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大漠之王 沙祖狮王争霸(6)

  学宫内的生活比四处漂泊舒适多了,但是他也没办法按照预期进入修行。
  学宫内人多眼杂,时常有人跑来看他。
  男弟子来与他结交,实则是一些城邦势力前来笼络他。
  有些女弟子则托关系来给他送东西。
  不管是不是爱慕之情,看惯了东方美人的他对那些白皮肤女孩丝毫没有好感。
  然而,太多女孩儿围着他转,始终不是好事。其他男弟子都看在眼里难免嫉妒。
  虽然学宫内禁止乱搞男女关系和打架斗殴。
  但时不时收到的情书和恐吓信还是扰乱了他的修行。
  他的老师格鲁大师是阳石学宫的首席潜能开发师。
  这是听穆图介绍了天行的情况之后,学宫专门给安排的导师。
  格鲁认为,天行法力已够,经验已足。
  之所以没能做出突破,只因为生活阅历太浅,人生经历不多。
  区区几十年便突破进入天神之境,简直如神话一般,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而生活经历很难速成,只能静心思考,不断地回忆,体悟往昔发生过的一切。
  指不定哪天灵机触动,突破了也不一定。现在令他烦心的是根本静不下心来。
  在适应了大约两个月后,也许弟子们的新鲜感过了,也许天行学会了无视这一切,又或许是跟随老师学习的修心之术已有成效。
  他开始慢慢静下心来,按照格鲁大师的指点去体悟人生。
  他先是忆起这几十年的经历,幼童时期,从乡下生活到遭受巨变。
  从金阳谷生活到无极派学艺,最后便是那些形单影只的生活。
  从天庭到人间,从中土到大漠。
  可以说,这条成长之路也是逃难之路,成长二字总是残忍,很大程度上是被催逼出来的。
  他不得不努力修行,不得不四处逃窜,也不得不形单影只。
  因为能力不够,他只能被迫选择,想要自由,必须变强。
  一路走来,多少人因他而死,他又杀了多少人,先是父母死了,师父死了。
  再到众多的无极派同门,还有自己亲手杀死的那些人。
  他们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必须有意义。
  那这些人的死又有什么意义呢?
  凡人如蝼蚁,生死不由心!
  他想保护自己,想保护身边的人,想将别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想心之所向,任意而为。
  想挥洒自如,无拘无束。
  然而这一切他都做不到,因为他仍是蝼蚁。
  他见过许多强大之人,譬如沙祖,狮王,烛龙,大胡子。
  也许只有到了他们那个境界才能够做到随心所欲吧。
  但是自由得来不易,只有真正懂得自由可贵的人才能洒脱。
  回望过去那些故人,没有一个人过得潇洒。
  圣秋外表光鲜,实则身不由己,生命被牢牢禁锢在她生长的土地上,随它而生,随它而灭。
  云梦生性洒脱,率真自然,但她作为龙族传人,责任与使命太重。
  即便如应龙那般强大的天神,又怎能逃过命运的桎梏。
  可见,每个人都活在一个笼子里,凡人的笼子小,天神的笼子大,跳出笼子几乎不可能。
  因了思考这些问题,天行时常一整天都在打坐。
  格鲁曼大师也只是偶尔与他探讨。
  阳石学宫占地极广,弟子却不多,虽算不上山明水秀,却也有假山湖泊,亭台楼阁。
  许多身份特殊的弟子往往能够享受到独居的待遇。
  比如那些特助弟子,当然,天行虽不是特助,也有独立的一座房子。
  屋顶上可以看到远方苍凉的山丘和落日的余辉。
  每到傍晚,沉思过后,天行便会到屋顶眺望远方。
  看夕阳落下,看夜色四合,看山丘起伏,沙漠变化。
  在这样的观察中,他的心也渐渐发生着变化。
  正当天行思索着如何静下心感悟人生、寻求突破的时候,中土世界也在发生巨变。
  经过魔族多年的渗透和操纵,人间的几个大国几乎都沦为傀儡王朝。
  神界在人界布下的眼线也大多被破坏,魔族人再不似从前那般躲躲藏藏。
  见魔族势大,许多人间散修便来依附。
  越来越多的小门派投入魔族大军,人间世界只有几个规模大、传承久的大门派仍在反抗。
  原先高高在上的修仙大派也会时不时遭到魔族攻击。
  虽只是一些小门小派的表忠心行为,但这些挑衅着实让心高气傲的名门子弟愤懑不已。
  于是许多正派人士开始奔走活动,希望能联手破除魔族对人间的封锁。
  正是大雪纷飞的凛冽寒冬,位于东海之滨的宋国早已是银装素裹。
  一辆牛车摇摇晃晃,奏着吱吱呀呀的小曲儿行走于山间官道之上。
  大雪过后,这条路似乎还没有人走过。
  这样的天气,北国人都很有默契地待在家里烤火。
  雪很深,车轮陷入积雪,拉车的老牛喘着粗气奋力前行。
  赶车的童子端坐在前板上,两手交握,袖口凑在一起。靠着车门已是沉沉睡去。
  车中传来阵阵箫声,空阔而苍凉,给这原本就生灵绝迹的凛冽寒冬增添了几分萧索。
  林间的树木都已掉了叶子,只剩些光秃秃的树干伫立于寒风之中,像一个个巨人被冻得僵硬。
  风吹动了树梢的枯枝,雪又纷纷扬扬地飘洒。
  在这大雪封山的严冬,是谁的心那么不安分,莫不是家里的火炕不够温暖吗?
