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险关重重 总角童子入道门（3）

  冰夷看了看那小公鸡，对天行道：
  “这小东西名叫金雀，天生灵性，能趋吉避凶，快绝种了。没有神力的金雀只能在地上跑，你带它回去吧。”
  天行点点头，问道：
  “师父，刚才为什么突然变天，还刮那么大的风，我听到有人叫我，你听到了吗？”
  冰夷道：“那是有人施展“魔音搜魂大法”。此法可使方圆数十里内的生灵都受他驱使和控制。”
  天行道：“为什么要施展这个什么大法？”
  冰夷边走边道：“他们要搜寻动物的灵识和记忆，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你要是长时间受魔音侵扰，会元气受损，无法自控，端的是种害人的魔功。”
  天行又道：“他们想知道什么？这里都是荒山，何不到外面的城镇去打听。”
  “哈哈哈！”老道笑道：“他们想知道什么秘密，或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只怕还会再来。”
  神鸠跟在二人身后，金雀被天行放在肩上。一会儿看看天行，一会儿又看看老头。
  短短十来天，天行不仅能自行调动先天元气，而且积聚了不少的灵力。
  冰夷看天行进境神速，笑道：
  “你进境很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突破。”
  天行称是。
  冰夷又道：
  “山中灵气充裕，最适宜修炼你的水系灵力，河流，草木都可为你提供灵力源泉。”
  想到自己炼气时的情景，确实能感应到周围的水灵力，大多蕴藏于草木河流之中，天行又点了点头。
  冰夷悠悠道：“五行各有特点，水最为灵动，可以为水，可以为气，也可化作坚冰，等你修炼有成，我再教你操纵攻击、防御之术，甚至封印或是治病救人。”
  天行不解道：“师父，要学这么多东西，怎么咱们还要为别人治病算命吗？”
  冰夷笑道：“修真之人，本领强于普通人，本应怀着救世济民之心，你一生多舛，应多修善缘、行善事，以期化解厄难。”
  天行点头道：“弟子知道了。”
  冰夷叹了口气，续道：“为师教你这些，不仅为了救别人，更是为了救你自己啊！”
  天行不解，问道：“救自己？那是什么缘故？”
  冰夷道：“修行之路注定孤独，危险重重，打斗受伤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修士都要学会自救。”
  天行点点头，问道：
  “师父，听说神仙能知道过去未来，帮人预测吉凶，是真的吗？”
  冰夷道：“天机虽然难测，却也可预知一二，但并非一般修士所能为，必须从小修持先天大道，修为又极高之人方可。”
  “师父，你法力那么高，能预知未来吗？”
  “哈哈哈哈。”老头喝了一口酒，续道：
  “顺应时势，或可推演一二，但天机难测，人又岂能尽知？世间有些大能之人，神通广大，不仅能前知，还能操纵未来呢。”
  天行思索良久，关于预知未来之事，他历来不信，听师父说来，竟真有其事。
  只觉修仙一途，当真妙不可言。
  山里灵气充沛，修炼一年比世上修炼五年更有效。
  他内秀聪慧，悟性极高，许多艰深晦涩的术语他也能推敲理解，举一反三，所以进境神速。
  天行以干草树叶给金雀编了个窝，又对金雀道：
  “给你取个名字吧？师父管你叫小东西，我便也叫你小东西。”
  金雀大概是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在草窝里侧着头观瞧。
  神鸠看到天行编的草窝，横冲直撞跑过来，一屁股将草窝坐得稀巴烂。
  天行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师兄眼红了，笑道：
  “师兄也想有个窝吗？明天就给你搭一个。”
  听到师弟要给他搭窝，神鸠用头蹭了蹭天行，这才扑扇着翅膀出洞去了。
  夜晚，天行被胸口的一阵凉意惊醒，他拉开衣襟一看，大惊失色。
  原来师父布置的封印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像是被胎记瓦解了。
  正自心惊，头顶一股祥和的暖流立时流遍全身，圣灵石神力发出，胎记似乎被压制了，再没发生异动。
