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第291章 卧虎藏龙轧钢厂

  第291章 卧虎藏龙轧钢厂
  “伊莲娜?这么一看,确实是挺有缘的。”
  两人握了握手笑而不语。
  就从这几句话,李茂就可以听出来,之前的那些生意。
  弗拉基米尔怕是没有少赚。
  嘴里喊的震天响,心里都是小生意。
  这种苗头在老大哥那边虽然刚刚起步,但是扩展的速度还是不慢的。
  “哦,今天你们在聚会?那我等会可要跟弗拉基米尔过来好好的喝一杯。
  用你们的话来说,是敬酒是吧?”
  伊莲娜笑着开口,话里话外都是跟李茂亲近的意思。
  陈雪茹不在,伊莲娜短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生意。
  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想法,也就在李茂这边烧一烧冷灶。
  “豁,你们这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弗拉基米尔喜欢喝什么酒?
  豺狼来了有猎枪,朋友来了有好酒。
  这我可得把酒给准备好。”
  李茂并没有太过谄媚,反而用着双关。
  反观伊莲娜,好像没有听出来李茂这话的含义一样,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
  “不用不用,酒水自带,酒水自带。
  我们喜欢喝酒,今天肯定喝的,不醉不归~”
  说到最后,伊莲娜竟然还来了一句弹舌。
  得亏这一桌都有些基础,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听的明白。
  等到伊莲娜走了之后,孙凯旋这才揉了揉眼睛:
  “刚才那是伊莲娜?
  她还说了弗拉基米尔?这俩人跟那边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这伱都能够的上?
  李茂,你小子牛大发了啊!”
  “不敢当,不敢当,恰逢其会,恰逢其会。
  吃饭吃饭。
  今儿说好的组局来给我压惊的,谁要是没吃好,那不是看不起么?
  吃着喝着!”
  李茂举杯,一群老同学又热闹了起来。
  都是各有根底的人,交朋友看背景,同样也看心情。
  只要顺眼了,普通人他们也不是不交朋友。
  也就在吃饭的时候,一个刀疤脸端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
  看到杜卫国在的一桌,脚步坚决的朝着他们走来。
  “杜爷,这是我们东家让我送来的东西,还请笑纳。”
  刀疤脸恭敬的躬身。
  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一个桌子上的老同学多少感觉又被打断了兴致。
  “行啊杜卫国,你小子都趁上爷了?
  这称呼可了不得啊。”
  酒劲上头,一名同学说不出情绪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呸!什么爷不爷的,这名号跟我可没有干系。”
  没好气的回了这么一句之后,杜卫国又把头转到刀疤脸身上:
  “我说你们东家到底是想干嘛?
  咱们又没有打过交道,你至于这么上赶着给我找麻烦么?”
  说话的时候,杜卫国手上已经摸上了桌边的酒瓶。
  他们可是从小就横惯的,讲道理不适合他们。
  “哎,我们东家想让我给您还有那位李茂同志赔个礼。”
  “赔礼?什么意思?
  李茂你认识他?”
  被这话弄的一头雾水的杜卫国,僵硬的转了转头。
  内情杜卫国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就从明面上的交际轨迹上来说,李茂还真的没有跟刀疤脸他们产生交集的可能。
  “这我怎么可能认识,上工,借书,学习,画图。”
  李茂耸了耸肩膀,并没有跳到这个陷阱之中。
  “听到没?我姐夫不认识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个东家。
  闲着没事,大庭广众的给我们撂难堪?
  你们胆子也是真的够大的。”
  “啪嗒~”
  一个喝完的酒瓶子被放到了桌面上。
  老莫对娄半城那样的人动手会被收拾。
  但是要是在外面,对刀疤脸这样一看就知道不正混的人动手。
  他们自己就能压下去。
  “您甭吓我。只要您愿意接受这赔礼,就是等会打死我,我都没有怨言。”
  刀疤脸看着杜卫国手中拎着的酒瓶,面不改色的说着。
  不对,不光是面不改色,甚至他连一丝一毫的畏惧都没有。
  “杜卫国,冷静一点。”
  按住酒劲上头的杜卫国,李茂看向有过几面之缘的刀疤脸,心中的玩味却是越发的浓郁:
  “死都不怕,都得来赔这个礼?
  还不肯说清个来龙去脉,你跟你身后的东家,这是摆明了要坑我们啊?”
  “不敢,不敢。
  自打我背后的东家知道您二位的身份之后,甚至都不敢跟您二位扯上干系。
  坑您二位这事,我们东家干不出来。
  这东西,就是帮人赔礼,只要您收下,这事就还有的商量。”
  刀疤脸躬了躬身,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啪啪~”
  抬手将那装东西的木盒拍的啪啪响:
  “嗬,听这声?挺瓷实?”
