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剑灵孽炎

  烛九挑了挑眉，在脑海中迅速回忆了起来。
  前世来到青幽城秘境之时，是在一百年之后。
  那时此处乃是一片废墟，偶尔还有些魔物游荡，荒凉幽暗，更是没有那些灼人的岩浆。
  她身负重伤逃避一众魔卒追杀，殷红的血渗透了红裙落于地面，留下一路痕迹。
  血液的腥气引来了无数魔物，她被逼得无路可退，不慎跌下悬崖，彻底失去了知觉。
  醒来之时，入目之处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身旁便是躺着一柄长剑。
  那剑周身漆黑如墨，剑刃处却篆刻着赤色的纹路。
  那纹路似曾相识……
  可是孽炎认主之时，是没有剑灵的，只是一把很有灵性的剑。
  与她心意相通，那些充满厮杀的岁月里，它曾是唯一的伙伴。
  烛九犹疑半晌，最终还是确认了孽炎剑上的纹路就是这般。
  “师尊。”
  她身形顿了顿，回眸对身边之人说道：“就是这里。”
  “嗯。”
  凌长曦轻轻颔首：“那我们便入禁地。”
  话落。
  他广袖一挥，扶光剑凭空而出，随着“锵”地一声，莹白色的冷芒顷刻间荡开。
  带着滔天的灵气威压，向着对面那冷峻男子袭去。
  “轰隆隆！”
  “哗啦啦！”
  两股恐怖的剑意猛然撞在一起，产生了一阵剧烈地波动。
  原本就不稳定的秘境，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上方的碎石飞烬，犹如千万流星划落，或砸在山体，或掉落岩浆。
  一时间山体崩塌火蛇飞溅，场面之大，极为壮观。
  “擅闯禁地者，格杀勿论！”
  男子面容冷冽，双手挥动掐诀之际，有一道金器摩擦的啷当轻响。
  ……像是被扣着锁链。
  烛九定睛一看，发现他手腕与脚踝之处，皆被一道淡淡的红芒束缚着。
  那红色的锁链一直延伸到远处那个石碑上，将他囚于此地，无法再踏出一步。
  “孽火焚天！”
  男子冷喝一声，双手翻转之间，那淡红色的锁链倏然收紧，他化身成了一柄长剑。
  那剑刃处的红芒愈发刺眼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红黑交错的剑芒，疾速袭来。
  “砰砰砰——”
  金石相撞的铮铮之声，锁链晃动的啷当之响。
  瞬时震耳欲聋。
  突然，那道剑芒化成一团红芒，倏忽间再次袭来。
  一抹猩红之色，蓦然在烛九的瞳孔中放大。
  “小九！”
  一道焦急的声音愈来愈远。
  烛九只感觉灵台之中猛然响起“锵”地一声，随即便陷入黑暗。
  “砰——”
  一声巨响，那锁链与剑灵皆化作漫天星火四散而去，就在此时，远处那数百丈的石碑逐渐开裂，响起一阵“咔咔”之声。
  凌长曦手掌微颤，握着扶光剑的手臂上有鲜血溢出。
  刚刚那一击，若非他拼着重伤及时护住怀中之人，估计这时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可她还是被波及受伤了。
  又是“砰砰砰”地一阵巨响，数百丈之高的石碑彻底断裂，整个秘境猛地摇晃起来。
  凌长曦眉宇轻蹙，抬手揽住了已经昏迷不醒之人，向禁地之内快速飞去。
  秘境崩毁。
  这方天地再也无法稳定。
  灵台之中。
  烛九睁开双眼。
  只见一片幽暗的火光之中，一柄长剑悬于半空。
  “孽炎……”
  她神色复杂，开口道：“过来！”
  孽炎剑浑身一震，化作一道流光从半空中坠落。
  垂于她面前，悬浮不动。
  烛九伸出手抚摸着剑柄，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她叹息了一声，将剑握在手中。
  就在这一刻，孽炎剑发出“嗡嗡”地响声，许久后才有所平静。
  这时她的心中涌出无限的悲伤，一股深刻入骨的痛意萦绕心头。
  似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悲戚。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无妄殿中，曾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自刎而死时，悲痛欲绝！
  烛九闭上双眼，良久之后再次睁眼，眸中已是清明一片。
  “小九，醒醒。”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烛九低头浅笑，这是自家师尊担心了。
  她将剑放了回去，便退出识海。
  幽幽火光中，孽炎剑化成人形，面容俊美如斯，眸中却泛着几丝忧郁。
  他轻声一叹：“主人，我以为再也等不到你了……”
  烛九神识刚一回归，便是闷哼一声。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宛如被撕裂了一般的疼。
  “醒了？”
  “师尊。”
  烛九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坐于自己身侧。
  一旁的柴火堆发出“噼啪”的声音。
  昏黄的火光摇曳着，描出了他清隽的轮廓，可偏偏那一袭白衣被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就连脸色都是苍白如纸，这种孱弱感，让她晃了一下神。
  仿佛又看到了曾被囚禁在无妄殿中的他。
  “师尊，你受伤了？”
  她猛地起身，却疼的又“嘶”了一声，随后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按了回去。
  “你身上有伤，不要起来。”
  凌长曦蹙了蹙眉，凝重地说道。
  “我没事。”
  烛九咬牙坚持，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又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凌长曦见状心上一沉：“疼吗？。”
  “徒儿没事，师尊不必担心。”
  烛九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一抹浅笑：“师尊，你的伤……”
  “为师无事。”
  见他又是如此，烛九轻叹了一声。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小九。”
  “师尊。”
  两人同时开口，又沉默。
  半晌。
  烛九才开口问道：“师尊，这是哪里？”
  “是禁地深处，你已昏睡三日。”
  凌长曦抬起的手一顿，然后将她身上的狐裘裹紧了些：“不必担心，等养好伤为师会带你出去。”
  “嗯。”
  烛九点了点头，随即抬眼向四周看去，才发现山洞石壁上还结了冰。
  怪不得师尊竟然生起了火堆来取暖，想必他现在灵气已临近枯竭，所以丝毫不敢再浪费。
  她转眸看向身旁那人，咬了咬唇：“我自然是相信师尊的，可是，你如今也受了伤。”
  “你也一起养伤好不好？”
  话音一落，烛九便伸出手将人拉近了些，才发现他身上竟是如此冰凉。
  她眸色微深，不由分说地将身上的狐裘披在他身上。
  凌长曦刚要抬手阻止，便被一双手拉住。
  “师尊。”
  烛九气得声音已然发颤：“你曾答应过我的，只要我问你便会告知与我。”
  “都是骗我的？”
  “你可以为了洛师姐找灵药，可以为了我抗雷罚，为什么不能好好对待自己！”
  “明明受了重伤，为何还要骗我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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