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没有你的未来
赶往岐山的路上，姜尚没有让大家坐着贯月槎走。而是以最简单的方式——步行。
不知是不是还想再看看墨尚花，因为她这一回去，怕是此生再也见不到了。
众人都已经是筑基实力，自然不需要龙影的护送，龙影继续待在姜家祖宅看家。
这一路上，对于众人来说十分开心，修行之路很苦，每天不是修炼就是挨打。
很难得，十二位一起出来，走走停停、玩玩闹闹。
姜尚看着他们，内心的感觉却不像之前自己和大黄虫间那般。
这些孩子都是凡人，墨尚花也是凡人。
这次，虽然是第一次和姜尚出来游玩世间，但也怕是最后一次。比赛结束，十位弟子将会回归墨家，成为墨家的顶尖战力。
而陪着自己十年的墨尚花，没有获得异火，甚至没有获得姜尚的一丝感觉。就在姜尚这里度过了人生最关键的十年，凡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年过四十，很多事情也都想开了，不过是一个男子罢了，他再优秀，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回到自己温暖的家，至少还有妈妈和她聊聊家长里短。
姜尚不想说话，安静地走着。
虫间可能是最能理解姜尚的人，一路陪着姜尚，时不时抱抱姜尚。
大黄作为姜尚大道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体会到了姜尚的伤感，故意给姜尚踹两脚，希望姜尚可以开心一点。
姜尚没有踢他，反而是蹲下来看着大黄的面容，用手轻抚着大黄的毛发。
大黄吓得尾巴都夹起来了，大哥不对啊，这是要干什么？你没有女人，别也想打我的主意啊？我还有很多小母狗，你别这样。
在繁杂的戏院里，众多弟子正在叫好拍手，他们听着戏台上，各位戏子把当下最八卦的事情唱成故事，众人听得有趣。
虫间也拍着手，叫好。
墨尚花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带着些许微笑。对于她来说，这些孩子比姜尚重要，自己这十年，是为了这些孩子付出。墨尚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姜尚只是愣愣地看着墨尚花，眼前这位女子，从自己第一眼见到时，那一席长袍，那盘卷的头发，和精致的妆容。再到现在，朴素的衣着，简单扎起来的长发和被岁月划过的脸庞。
墨尚花似乎也发现了姜尚在看自己，转头和姜尚笑了笑，便继续看戏。
“久仰卓道友大名，小女离门弟子，墨尚花。”这是墨尚花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可对于姜尚来说，就仿佛是昨天一样。
时间过得好快啊，大黄没有变，虫间没有变，孩子们长大了，和我一般模样......
墨尚花老了，和自己第一次见到花间时一般的容颜。
姜尚闭上眼，不再说话，没了便没了吧，他们是凡人，我是长生者。
这人也是奇怪，当年墨尚花死皮赖脸地要跟着姜尚，姜尚嫌弃得不行。
而如今，墨尚花对于姜尚没有留恋，要只身返回墨家了，姜尚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缺了一般，有一种从没有过的难受。姜尚抽了抽鼻子，用手假装去摸头，实际上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台上的戏里，讲的是一男一女因为宗门不同而不能在一起，两家宗门是敌对的。两位情侣因为宗门之名，不得不在战场上厮杀，而那男子为了争取自己在宗门里的未来，下了死手。但是那位女修士却从没准备抵抗，她早已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既然自己注定不能和你成为长相厮守的道侣，那便我送你一桩机缘。
那男子杀死女子后，不再修仙，返回凡尘，从此退隐。
墨尚花看到情深处，流出了泪水，也不知这泪水是为了戏而流还是为了自己而流。
姜尚没有再看戏，而是一个人独自出来吹风。
虫间则是小眼睛一转，跟着姜尚出来了。
姜尚一个人坐在戏院门口，背后很吵，街上很安静。
虫间坐到姜尚身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干嘛？不看戏啊。”姜尚问道。
虫间摇摇头，“父皇还记得那时在虫洞里，你陪着我三年吗？”
那时，为了等待虫间的孵化，姜尚专门住在了虫洞里，一直等着虫间孵化。虽说那时没有特意陪着虫间，但是在虫间感受来看，姜尚就是陪着她的。
虫间继续，“我蛰伏在黑暗里千年，父皇是我看到的第一缕曙光。”
姜尚一愣，他从没听过虫间跟他说这些。
“孤独地在黑暗里，很可怕，若是没有父皇出现，我可能会立刻操控虫群大肆进攻吧，也不为了什么，就是那种黑暗和孤独，太可怕了。”虫间小手托着肉肉的脸。
“若是父皇什么时候处在黑暗中，那虫间也陪着你，陪你到看见曙光。”虫间转头看着姜尚。
“我怎么就在黑暗里了？”姜尚一笑。
虫间嘻嘻一笑，也不说话，“活的太久，其实也挺无聊的。我每天看着小师弟们一天一天长大，但是我依然还是这样，若不是有父皇陪着，不知道会不会发疯。有个盼头，心就会安稳。心安稳了，才好更好的修炼。”
“你们就是我的盼头，你，还有大黄，都是我最重要的盼头。”姜尚摸了摸虫间的脑袋。
虫间笑了笑，“你说，作为长生者，有些事情凡人都不怕，为什么长生者要怕呢？”
姜尚张了张嘴，没法回答。
虫间虽然身体小，但是思想绝对不是小女孩一般，她只是喜欢和姜尚撒娇罢了。虫间说的便是墨尚花和自己的事情，墨尚花作为一个凡人，都不怕花费十年时间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在怕什么？
或许，就是怕墨尚花会死吧......
