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说逆徒

  烛九再度踏入无妄殿时，手里便握着一簇桃花。
  那桃花开得正是娇艳，粉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散发着一阵淡淡的清香。
  这正是她离开试炼台后，只身跑到七星宫，在玉衡峰顶，临仙台上亲手摘下来的。
  她永远忘不了，那些年，在玉衡峰下，仰望着临仙台上那人时，是怎样的一种惊艳。
  临仙台之高。
  似在云雾放当中。
  那抹颀长的白色身影，在漫天桃花之下，就像是神祇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那时，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一天，能够站在他身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而这样的一个人，如今是属于自己的。
  思及此，烛九嘴角微微翘起，看向了正端坐于天魔椅上之人。
  那人一袭白衣胜雪，长发如银色瀑布，倾泻而下，垂落于墨色的长椅上。
  他面容清冷，覆盖着眼睛的白绡之下，眉宇轻蹙，让人一看，便知此人心中藏有许多心事。
  “师尊，本座回来了。”
  烛九缓步走上前，坐于他身侧，抬起手，将那簇娇艳欲滴的桃花递了过去。
  她柔声说道：“猜猜徒儿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凌长曦没有接她的话，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知在想些什么。
  烛九脸上有些失望，却依旧没有放弃。
  她将手中桃花放在他面前，摇了摇，那股幽香便随风飘散。
  “师尊，这是徒儿亲自去临仙台上，摘的桃花，你是不喜欢吗？”
  “我喜不喜欢，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凌长曦淡淡说道，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师尊，你这是生气了？”
  烛九身体前倾，凑近了些许，靠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那股清甜的异香里，裹挟着草木与桃花的味道，扑面而来。
  让凌长曦皱了皱眉。
  烛九见状，唇角轻勾，继续说道：“徒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将师尊打晕，锁起来了，好不好？”
  她的语调很低，带着一丝恳求的味道。
  凌长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过头去，显然是不想理她。
  烛九将手里的桃花，随手丢在旁边的几案上。
  “师尊，别生气了，好不好，徒儿真的，真的，知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将他那修长的手拉了过来。
  随着这动作，导致那只手腕上的锁链，响起了一阵叮咚脆响。
  听到这声音，凌长曦眉宇轻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烛九眼中掠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神态。
  她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扳了回来，让他与自己面对面。
  “师尊，你再不理本座，本座可是要亲你了啊！”
  烛九那双桃花眼微眯，看着那人，带着一丝威胁。
  “随你。”
  凌长曦的语气依旧冷淡。
  烛九唇角微扬，笑得魅惑众生，那双桃花眼直视着，覆在他双眼上的白绡。
  似乎是想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看透那层坚硬的外壳。
  “你确定要本座亲你吗？”
  她的声音极其轻柔，带着一丝蛊惑之意，在他耳畔萦绕，让人不由自主沉沦其中。
  凌长曦身躯一僵，随即，将头扭到一边。
  “师尊有命，徒儿怎敢不从？”
  烛九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手臂轻轻搂住了他的脖颈，俯首在他耳边柔声细语道：“这次本座可是奉了师命，才亲你的啊！”
  “你……”
  凌长曦被烛九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明满心怒火，却无从发泄。
  “师命如山，师命不可违！”
  烛九的语气，变得无比委屈，甚至还带着一丝哭腔。
  但她的眸中却是带着浓浓的笑意。
  凌长曦气极，他眉头紧蹙，抬起手，将她狠狠地按在了天魔椅上。
  “师命如山，师命不可违？”
  他的话一字一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可知，这一次你做的事，手里又沾染了多少血腥吗？”
  “你打晕我，带着魔族攻打修真界。”
  “我只是个阶下囚，任你为所欲为的废人而已，哪里敢担你一声师尊。”
  “是吧，魔尊大人！”
  凌长曦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师尊。”
  “你别叫我，我担不起！”
  烛九一愣，随即，忽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似山泉般清澈，像烟雾般迷茫。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担不起。”
  她抬起手，一个翻转间，就将凌长曦压在了下方。
  一时间，那捆在他手腕上锁链，发出叮铃啷当的撞击声。
  “师尊，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的举动，会给修真界带来怎样的灾难？”
  “本座，已经很克制了，还剩下好多人，都没有杀呢！”
  烛九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异常温柔，像是一根羽毛划过，轻轻撩拨。
  她伸出手，捏住了凌长曦的下巴，迫使他的头抬了起来。
  “说自己是本座的阶下囚，任本座为所欲为的废人？”
  “师尊，你可真是……”
  烛九轻轻吻了一下，覆在他双眼上的白绡，眼中流露出一丝柔情。
  “本座的师尊，乃是兼济天下，缝乱必出，不染尘泥的剑尊大人，是谪仙般的人物。”
  “怎么可能是个废人？”
  凌长曦微愣，随即，将头撇了过去。
  “你若是废人，那整个修真界，又该如何自处？”
  烛九眸中的幽暗，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芒。
  “本座，不会允许有人，欺辱本座的师尊，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所以师尊，以后，不许再这般说，更不能这般想。”
  烛九说话间，伸出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凌长曦的脸颊。
  凌长曦眉头一皱，想躲开她，却不想，被她用手死死地摁住，根本无法挣脱。
  “师尊，你冤枉本座。”
  烛九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似乎在控诉他的罪行。
  “为师何时冤枉过你？”
  凌长曦反驳。
  “你说本座为所欲为，可是本座什么都没做过。”
  “你……这个逆徒！”
  凌长曦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怒：“你可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师尊，你是在害怕吗？”
  烛九笑着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害怕什么？”
  “害怕……”
  她俯下头，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师尊怕，本座对你为所欲为，不是吗？”
  凌长曦浑身一震，心中瞬时升起一丝复杂。
  但是，他却并未说话。
  烛九见他不说话，唇角微微上扬，纤长的手指，缓缓地饶着，他那一缕银色的发丝。
  她轻叹一声，声音似有无尽的宠溺。
  “师尊，我知道你心里在怨恨本座，恨本座不肯放下过往，恨本座将你禁锢在这一片魔域中。”
  “可是……本座已经万劫不复，没了退路啊！”
  烛九说着，将头埋在凌长曦的颈间，声音闷闷地传入他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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