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升迁之喜

  “五日前,应少师来到臣的住所向臣询问剿匪当晚的事情,应少师离开后的当晚臣收到了家母的信。”
  柳如是:“家母信中说有贼人入宅让臣回去查看,臣连夜赶回家中发现那伙贼人已服毒自尽。这是臣在贼人身上所发现的印记,请陛下过目。”
  柳如是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成四方的信纸,双手举过头顶,恭敬递了上去。
  李公公连忙弓着身子,将柳如是手中的信纸展开,让昌平帝看了一眼随后收了起来。
  这印记,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昌平帝可谓是非常的清楚。当年京中大乱的时候,他无意间在慎亲王身边死士的身上见过这样的印记。
  “这些人进到臣的老宅中不抢夺财物,他们目的很明确,是想将家母带走。所幸家母也有些保命功夫,这才没让他们得逞。”
  “求陛下为臣做主!”柳如是执拗的不肯起身,好像这样做皇帝才能答应一般。
  柳如是说应少师前几日就来问过他剿匪的事情,他当时已经如实回答过。应是与方才证词一致,他没有见过沈怀玉。
  可当晚,柳如是居住在老宅的母亲便差点被贼人绑走。结合如今应少师让柳如是指认沈怀玉,很难不让人猜想是应少师用家人威胁。
  万幸柳如是的母亲有自保的能力,才没有让应少师的计划得逞。否则,沈怀玉百口莫辩。
  死士只有被活捉的时候才会咬破藏在后牙中的毒药,服毒自尽。柳如是的母亲能在死士的手中逃脱不说,还能将死士活捉,怕不单单只是保命功夫吧。
  事态一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应是杀人凶手的沈怀玉变成了受害者。死了儿子的应少师成为了蓄意构害他人之人。
  这可真是应了之前昌平帝的询问:你要明白,诬陷他人的后果是什么。
  ——若臣冤枉了他们,臣任凭处置。
  应少师还在挣扎,“陛下,臣是先前询问过柳探花,但臣没有派人威胁过他的家人,是他们合谋策划了这场戏。”
  “柳探花先前告诉臣,他在黑虎寨中的确见过郡主。臣怕他认错,又将郡主的画像拿与他看。是有他明确的答案,臣今日才会控诉郡主杀害我儿。”
  应少师将头贴在地板上,不留一丝缝隙,“求陛下明鉴!”
  “臣女本就是跟随兄长外出散心,没想到因此又招来了这些闲事还因此连累了无辜之人,求陛下为臣女做主!”沈怀玉适当出声,想借此分散皇帝的思考。
  她非常清楚的知道,柳如是是在做伪证。或许当初应少师找见他的时候,他实话实话表明见过她,如果不是有人想以母亲来威胁他的话,他不会改口。
  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交际,就那见过几面的浅薄情分也不足以让柳如是为她说谎。
  柳如是的话语,经不起昌平帝细推。她再次提及她跟随外出的原因也是想让昌平帝看看眼下的局势。
  昌平帝一直有意打压这些武将,尤其是沈家。但他看重的文官,国丈张家,已经开始目无王法了。
  在上京,权利的顶峰,手眼通天的昌平帝稍微一查便可知沈怀玉所说的散心是何事。
  奴仆在许多人的眼中连人都算不上,可以随意打杀。但这也仅仅限于他们的主子,外人是没有处置的权利。
  而张家,肆意妄为,无所忌惮的公然杀害当朝郡主的贴身婢女,还是那么残忍地方式,让其有口难言。
  *
  后来,应少师与沈家兄妹当庭对峙的结果除了他们几个当事人外,谁也不清楚。
  今日一早,百姓们津津乐道聚在一起讨论太子少师自请告老还乡,携举家搬离京城的事情。还有慎亲王触怒龙颜,被罚俸革职的事情。
  以及,今年的探花郎被正式任命为皇城司仁勇副尉。
  “这是江南那边进贡的白毫银针,柳副尉尝尝看,感觉如何。”沈怀安坐在茶馆中,听着楼下百姓们的闲谈,慢条斯理地为柳如是斟了一杯茶。
  沈怀安:“还未恭喜柳副尉升迁之喜。”
  柳如是是今年所有考生中,唯一一个被留在上京任职的人。一授任,便是正九品,也是年轻有为了。
  “世子客气了。”柳如是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这动作当真是豪迈至极,“好茶!”
  虽然他不懂,但也要装一装不是?
  “上次之事还未道谢,”沈怀安含笑道:“怀玉本想亲自当面致谢,但她终归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太方便,加上最近上京有点不太平,所以便由我这位兄长代劳了。”
  沈怀安伸手又为柳如是斟了一杯茶,“柳副尉为何要这样做呢?”
  指的是,他当初为什么要作伪证,帮助他们。
  “我做事一直都是随性而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柳如是:“就像当初为了我的驴,孤身潜入黑虎寨一样。”
  在没有任何人接应的前提下独自潜入黑虎寨,一不小心便会命丧于此。明明是为了那些被抓走的女子,却非要说成是为了驴,倒也是怪得很。
  “不论怎样你也是帮了我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沈怀安到也不在意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沈怀安说是他欠的人情,如果到时候要还,也是他来还,目的是不让柳如是以此去要挟沈怀玉。
  “不用。”柳如是再次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倒扣于桌面上,“世子,告辞。”
  柳如是这么做,也确实是随性而为。
  他们都说应有为和那些女子的死亡是山匪所为,也就是说是同一批人杀的。应有为是不是沈怀玉杀的,这他不清楚,但那些女子绝对不是。
  如果沈怀玉想杀那些女子,那又为何要只身潜入黑虎寨?直接放任不管不是更好?
  刚开始应少师找上他的时候,他还不明白他们的目的,后来母亲传信以及公堂指认,他大致都已猜出。
  一个身份尊贵的郡主为了旁人的安全,都敢孤身营救,而那些人却要以此为借口来中伤她,他岂会做他们的帮凶?
  前半辈子为国操劳,在战场上厮杀只为保护身后之人。可没想到他的儿女,却被这些他曾所保护的人随意诬陷。
  这上京,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乱。
  待柳如是离开茶馆后,房间内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沈怀安:“二皇子可有何看法?”
  宋长凌落座于沈怀安的面前,淡淡道:“非敌非友,恐生变数。”
  他们如今有把柄在柳如是的手中,对沈怀玉也是极为的不安全。
  沈怀安不经意间松开了手,茶盖瞬间掉落在茶杯上,两两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此人有能力有头脑,若是投靠了那人,那我们可有的难了。”沈怀安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温和,可眼下却让人感觉到有些冷意。
  宋长凌眼珠微动,扫了眼沈怀安手中的动作。
  “届时,我自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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