姜尚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嘴巴怎么这么会说啊？”
虫间嘻嘻一笑，“哎呀，父皇至少还是人类的外表，我一个虫族，有些事情想体验，都没有办法呢。”
好家伙，直接开车了这是。
看到姜尚有了笑容，虫间又进去看戏了，“哼，我要去看看那故事接下来怎么说的了。”
姜尚在夜晚吹着街上的凉风，似乎也想开了一些，不就是把她转化为不死民吗？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怎么这么小气，再说了，没有这个大管家，自己的很多事也不能专心处理啊，行吧，就这么决定了。
晚间，戏曲结束，众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姜尚敲响了墨尚花的房门。
“谁啊？”
“我。”
“姜大人，我已准备睡了，现在见面说话实在不方便，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就两个字——生分。
姜尚被这生分的话堵得说不出话，“那个......弟子们的法宝......”
姜尚只能找了一个话题。
“姜大人放心，所有弟子的法宝法器我都已发放给他们，时间不早了，姜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吧。”
姜尚愣愣的站在门口数十息，转身走开。
门背后，衣装整齐的墨尚花背靠着门，面无表情。听到姜尚走远了，才缓缓蹲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好不容易做的决定，就好好地执行下去吧。
虫间的小脑袋一直贴着门，“哎呀，父皇真是笨啊！这都不会！”
其他弟子也都是耳朵贴着门，已经情窦初开的他们，自然也看出来了师傅和墨尚花之间有点什么事情，这是苦情戏啊，他们最爱看了。
姜尚躺在床上，彻夜难眠。
两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岐山。
岐山依然是人山人海，快到岐山论道了，人流又是多了起来。
很快，墨尚花带着所有弟子前去报名参赛，十位南宫姓氏的散修以及两位吴姓的散修。
姜尚远远地看着墨尚花带着所有孩子去报名的背影，摇了摇头，至少，这次大比好好看一下吧。
还像十年前一样，姜尚坐在观众席，旁边坐着虫间，两人嗑着瓜子。
姜尚的脚边是大黄，而墨尚花坐在了虫间旁边。
墨尚花满意地看着所有孩子们在场上的表现，虽然她不是这些孩子的老师，但是这些孩子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吴迪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一路横推，丝毫没有对手。
一百气旋筑基的修士，说一句当世最强筑基，不为过。当然，不算姜尚。
南宫海也是一路扫荡过去，在第一回合就淘汰了青源宗的种子选手，也是上届比赛的前二十强。
青源宗弟子都看傻了，这南宫海什么路数？我们宗门的种子选手就一个照面，就被南宫海击败了？
而最为亮眼的要说吴念和南宫贺——第一次有傀儡师参加岐山论道。
吴念本就面容姣好，加上一手鬼神莫测的傀儡术，把对手打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一个暗器或者远程掌心雷。
南宫贺更擅长近战傀儡的操控，每场比赛几乎都是二打一，正义地取得胜利。
而随着比赛的推移，大家这才发现这一股强大而从来没听过的筑基修士——
南宫家。
南宫修士简直犹如鬼神一般，在赛场横推，截止到四十强时，居然南宫修士就占了十位！
众多观众被这一股新兴势力提起了兴趣，多年无趣的无相阁横扫，要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