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下大治,只能留给后继之君了

  这种玄之又玄且不能忽视的东西。
  嬴政还是更愿意相信。
  此乃是六国余孽的居心叵测。
  听到嬴政谈起天降陨星。
  赢仙赶忙拱手道:
  “大父,其实仙儿方才失踪。”
  “亦是为了揪出这故意造假构陷天命的贼首!”
  闻听此言。
  嬴政面色一惊。
  大喜道:
  “哦?”
  “仙儿汝可曾生擒此人?”
  “回大父。”
  “方才吾与堂姐已将此人擒获。”
  “据其所言。”
  “此事另有他人指使!”
  赢仙点了点头。
  面露凝重。
  “哦?让朕猜猜。”
  “莫非是魏国的那些余孽乱党?”
  “大父何以知之?”
  赢仙闻言小脸上尽是讶异。
  这嬴政居然如此厉害。
  仅凭揣测。
  便猜出了这幕后之人。
  “外祖好厉害!”
  “一下就猜中啦?!”
  月姬亦是感到不可思议。
  见两位孙儿满面好奇。
  嬴政笑道:
  “汝二人可真是粗心大意。”
  “吾等现在魏地。”
  “袭架之人除祛这些阴魂不散的乱党。”
  “还能有何人敢为之?”
  听到这话。
  赢仙终于反应过来了。
  秦律之中。
  对各郡县的人口流动。
  控制的非常严厉。
  若无要事。
  像是徭役这种的事务。
  跨州远行几乎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带着这么多刺客。
  那更不切实际。
  一旦被发现。
  便是抄家灭祖之祸。
  若有人胆敢包庇。
  亦是要受其牵连。
  一并治罪。
  想到这。
  赢仙算是了然了。
  他笑道:
  “大父所言据实。”
  “以仙儿盘问。”
  “此番装神弄鬼且袭架的乱党。”
  “乃是昔日魏国之后。”
  “魏公子魏咎。”
  “此人一直在暗中招揽门客。”
  “意图复魏。”
  “并于民间传言许多子虚乌有之事来构陷我朝。”
  “今番袭架的众刺客。”
  “便是此人所培养的死士。”
  闻听此言。
  嬴政面色转冷。
  森然道:
  “仙儿。”
  “可知朕此次为何要南巡么?”
  “大父突然南巡。”
  “莫非是为了昔日旧楚的余孽?”
  赢仙面色肃然。
  怎么想南巡肯定都是为了这帮混蛋。
  原本的历史线里。
  嬴政对于南方的楚国余党。
  虽有心惩处。
  但心有余力不足。
  身体无法支持他在于这帮人斗下去。
  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嬴政完全能陪这些楚国余孽。
  好好玩一玩。
  故而下达了南巡的命令。
  “汝猜得不错。”
  “看看这个吧。”
  嬴政点了点头。
  对身旁的内官眼神示意。
  后者心领神会。
  与书架上取出一摞竹简。
  毕恭毕敬的呈到了赢仙面前。
  后者接过。
  仅读了只言片语。
  便怒而掷简道:
  “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项氏一族莫非皆生有三头六臂不怕斩乎?”
  见赢仙如此恼怒。
  月姬好奇的捡起书简读了起来。
  “项梁...于吴中...尝阴养士...”
  “赢仙,这尝阴养士是什么意思啊?”
  月姬对这些太官方的说辞。
  懂得并不算太多。
  没看完便缠着赢仙跟他解释。
  这本竹简。
  记载的便是项梁的一些事。
  对于此人。
  赢仙自然不陌生。
  项梁乃是日后哪位西楚霸王项籍的叔父。
  而这本竹简里记载的便是这位叔父。
  屡次犯禁且在自乡豢养死士。
  似造货币的一系列“丰功伟绩”。
  而嬴政对于这位项燕后人。
  同样也不陌生。
  但对于他南巡之事。
  项梁的行为不过只是一个引子。
  “呵,此人好大的能量。”
  “在栎阳杀人被捕。”
  “当地县丞给予的回执。”
  “乃是处腰斩之刑。”
  “上书被擒次日便以动刑。”
  “按理说此人早已伏诛。”
  “但这密奏又是从何而来?”
  “且不说这些。”
  “吴中地方官对此视而不见。”
  “又为何故?”
  听着嬴政的话语。
  赢仙总算是明白了。
  此去南巡嬴政的目的。
  并不是那些楚国余孽。
  而是打算好好整治一下南方各州郡的吏治。
  赢仙闻言叹了口气道:
  “大父...”
  “仙儿一直有句话。”
  “不知当不当讲。”
  听闻此语。
  嬴政停下了陈述。
  看向赢仙笑道:
  “尔有何言?”
  “但讲无妨。”
  “大父...仙儿以为。”
  “秦律当改。”
  “虽仙儿深明治乱世需用重典。”
  “但此举与当今之世无益。”
  赢仙面色诚然。
  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对于政治的看法。
  世人皆称秦无道。
  事实上只是因为秦把剥削这事。
  搞得太明显也太偏激了。
  统治的本身。
  便是剥削。
  这点没错。
  但人就像弹簧。
  不能绷的太紧。
  一旦绷的太紧。
  那定会反弹。
  秦律便是如此。
  “汝是想劝朕放松法度么。”
  嬴政多聪明。
  不用赢仙说完。
  便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赢仙闻言一愣。
  接着苦笑点头。
  开了个玩笑道:
  “但愿大父不会把吾赶去上郡与父作伴。”
  “哈哈哈哈...”
  “仙儿啊。”
  “非是朕不明凡事有度。”
  “只是天下需要时间磨合罢了。”
  嬴政笑了笑。
  颇为无奈。
  事实上他也明白。
  如今天下大定。
  该是放松的时候的。
  但奈何六国余孽就像一根钉子。
  让他无法松懈。
  只要政策上放松。
  这帮人指不定搞出什么幺蛾子。
  以前嬴政是没有精力去管。
  只能尽力维持现状。
  “仙儿啊。”
  “朕这一生已做了太多事。”
  “好的坏的。”
  “朕皆以为之。”
  “朕本以为能与日月共存。”
  “但昔日先祖驾临。”
  “点醒了朕。”
  “人岂能永垂不朽?”
  说到这嬴政的面上浮出一丝感伤。
  接着道:
  “朕不在乎身后之名。”
  “无论世人称朕暴君也好。”
  “昏君也罢。”
  “至少在这一世。”
  “秦法不可松。”
  “一切...皆是为了汝父扶苏尔。”
  “那大赦天下的贤明之君。”
  “便留给他来做好了。”
  “朕这一世。”
  “声名已定。”
  “趁着如今还有数年光阴可度。”
  “能为汝父扫清一点便是一点吧。”
  “天下大治。”
  “太平盛世。”
  “只能留给汝父及汝了。”
  “大...大父!”
  此语说完。
  赢仙已是泣不成声。
  听到他哭。
  月姬也跟着流起了眼泪。
  扑到嬴政膝下。
  可怜兮兮道:
  “外祖定会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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