  北极冰原，沧桑的冰山魔神殿也不知伫立了多少年，魁梧的老人踱着步，一旁的黑须老者愤愤道：
  “没见到人，却被打成重伤？”
  大殿中躺着两头蛟龙，一金一银，长约两丈，生有独角，龙躯充满力感。
  两条龙躯上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伤口早已被坚冰冻结。
  两头蛟龙呼哧呼哧的喘气，显然痛苦已极，但都在克制。
  金蛟答道：“是属下无能，还请长老给我们救治救治。”
  黑须老者一甩手道：“我要是你们，就没脸回来了。”
  银蛟忙道：“属下办事不力，斗长老教训得是。””
  一旁的白须老者像在思索什么，良久才问道：“他用什么打伤你们？”
  金蛟道：“回长老，是冰块，寒气逼人的冰块，不仅打穿了我们身躯，还冻住了伤口，秦仙子的九味真火都无法融化。”
  白须老者走到近前，低头查看伤口，喃喃自语道：
  “水系神力，水系…水神在北海，应龙在天界，还有谁有这样的法力？”
  黑须老者道：“师兄，还是让我去吧。”
  白须老者面色凝重，说道：
  “斗师弟，咱们还不知敌人是谁，不可贸然行动。”
  金蛟忍着痛说道：“属下未能完成任务，甘愿受罚。”
  白须老者道：“是该罚，不过我也有布置不周之责。”
  他伸出双手，双掌之间有一点黑色火焰跳动，那火焰慢慢变大，缓缓飘出。
  火焰飞到双蛟的伤口上方，但听得哧哧之声，冰块开始融化。黑血也流了出来。
  等到伤口化开，老人收了黑火，对双蛟道：
  “你们立刻去北海海眼闭关，没有我的召唤不准出来。”
  双蛟齐声答应，一齐跪倒，叩谢道：“多谢麻衣长老，多谢斗长老。”
  那黑须老者摇了摇头，摆摆手，双蛟化作人形，出了大殿。
  麻衣轻抚桌上铜镜，沉声道：
  “人不见了，玉盘也追踪不到，但应该还在无极山。”
  一旁的黑须老者道：“师兄，咱们怎么办？”
  麻衣道：“咱们低估了敌人，放出眼线到山中搜查。”
  黑须老者道：“何不直接进山抢人？”
  麻衣摇头道：“灵童身份特殊，若是贸然出击，容易引起神界的关注，暴露了灵童所在，更容易坏了大事。”
  黑须老者又道：“咱们发动了两次进攻，难道他们就没有察觉？”
  麻衣道：“从种种迹象看，天庭还没有动静，该当尚未察觉。”
  黑须老者惊道：“难道打伤金银双蛟的高手不是来自天庭？人间又怎会有如此厉害之人？”
  麻衣沉吟道：“师弟，大战已过去五千年，天庭式微，如今的人间隐藏着不少高手，他们可不愿进入天庭。”
  黑须老者道：“这人修为绝不在你我之下，他到底是谁？”
  麻衣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走出了大殿。
  山中岁月甚快，转眼过去半年，天行已能灵活操控体内灵力，收发自如，正一掌一掌劈向溪水之中，震得水池晃动。
  冰夷在旁看着，说道：
  “运功时须集中精神，以意运气，聚气于掌，收发随心。这气掌也是最基本的攻击术。”
  天行劈了一阵，只觉体内真气澎湃，丝毫不觉疲惫，竟似有使不完的气力一般。
  冰夷续道：“拳、掌之理皆是如此，只需凝聚真气发出即可，法力越高，打出的劲道也会越大，而真气越是精纯凝聚，杀伤力也就越强。”
  天行又劈了一阵，冰夷指着一跟儿臂粗的树枝道：
  “你试试用掌力劈这树枝。”
  天行凝神运气，将灵力运至右掌，大喝一声，使劲劈出。
  那树枝距离他一丈远近，这一掌下去，一声轻响，把树劈得哗啦摇晃，树枝却只是擦破了点皮。
  冰夷右手抚须，点头笑道：
  “也还马马虎虎，不过没打断，知道为什么没打断吗？”
  天行道：“应该是我真气不够凝聚吧！”
  冰夷道：“这只是原因之一，你的灵力不止于此，要集中精力凝聚真气，不要着急，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它劈断。”
  说着从腰上拿出酒葫芦喝了两口，走进洞去了。
  天行心想：刚才的一掌已非常集中精神，也已使出全力，这树却只是擦破了点皮，要打断它谈何容易。
  连发几掌之后，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只觉得有些疲累，提不起劲。
  但是每次都只是擦破了点皮，这样下去别说打到天黑，就是再打三天三夜也打不断。
  他一阵沮丧，不禁感叹：“学时容易用时难。”
  打坐片刻，精力恢复之后，他又继续打。
  心想：肯定是哪里不对，回想师父的话。似乎反复叮嘱的就是要集中精力。
