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雨欲来
“请问这位老者贵庚？”
烛九微挑眉梢，冷声问向罗浮阁掌门。
她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惹了这位，但在拜师大典上，公然拿她和玉衡峰，内门第一人洛锦瑟放在一起互相比较，这就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更何况上一世所发生的一切，都因那人而起，否则她便不会入魔，师尊也不会被废了修为，毁去双眼，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念及此，烛九心中那股戾气怎么也压制不住。
遂冷笑一声，将所有的怒火，都向着提及那人的罗浮阁掌门烧去。
“年纪大了，耳聋眼花，连喜帖都看不清楚，当真是太为难您跑了这么远，来参加我的拜师大典。”
“我给您赔不是了，顺便祝您老人家健康长寿。”
烛九笑盈盈地说着，眸子里却是一片寒意。
“乳臭未干，口无遮拦！”
罗浮阁掌门拍案而起，玄铁案几砰地一声被震起，又稳稳落地。
他怒极而笑：“剑尊首徒，本以为是什么天才后生，却原来是一个只会伶牙俐齿目无尊长之人。”
“一个上品灵根的半妖，护得和个眼珠子似的，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你当如何？”
烛九眸中杀意顿起，这人踩她底线了。
“我师尊收下我，自然是慧眼如炬，敢问你嘴里的那些天才弟子，哪一个在没有修为时，敢过得问天阵？”
“说我目无尊长？那也是你先为老不尊！”
“你——”
罗浮阁掌门怒目而视，伸手指向她，气得脸色通红。
当众被一个小丫头这般不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做了上百年的掌门，从未有人敢这般对他叫嚣！
“小九，莫要无礼。”
无忧仙君温和一笑，转头对罗浮阁掌门说道：“蔺掌门老当益壮，不过六百多岁罢了，元婴期可活千年，岁月还长着呢！”
“再说我们在场的皆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又何必与一个小娃娃置气？”
他这话说完，罗浮阁掌门只感觉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冷哼一声，偏头看向凌长曦问道：“长曦仙尊，你这弟子如此乖戾，合该管教一番，不然他日欺师灭祖，便为时晚矣！”
见自家师尊眉头轻蹙，转眸看了过来，烛九心上骤然一停，有些心虚。
她轻咬了下嘴唇，一双桃花眼中酝酿着氤氲水汽，小心翼翼地轻声喊道：“师尊。”
“嗯。”
凌长曦回应了她。
见她一副被欺负过后的委屈模样，便转头看向罗浮阁掌门：“若他日真如蔺掌门所说，想必是我这个做师尊的未能教好，合该自食恶果。”
“如今我家弟子尚且年幼，若有何得罪之处，找我便是。”
凌长曦这话音一落，突然让烛九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上一世被逼自爆那日，洛锦瑟说师尊将她打入乱魔渊，本是想给她留一条活路。
因此师尊被罚了九九八十一道玄雷刺骨钉，重伤三十余年未愈。
那时是她入魔，从镇妖塔中破塔而出，刚好赶上各仙门聚集在此，以至于伤了很多人。
被修真界所不容。
可在那之前，她还只是一个内门弟子，自从第一次偷看他的时候被发现，之后便是光明正大地找他问些功法上的事。
师尊刚刚说若她做错了事，都是因他未能教好。
所以，上一世是不是也是把她的入魔，当成了他自己的错，然后替她受罚？
怎么可以这么傻？
烛九突然心中一软，那压制着的戾气就这么消散了。
她忽地笑了，像是清晨时的朝阳，明媚而耀眼。
凌长曦的话已经很明确了，他的弟子，惹事了找他。
众人这才又将烛九打量了一番。
他们想不明白，除了长得好看些，资质不好，还是半个异族。
怎么就得了剑尊大人的青睐？
罗浮阁掌门也是一噎，气得坐了回去。
“好了，好了！”无忧仙君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笑着道：“童言无忌，又让各位见笑了。”
他看向烛九身旁立着的侍女缓声说道：“这敬师茶已凉，去重新上一杯。”
侍女重新上了茶，端放在托盘中，站在一边。
“奉上敬师茶，便要尊师重道。”
无忧仙君看向烛九，眼里满是郑重，他站起身，将茶端起，递到了烛九面前。
烛九小心地将茶接了过来，神色认真道：“弟子知晓。”
她双手托着茶盏，抬头看向殿首那个清冷绝尘之人，心上起了一丝涟漪。
就像是皎洁的月，映进了湖面中，微风起，波光粼粼。
“师尊，请用茶。”
烛九的声音清脆，眉眼弯弯，双手送上那杯青玉茶盏。
接过茶盏，凌长曦轻抿一下便放在一旁，抬眸看向身前站得笔直的小姑娘。
凝了下眉，缓声告诫道：“心定，不为外物所移；志定，不受机会牵引。”
“万事随心，便为道，道心当如磐石，切记莫忘初心。”
在他说完后，烛九端正地再拜上一礼：“谢师尊教诲。”
这时，负责礼仪的长老放出了一个响彻云霄的传声符：“长曦仙尊收下关门弟子烛九，通晓天灵四海九州！”
这传声符一响，收徒大典便是走完了所有流程。
一时间众人纷纷贺喜。
“长曦仙尊今日得一佳徒，可喜可贺啊。”
“有道是名师出高徒，将来令徒定然又是一位惊世之才。”
“……”
“此徒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真是让人心生羡慕。”
“咔嚓——”
一道惊雷炸开，震得满殿倏然一静。
众人纷纷看向刚刚那个说话之人，在想是不是他的马屁，连老天爷都听不下去了。
毕竟这等徒儿，他们可一点也不羡慕。
是半妖就算了，上品灵根也成。
但太嚣张了。
管他对方是掌门弟子，还是掌门，她是真敢得罪啊！
可不是人人都是凌长曦。
他们皆无福消受啊！
就在众人心中鄙视拍马屁那人时，又一道惊雷划过天际，震耳欲聋。
随即密集而厚重的云层，倏忽间覆盖了星月，墨紫色的雷一道接着一道，在云层中扩散出去。
一股猛烈的罡风瞬时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过，吹得院中灯火明明灭灭。
那风的源头正是来自玉衡峰脚下的寂灭崖底。
有一人走至门边向天上看了一眼，疑惑道。
“这是，有人要渡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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