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下葬
秦府之外，一座山头上。
此地聚集了许多人，有秦父的一些老友亲戚，也有一些淮北地域闻名来参加葬礼的江湖人士，剩下的则是原本“玄天”小队的众人。
苏沁、陈扬、王玄阳、余吉、杨恒，包括远在仓明郡的寒千月和其它郡的燕小北，甚至周煜也来参加葬礼。
对此，秦父都是来者不拒。
秦晴母女原本的意思是静悄悄地下葬就好，但秦父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为国牺牲，更是绝代天骄，必然要受到众人敬仰。
秦晴从风陌离手中接过秦昊的“骨灰”，将其放在坑内的棺椁内，随后合上棺椁，用土盖住。
接下来便是每个人上前哀悼自己要说的话。
先是秦父秦母和秦晴这些亲属，之后才是他们上前悼念。
陈扬上前，对着墓碑郑重地深深鞠了一躬；王玄阳把手中那片刻不离身的骚包折扇留在了那里；余吉本来准备说很多东西，但在关键时候却又忘了词……
“师弟，你以前总说你要当一个成熟的男人，可在最后为什么又那般幼稚，一个人就走上去了呢？”
“学府有那么多喜欢你的女孩，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
苏沁口中默念着，一双美眸含泪，哪怕她平日表现得再坚强，但毕竟身为女子，在现在却也潸然泪下，在最后送上最后一朵鲜花后，便缓缓退了下来。
望着这一幕幕场景，风陌离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沉默不语。
今日的天气出奇的好，本该是即将入冬的时候，在这中午居然艳阳高照。
“小风，你不上去说些什么吗？”秦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向风陌离。
望着眼前原本那漂亮脸蛋如今变得憔悴的秦晴，风陌离淡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他虽然和秦府没有太多交集，但以前秦昊每次回到家都会与家人分享在学府中的事情，提的最多的就是风陌离，这也使得秦府众人对他印象很深。
加上风陌离以前也跟着秦昊去过一趟秦府，所以他与秦父秦母等人也算认识。
“那件事……多谢了。”秦晴顿了顿，说道。
“无妨，那人本就该死。”风陌离语气平静，说道，“晴姐，日后若是有了麻烦，可来找我。”
“小户人家，能有什么麻烦。”秦晴温柔一笑，摇头道，“我没有那么出众的天赋，可不能为国征战，小富即安，嫁人生子就很好了。”
风陌离皱了皱眉，本想说些什么，因为他以天赋异能的直觉感知到秦晴的体质也极为不弱，很可能是一些传说中的特殊体质，平日里不显，但若是迈入修道，那很可能就是绝代天骄。
“晴姐是有了婚约？”风陌离突兀问道。
“是的。”秦晴点了点头，眸子怀着期待，又夹杂着一丝伤心惋惜，她道，“前段时间订的，见过几次面，未婚夫很好，本来小昊说这次回来后替我好好把关的……”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风陌离才说道：
“挺好。”
的确挺好，身处红尘中，不去理会修道界的打打杀杀，又何尝不是一个好事呢？
“若有需要，我在。”
……
葬礼结束了，众人大多散去，只有秦母悄悄留下，对着秦昊的墓碑说了大半个下午。
风陌离就站在暗处，静静地听了一个下午。
说实话，他很羡慕，因为他三岁的时候，母亲便因病去世了，父亲找遍了整个玄州都找不到解决方法，当时三岁的他还什么都不懂，直到后来长大了才意识到这件事情。
也正是这件事情刺激了他的父亲，之后这位风家家主便离开了玄州，孤身一人去了东荒境之外，一直到他七岁那年被废掉修为，也不见他的踪影。
说是失踪了，又说是死在了半路上，反正几年过去，就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若是家主还在，那大长老一脉还有那几位老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他这位少主逼到那种程度。
片刻后，秦母离开了。
望着秦母那萧瑟的背影，风陌离不由得感到一阵胸闷，这两年里能让他情绪出现波动的事情不多了，可在最近几日里，他已经内心动荡了太多次。
“红尘气，或许真的挺好。”他想起了秦晴的话，也不知为何当初自己要留下“承诺”。
在世俗人眼中，或许风陌离说的只是一句客套话，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份“因果”。
修道者若是太多因果缠身，必然会死于天地雷劫之下，所以很少人会主动去沾染红尘中的因果。
风陌离独自一人站在秦昊的墓碑前，静静地看着墓碑上刻着的一列列字，末尾者正是风陌离自己。
“刻碑者，风陌离。”
轰隆隆……
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有闷雷声响起，紧接着，狂风吹得树林哗哗作响，如黄豆般大小的雨滴落了下来……
“致，以前的我。”
在山林的远处，一位身穿黑袍的青年男子遥遥望着风陌离的方向，喃喃自语。
“那墓碑你不去毁掉？”黑袍男子体内，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
“那是以前的秦昊了。”黑袍男子淡淡道，没有任何感情，他双眸漠然，望着之前生活过的地方。
“以前的秦昊已经死了……”黑袍男子遥遥看着站立在那里的风陌离，缓缓道，“今后的我，名为秦玄。”
“可。”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道，“此界气运非凡，甚至比起我出生的那一界域都要强上不少，你打算去何处修行？若你不打算在此界，我亦可带你前往其它界域。”
“就在这太苍界吧，去中元主境。”
……
风陌离看着墓碑上的字，突然好似顿有所感，缓缓抬头望向一处地方，他感觉到那里有人在看着这里。
可惜距离太远，即便以风陌离已经修出精神力的目力，也无法看到半点人影。
他心中略感疑惑，踌躇片刻，但最终也未曾前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