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坦白,得了一种“怪病”

  男人不笑的时候,五官深邃凌厉,凶得狠,压迫感十足。
  姜禾年甚至有种是有现代记忆的贺进山来了的感觉。
  她心里害怕,不自觉又蹭着后退了两步,手掌陷进炕尾塌掉的缺口,吓了一跳,重心不稳整个人翻了下去。
  贺进山脸一沉,眼疾手快地探身把人扯了回来。
  “坐好,你躲什么。”
  姜禾年脸上的慌乱藏都藏不住,大眼睛紧张地扑闪着。
  她眼里的害怕和戒备,让贺进山莫名十分不爽。
  他知道这丫头有事瞒着自己,最初装不认识,也就是看她反应有趣,便随着她了。
  现在看来,还真是瞒了不少事。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贺进山语气平静,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叮嘱道:“下次不准冒险自己追上去,你这小身板,镰刀能顶什么事,杀猪刀也不行。”
  姜禾年松了一口气,乖乖点点头。
  没想到这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那说说,为什么非让我亲你?”
  她半口气窒住。
  原来还没完,在这儿等着呢。
  贺进山长腿一挪,随意地伸开半曲,手臂撑在身后气场全开。
  视线幽深,语气不紧不慢的,“又是人工呼吸?”
  两人在炕上面对面坐着,贺进山的姿势从侧面看把姜禾年娇小的身影完全罩住了,圈地似的。
  姜禾年垂着眼,脸色红了又白,半晌才慢慢摇了摇头。
  “其、其实……”
  手指紧紧攥着浆洗得发白的裤腿,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硬着头皮把刚刚在脑子里现编的借口说了下去。
  “其实…我得了一种怪病。”
  ……
  远处传来的狗叫声,衬得这山脚下的破草屋里异常安静。
  姜禾年盘腿坐着,尴尬得两手死死捂住想抠城堡的脚趾。
  良久,贺进山终于开口了。
  “所以,你是生病了,有时候需要进行一些…这种接触?”
  “治疗?”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姜禾年没敢抬头看,硬着头皮点点头。
  “……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姜禾年憋不住了,偷偷掀起眼皮看贺进山,一下被逮个正着。
  不知为什么,姜禾年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
  她心虚得很。
  这种胡编的理由,搁我我也不信啊!
  姜禾年有些泄气,要不干脆全部说出来好了。
  可他失忆了,她要是说“你其实不是当兵的贺进山,而是几十年后当黑道头头的贺进山,我们是从现代一起穿越过来的,性命被绑定了,需要定期亲亲贴贴补充生命力,不然就会死翘翘”。
  是个正常人都会认为她在胡说八道。
  那明天因为装疯卖傻、散播牛鬼蛇神论被绑起来游街的可怜人,就是她了!
  姜禾年内心天人交战,一会儿一个表情,脸上皱巴巴的。
  贺进山凝视着她,瞬间理顺了前前后后的关窍。
  心里气笑了。
  原来这臭小孩根本不是喜欢他。
  每天天没亮就偷偷过来趴在自己身边牵手,黏糊糊软绵绵缠着要亲,都是因为要“治病”。
  被迫的。
  假的。
  不喜欢。
  贺进山什么没见过,竟然在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身上栽跟头了。
  男人抿着唇,浑身低气压,盯着姜禾年的眼神越来越吓人。
  老子都亲成内样了,小屁孩压根没喜欢老子?!
  奇耻大辱!
  姜禾年心里一咯噔。
  完了!这人脸更臭了。
  肯定是觉得我在胡诌耍他,纯耍流氓,生气了!
  她心里害怕,手往后又想躲,却被贺进山微微前倾的危险视线钉住了。
  他语气森森:“你这病,还找谁这么治过?”
  姜禾年愣住。
  这是信了?
  她老实摇摇头,“只有你。”
  男人脸色稍霁,虽然看起来还是凶凶的,视线在红润的唇上扫了一眼,又不爽地移开,冷冷道:
  “多久发病一次。”
  有戏!
  姜禾年立马跪坐起身,又蹭回来,脆声回答:“十二小时!”
  她脸上的喜意掩不住,乌亮的大眼睛乖巧地笑弯着,连忙补充道:
  “后面好一些之后,应该可以时间长一点。”
  “不会很麻烦你的~”
  “好不好?”
  快帮帮我叭!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姜禾年跪坐着,两手撑在身前,眼巴巴地仰脸望着贺进山。
  那双黑白分明极为漂亮的猫儿眼里,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旖旎。
  眼尾的痣,也没了嫣红的媚意,又纯又俏。
  没开窍的小野猫。
  贺进山黑眸深深凝视着她,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掐住软乎脸蛋,嫌弃地晃了晃,力道半点没客气,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小脏猫。”
  “把篮子里的饼吃了。”
  姜禾年顶着被掐红的脸蛋,半点不生气,笑眯眯应声。
  没生气,就是信了!
  信了还给我饼吃,他就是答应了!
  她心中大定,手脚并用爬到角落把篮子拖过来。
  掀开白布,里面搁着三个青菜大饼,和一碗玉米粥。
  “小叔叔,你也吃。”
  嗓音清脆,笑容明媚,殷切得很。
  小骗子这是高兴坏了。
  贺进山不冷不热地哼笑一声,接过姜禾年递来的饼。
  坏丫头还挺会撒谎,真假掺着说。
  怪病是假的,穿越让他们俩形成了某种强制关联才是真。
  在一定时间内,必须进行肢体接触,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姜禾年被贺进山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毛毛的。
  不过总算暂时解决了心腹大患,她心情大好,张嘴“啊呜”咬了一大口没什么油星的青菜饼,还不忘竖着大拇指拍个马屁。
  “小叔叔,你娘做的饼比母夜叉做的好吃多了。”
  自从她把灶台烧坏两次,菜烧糊五次,糖当成盐巴撒三次,王春芳从暴怒如雷动手打人,到最后终于无能狂怒,痛骂着让她滚出灶台,滚去劈柴喂猪挑水洗衣服。
  姜禾年咬着饼撇撇嘴。
  她倒不是故意糟蹋粮食,是真的不太会,王春芳还总叉着腰怕她下毒似地监工,更影响发挥。
  要是有个温柔可亲的好师傅,她说不定也能烧一手好菜呢,到时候空间里的面粉肉菜就有用武之地了。
  “小叔叔,你当兵的时候是炊事班的,那岂不是很会做饭?”
  姜禾年歪头希冀地看着这位有十年炊事班经验的大厨。
  贺进山:“……”
  他面无表情地咬一口饼,“还行吧。”
  姜禾年眼里瞬间迸射出憧憬和崇拜的光芒。
  这大腿,我抱定了!
  “啊、啊、听得见吧?”
  一道刺刺啦啦的电流声后,花沟村响起了分外激昂广播声。
  “花沟村的全体社员们注意,现在马上到晒谷场集合开会,集合开会,马上啊~!”
  这声音,这腔调。
  一听就是花沟村里的顶顶大忙人,治保主任兼会计员兼记工员,丁广生同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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