  嗖嗖嗖,几条黑影在林间飞掠,向牛车围了过来。
  落地一看,个个黑衣蒙面,手提兵刃,童子被惊醒了,车内的箫声并未断绝。
  “哎,那童子,车上坐的是什么人?”一个黑衣人大声喝问。
  童子虽只十来岁年纪,也不怕生,说道:
  “你们大冷天还出来打劫,实在不易,要是没有吃喝,我这里倒可以给你们些金银。”
  “哈哈哈”
  几个大汉笑了起来,领头一个道:
  “没有吃喝,你看爷爷这身膘,像是没吃喝的人吗?”
  “不缺吃喝,那你们想要什么?”童子问道。
  领头那大汉将一口大刀拔出,喝道:
  “今天你们碰上了爷爷,只能怨命苦,爷爷们要上山入伙,借你们两颗头一用,这么冷的天,等了三天就来了你俩,实在怪不得我们。”
  闻听此言,童子也毫不慌张,问道:
  “你们可知这晓云山上是什么去处吗?”
  大汉将刀扛在肩上,颇有耐心道:
  “嘿嘿,晓云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道观了,如今成了魔族爷爷们的据点,有了你们这两颗头,晓云山以后就是爷爷们的家了,我猜你们也是上山投靠的吧,哎呦呦,拉着这一车的礼物岂不是便宜了你爷爷我吗?”
  童子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转头对车内道:“这是第三拨人了,不要钱财,只要人头。”
  车内箫声停了,变得毫无声息,童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明明可以飞上去,你偏要赶这个破牛车,赶就赶吧,可苦了我这个赶车的,大冷的天,还要替你杀人,真是造孽。”
  说着便听车内箫声又起。
  大汉听了,呵呵笑道:
  “哟呵……还吹呢?这是要送自己一程啊。”
  随着箫声响起,大汉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哎……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大汉飘在空中,这时才发现,全是那箫声作怪。
  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连忙扔下兵刃,一个个哭爹喊娘,求饶不迭。
  有的甚至鼻涕眼泪都已控制不住。
  忽然,那原本悠扬平缓的箫声陡的变得激进昂扬,极不和谐,箫声掩盖了众人的求饶哭救声。
  几个黑衣人的身体就这么晃悠着飞向林间,撞上了那一株株粗壮坚硬的树干,瞬间解体而亡,
  尸体落在雪地,箫声又渐行渐缓,天空也飘起了雪花,像是要掩盖什么。
  童子驾起牛车,驶向风雪之中。
  山顶上,正有一伙人杀鸡宰羊,埋锅造饭,喝酒吃肉,闹得热气腾腾。
  全不给这原来的道观半点安宁。
  相比于前山的杂乱,后山的听潮阁就显得幽静许多。
  晓云山是中土名山,门派虽然不大,山的灵秀却是出了名的。
  听潮阁位于后山的一片孤崖之上,七层高塔,可远眺东海。
  夏日云雾弥漫,可立于云海之上看日出。
  古有“云海听潮观旭日”之说,这是晓云山的奇景,也是东海八景之一。
  一位老人裹着白袍,站在亭中望着东海,那里一片浑浊,遥远的海上,天渐渐黑了下来。
  “师兄!”
  “他来了吗?”
  “师兄,这可是第三天了,他姗姗来迟,不怕误了大长老的事吗?”
  “师弟稍安勿躁,歌长老不会误事。”
  “师兄,此人如此托大,根本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麻衣叹了口气道:“他入教可比咱们要早,对于咱们那位大长老的了解也比你我要多,等等无妨。”
  麻衣又将目光投向远方海上,斗阳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到一团团的黑云,脸上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阴影,问道:
  “天还未黑,那些妖魔怎么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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