  不等刀疤脸回话,李茂却是一收脸上的玩味,转而变成了刺骨的冰寒:
  “这东西,我要是不收呢?
  前脚我被人袭击了,后脚就有不认识的人送东西上门?
  一口一个不敢扯上干系,还一口一个有的商量。
  您这背后的东家,面儿还挺大?
  我李茂就这么好打发?鸟铳开了两枪,徒弟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就让我收回去?
  嚣张!太他姥姥的嚣张了!”
  木盒被李茂拍的啪啪作响。
  听着李茂这话,一桌老同学肉眼可见的摩拳擦掌起来。
  就连上学时候,一直说自己是个文人的孙凯旋,这会的脸都狰狞了起来。
  “狗东西!
  你们胆儿挺大的啊!今儿我们这一帮老同学组局给李茂压惊。
  早不赶,晚不赶,赶着这个时候上眼色?
  你们这不光是没有把李茂跟杜卫国放眼里,你这是没把我们二班的人放眼里啊!
  别说我们欺负你,趁着你现在还没有出老莫,来,把你们东家的名号报出来我听听。
  什么玩意!
  跟我们上眼色?!背后靠的是哪根葱啊?”
  手里的酒瓶子敲着桌边敲的嘣嘣响。
  不光是孙凯旋,侯二侯三那俩兄弟,磨拳搽掌的已经准备把这刀疤脸给拿下了。
  这人看起来不好惹,身上说不准还藏了什么东西。
  但是跟他们家老大不同,他们两个放养的,在北面可真的没有少学东西。
  “真不能收?”
  面对李茂等人的威势,刀疤脸不仅没有一丝畏惧,甚至说话的时候,还带上了一丝解脱。
  “挨了两下,侥幸没死,这仇怨,你说我能不能收?”
  李茂眯了眯眼睛,心中思索着现在要怎么收尾。
  这里是老莫。
  别看到现在都没有人制止。
  但是事情一旦闹大了,他们这群人都不会落好。
  这群老同学被拎回家收拾一顿也就算了。
  他李茂可是很容易就被当成牺牲品。
  别看那没有多少记忆的爸妈在那边弄得风生水起的。
  李茂敢保证,肯定有不少人盯着他们打下来的基本盘,毫不夸张的说,这里面甚至可能还有自己人。
  要是李茂这边被拿捏着,谁也说不准会引起什么样的变局。
  更别说,这一连串的事情来的太过巧妙。
  到现在还处在云里雾里的李茂,甚至吃不准这件事背后到底是哪边人谋划的。
  就在李茂心中千思百转的时候。
  刀疤脸很是释然的点了点头:
  “哎,您这话说的没错,鸟铳,里面装的都是钢珠和铁屑。
  挨了两下,加了钢板的小三轮差点都没挡住,还有一个徒弟受了伤。
  别说是您,换做是我,我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李茂没有回话,只是冷着脸,不动声色的抬手摸上了自己挂在板凳边上的挎包。
  没有在意李茂有没有回话,刀疤脸没有去在意桌子上的木盒,简单了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爷,老刀把儿不能侍奉您到老了。”
  突入起来的变故,可是把李茂这群人给弄的惊慌。
  得亏跪地磕头的方位不是冲着他们。
  不然的话,这桌上的人,说不得还有些麻烦。
  “您不是要找动手的人么?”
  您甭找了,昨个那两下子,我动的手,鸟铳,两杆。”
  似乎是没了对掮客的牵挂,自称老刀把儿的刀疤脸,带上了一丝混不吝的江湖气。
  痞里痞气的,让人看着就想上去踹两脚。
  “你开的?嗬。你当我傻?”
  李茂口中冷笑,根本不相信老刀把儿的话。
  “您肯定是不傻的,但是这事,只要有人顶事不就行了?
  非要追根问底的,不管是对您,还是对谁,都没有多少好处。
  您这一桌都是瓷器。
  家里的人也都金贵的很。
  我们都是一堆破烂堆里的碎瓦片,说不准哪天不用您费心,我们自己就碰成了灰。
  跟我们,您犯不上置气。
  这惊吓,您受了,他也受了。
  我这命赔给您,左右都是一个铜豆血呼啦的,没有什么差别的。”
  老刀把儿拍着心口,大大咧咧的说着。
  甚至不等李茂开口追问,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刀把子,自己就去找服务员借电话。
  老莫这种地方,是有电话配合的。
  “他姥姥的,这人是在跟咱们上眼药啊。李茂,你说这事怎么办?”
