。
他好像……哭了？
“阿淮你怎么哭了呀，别哭呀，生日要高高兴兴的，可不能哭哦。”程今白连忙放下摄像机，伸手去擦少年眼角的一点氤氲。
苏淮忽然伸手抱住程今白。
程今白身子一僵，感受到他的颤抖后微微踌躇，随即伸手反抱住少年。
“只只，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少年微微沙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程今白笑：“以后会更开心的。”
“嗯。”
片刻后，苏淮缓缓松开程今白。
程今白被他那双眼睛看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转移视线似的指着天上的星星道：“阿淮，你看天上。”
【今天的星星好多好亮啊。】
【北极星更亮诶！】
渐渐的，程今白被满天繁星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苏淮跟着看了一下，悄悄将目光转向了旁边人。
只这一眼，满天繁星在少年眼中黯然失色。
“阿淮，有人和我说过，人死了，或者消失不见，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的话，他们的意念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在天上祈愿自己牵挂的人顺遂无虞，平安无忧。”
不知多久，程今白忽然轻轻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或者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能回到这里，我也要变成这片星辰里的一颗，祈愿阿淮顺遂无虞。”
在这里没待多少时间，她已经舍不得走了。
她有了朋友，她有了更像家的家。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之后还会不会回去，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待多久。
【如果有一天突然就回去了，也不知道阿淮会不会难过。】
“不要。”苏淮忽然开口。
“啊？”程今白转头看向苏淮。
“只只，不要走。”苏淮抿了抿唇。
程今白愣了愣，咧嘴一笑——
“嗯，不走。”
苏淮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焦躁与复杂。
“只只想离开吗？”片刻后，苏淮问。
“我不想离开。”程今白顺着苏淮的问题回答。
“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吗？”
“啊？”
“愿意吗？”苏淮忽然转头，定定看向程今白。
程今白愣了愣，随后点头。
愿意的，她自然愿意的。
在那个世界的外婆也离开后，她早就没有牵挂了。
现在她愿意为了阿淮，为了阿虞他们留下。
苏淮缓缓牵起程今白的手，俯首在她手背落下轻轻的一吻。
少年软软的，凉凉的嘴唇触及手背，惊得程今白不自觉呆住。
【阿淮……他他他，他吻我的手背！】
【哦莫，哦莫哦莫！】
“只只不想离开，那就不会离开。别担心，有我在。”苏淮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