  想到这里，似有所悟，他一味使劲挥动手掌，可是并非要以手掌击断树木，而是要以体内真气将树打断。
  于是他不再用力挥手，而是集中意念汇聚真气，然后缓缓推出。
  只见一道淡蓝色真气闪动，呼一声响，将树皮削去一大块，露出了里边的树干。
  天行发现这个窍门，喜出望外，又接连出掌，但是里边的树干更硬。
  树皮被打光了，树干却没怎么损伤。
  天行又打得累了，吃了些自己晒的肉干，继续打。
  过得半晌，冰夷来看天行，笑道：
  “修行要靠脑袋思考，一味使蛮力可不行，这是人和兽类最大的区别，也是人在修行中最大的优势。”
  天行受了师父提醒，不断问自己：“什么东西没想到？师傅说我的灵力不止于此，难道还有什么力量没使出来吗？”
  他猛然想起，刚才所用的灵力都不过是丹田之气，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身体各大穴道中早已储备了不少真气。
  想到这里，他再次运功，将全身各大穴道中的真气聚于右掌。
  忽觉真气鼓荡，整个右掌都变得沉重起来。
  抬手推出，一道耀眼蓝光从掌心击出，只听得咔喇一声响，树枝应声而断。
  天行哈哈哈大笑道：“成功了，师父，我打断了。”
  冰夷露出欣慰的笑容，道：
  “嗯，孺子可教，去休息吧，明天再学其它的功法。”
  啾啾啾啾…几声急促的鸟鸣，一团红光从天而降，啪一声掉进溪水中。
  是那只可怜虫金雀，全身湿透，当真成了只落汤鸡。
  它自从被天行捡回来，一直在跟着神鸠修行。
  小东西最惨的事就是学飞，他虽生具灵根，但偏偏不会飞。
  经过几月修炼，也勉强能平地飞纵，却无法长距离飞行。
  神鸠为了帮它飞行，提着它从高空抛下。
  小东西无可奈何，只能拼命振翅，经常摔得灰头土脸。
  神鸠虽已修道多年，但玩性不减，时常借训练之名折腾小东西，天行也是见怪不怪。
  第二日一早，师徒三人正在说法，忽有一只小花雀飞来，天行并未觉有何异样。
  老头刷地睁开双眼，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得“吱”一声，鸟儿被击飞，落下两根羽毛。
  天行惊讶地看着师父，他从未见师父杀生。冰夷皱眉道：
  “他们又来了，每天都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你们平日可要多加小心。”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天行问。
  冰夷摇头，低声道：“切记，不可独自外出。这些人不知目的何在，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也可能是冲着我，只希望他们不是为你而来啊！”
  天行问道：“是不是害死我爹娘的恶人？”
  冰夷也不知是什么人，心想：自己在此多年，一直平静，怎地徒弟一来就接连发生怪事。
  半年前的搜魂大法，如今遍布四周的眼线，莫非都是为他而来吗？
  他不想让天行担心，说道：
  “还不知道，但也无妨，即便知道你藏身于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你要抓紧练功。”
  天行点头称是，又道：“师父，他们既然发现了，要不咱们搬家吧，找个他们发现不了的地方。”
  “哈哈哈哈！”冰夷道：“不必担心，有为师在，可保无虞。”
  北极冰原，麻衣正盯着桌上铜镜，镜中之人正是天行和冰夷。
  画面只一闪便消失了，麻衣挺直了腰，手捻须髯，自言自语道：
  “老朋友，原来是你。”
  大殿中走进来一个矮瘦道人，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开口道：
  “师兄，大批神界中人聚集东海，似乎是为我们而来。”
  麻衣道：“费师弟，你们动作太大，已经查到灵童下落，让我们的人都隐藏起来吧，神界中人想查，便让他们去查。”
  那矮瘦老者喜道：“师兄，你找到灵童了？在哪里？”
  “在金阳谷。”麻衣答道。
  矮瘦老者若有所思，叹道：“灵童怎会到金阳谷，难道是那守陵人……”
  他说到这里便没往下说，麻衣微笑道：
  “眼下灵童没有危险，且让他在那里待着，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