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纷争开始了
那些期待河庙嘴变得更好,如王谷这样的老支书和童江这个现任村主任们……
那些期待平桥镇集体富裕,如姚兰溪书记这样的一把手还镇公所的干部们……
那些相信王兴汉和王耀祖能带领河庙嘴致富的社员们……
他们在第一时间都知道今天的鱼会卖个好价钱。
虽然也知道会有几十万。
但是当几十万真正铺在地上的时候,他们所有的人才知道,几十万的钞票原来有这么多。
原来这东西对他们的冲击有这么大……
他们是狂喜的,因为致富不是一句口号,是真实发生在他们面前。
他们是有动力的,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被迫劳动,他们好像有了目标,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些在外面挣了些小钱,以为回到村子里之后同,就可以凭借他们的见识,凭借他们的收获,就可以压村子里所有人一头的人……
在看到这些无法估量的钞票时,他们也开始质疑:
假钞?
这一网鱼值这么多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我老板那么有钱,绝对不会把钞票放在地上的,哼!
这一类人呢,大概喜欢用自己对这个世界认知来把别人放在他的框架里进行定义。
因为我没见过,所以你是假的。
或者是,因为我之前见过的不是这样,所以你们所表现出的不同都是不正确的。
他们有点像什么呢?某些畜牲吧,它们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就是它们的妈妈。
从此之后,深以为然,无法改变。
但是呢,到最后,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否定,王耀祖也是真真切切地把这三十万收入囊中了呀。
于是他们又开始质疑自己:我这辈子能挣到这么多的钱吗?
后来发现自己这辈子可能真的没办法挣到这么多钱的进候,又强迫自己撸撸嘴,啐一口,骂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显摆你妈勒个比呢!”
赖青山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血丝,那是对金钱的狂热,无法压抑的狂热啊……
他全身都绷得很紧,如果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的话,说不定都有人会认为他下一刻会冲上去把钱给抢了。
不过周天顺今天是带了枪的,就在王耀祖身边守着。
谁要是打这些钱的主意,搞不好最后是要吃花生米的呢……
赖青山全身都在抖,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妈的,早知道……早知道……就早点承包了……
好气啊!
不过赖青山马上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没事没事,现在还来得及。
等明年这个时候,一亩就是几十万。
剩下的水面全部都承包了,十万,百万,几百万啊……
那是几百万啊……
姚兰溪在这个时间看了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变化。
他们眼里的狂热劲其实并不是姚兰溪想看到的。
那种贪婪其实不太对劲。
姚兰溪本来不想跟王兴汉说话的,但这个时候确实也有点忍不住。
“兴汉同志,你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这场面乱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怕出点什么事?”
王兴汉摇摇头,“那也不至于,这一村子的人,假清高的很多很多,但是真土匪,也就那么一两个。”
“你说他们晚上来烧我们家房子我信。”
“但是光天化日来抢钱,我是不信的。”
王兴汉也没说假话啊,这些口口声声说没什么了不起和对钱账嗤之以鼻的,就是假清高罢了。
王兴汉理解的真清高是什么样子的: 挣钱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嫌麻烦,不想干,也不想挣,这种是真清高。
还有就是把钱已经挣到口袋,又无条件把它们捐出去的,这种也是真清高。
可是看看他们刚才抢鱼的样子,跟清高有个锤子的关系?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姚兰溪真正关心的问题,“我说的不是这些钱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你大哥这么搞,以后河庙嘴大队就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管理了。”
这种想法类似于,见过血之后,可能就不再温驯的道理是一样的。
王兴汉点点头,“兰溪书记该明白,如果他们一直都是吃草的羊,你指望他们是吃肉的狼,不太可能的。”
“闻到了肉腥,有了凶性不可怕,只要他们听招呼,有力气朝一个地方使,以后的事情会好办很多!”
姚兰溪马上说,“你觉得他们会听你招呼?”
“我看,你们的堰塘都快保不住了。”
其实姚兰溪那个地方已经听说了好长时间,今天收网过后,王家承包的时间就到了。
那么这些堰塘从明天起该怎么包,多少钱,怎么分配,都是个大问题……
王耀祖这么一搞,不就是把矛盾激化了吗?
谁知道王兴汉撂下一句,“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大哥是带头人。”
“把他们领进门了,他们怎么搞是他们的自由。”
“政府方面负责引导,又不参与和干预。”
“只要他们愿意动起来。”
“大队上有了收入。”
“他们口袋里有了余粮。”
“愿意把钱拿出来搞活经济。”
“愿间参与到家乡的建设当中。”
“这就是镇公所方面想要看到的结果嘛!”
姚兰溪一脸惊讶,“大哥是打算捞了这一笔就不干了?”
王兴汉强调,“是我大哥!哼!”
你还哼上了,姚兰溪的眼睛都瞪圆了,被王兴汉气到不想说话。
所有的鱼在最短的时候都已经装了车。
满载的货车缓缓驶离。
王耀祖把梁志文叫过来,“把他们都叫过来,领钱了。”
梁志文立马跟陈德欢、陈工、胡用、谭富贵他们招招手……
“过来发工资了。”
那些从去年就跟王耀祖干活的人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撒欢地往前冲。
而是相互客气着,缓缓朝王耀祖那边走,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子。
似乎这些钱不发,他们也不会难过。
这就有点装逼的成分在当中了。
不过在当下的农村里很正常。
“德欢,你从去年四月就跟着我。”
“到今年正好一年。”
“你一个月的工资是二百六十块。”
“一年是三千一百二十块,外加一千二百块的奖金,总共,四千三百二十块。”
梁秀云在旁边哗哗哗地数钱,还有人打趣,“秀云,你不要给你男人数多了哈……”
王耀祖继续说,“明山、杨超,你们是去年七月跟着我的。”
“你们一个月是二百四,九个月,2160每个人外加九百块的奖金……”
“梁志文,九月开始跟着我的,七个月,你是二百八一个月,一千九百六的工资加七百块奖金。”
“胡用、陈工、谭富贵,你们是十一月开始的。”
“二百二一个月, 六个月,一千三百二,外加六百块钱奖金。”
“胡用,有三天补贴,六十块一天!”
那都是钱呐,是花花绿绿的票子,实打实地硬道理。
赖青山突然就喊了一句,“王耀祖,你们家堰塘的承包期好像到了吧?”
这不,纷争开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