  说话是孙凯旋,看着刚才老刀把子嚣张的味道,他们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瓷器?
  碎瓦片?
  当着是刺王杀驾呢,搞的那么狠。
  “怎么办?他想顶罪,那也得公安同意了才行。
  别的不说,我们厂的保卫科这一关,那肯定是过不了的。
  刚好我手底下也还有几个人,归保卫科管,但是我也能调动。
  杜卫国,刚才那人,知道是在哪混的不?”
  虽然明知道老刀把子跟谁混的。
  但是当着众位同学的面,李茂依旧当成不知道的样子。
  “在哪混的?
  好像是跟一个干掮客的。
  关系不少,人脉不小,怪不得人看不上咱们这一桌。”
  像是自嘲,又像是在怂恿。
  手段是粗鲁了一些,但是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
  “行啊杜卫国,这才多久没打交道,你小子都会盘算人了。
  行,这事我来披露!刚好前一段时间,我小姨还说我整天在单位乱混。
  今儿这上赶着的功劳,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其他的环节,你们来搞定。”
  孙凯旋目光闪烁着,大包大揽的说着。
  能在今儿出来的,都是往日关系不错的。
  这种顺水推舟的事情,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不多时,白玲带着一队人,将老刀把子还有那一个木盒带走。
  酒场散了,一桌人跟着去简单的问询了一下之后,就从里面离开。
  “李茂,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饭后,送李茂回家的路上,杜卫国推着自行车,跟李茂走在路上。
  侯二侯三这哥俩,一个走在前面,一个吊在后面,来回警惕着。
  “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这一看就知道是来顶罪的。
  江湖气息到是挺够,但是他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儿?
  老人家还在呢,就敢玩这一出,我看啊,不管是老刀把子还是那个掮客,都待不了太久。
  到底是街面上混的时间太长了。
  根本不知道那一位眼里容不得沙子。”
  李茂开口哂笑,并没有因为老刀把子刚才的威胁而担忧。
  之前抓不到漏洞就算了。
  现在都有了敲门砖,白玲她们能放过那才是真的怪了。
  之前还以为这事是那边的人狗急跳墙。
  现在一看,呵呵,竟然只是一些跳梁小丑的主意。
  “那一位的眼里确实是容不下沙子,白玲姐跟那边的人,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我就纳了闷了。
  那个老掮客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这大庭广众之下,在老莫送东西?
  我怎么看怎么感觉这味儿不对。李茂
  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被当成枪使?
  那掮客想对付谁?
  有这么一个敢替死的手下,竟然还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杜卫国这话,多少也引起了李茂的警惕。
  是啊。
  有这么一个敢去死的手下,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这老掮客到底是想干嘛?
  借刀杀人?
  这味足的很!
  本来估计还要查上一两天的事,现在主动露出了马脚。
  可除此之外呢?
  主动暴露出那个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掌握的信息太过稀少,李茂还是摸不清这里面的水。
  “行了,今儿多谢哥几个护送了。
  眼瞅着再过一两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咱们在抽空聚一聚!”
  四合院门口,李茂跟杜卫国以及侯二侯三几人道别。
  这两天的事情发展太过突兀,突兀到,就算是李茂也得在心里好好的理顺一下。
  新的一天照常到来。
  跟刘海中问了两句,确定刘光天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李茂这才放下了心。
  时间来到中午。
  李茂来到李怀德的办公室。
  “厂长您找我?”
  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
  “哎,李茂来了,确实是要找你一下。
  之前被袭击的那事,保卫科那边有眉目了。”
  看着李茂进门,李怀德脸上的表情也松快了一些。
  “今天早晨,一个名叫范金有,之前在前门大街那边街道上班的人,打听到老刀把子进去之后,主动自首。
  咱们保卫科的人也在跟进,也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按照范金有的说法,他跟你有一些小摩擦,准备找几个盲流子套你麻袋。
  根本没有想着要你的命。
  钱是给了,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谁动的手。
  听到你被人袭击,差点没命,范金有差点没有被吓死。
  再一打听,说有人主动找上门,想要交代事情。
  这一下算是彻底坐不住。
  之前的老刀把子想扛事,问他什么死活不开口。
  有了这个范金有,算是又给开了一条路出来。
  你是咱们轧钢厂的功臣,你放心,这事,不管前面挡着谁,咱们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就算老杨那边扛不住,老李我肯定也给你查个清楚明白。
  他姥姥的,几个混街面,私底下讨饭吃的玩意,竟然敢把注意打到我们轧钢厂的人头上。
  活腻歪了!”
  李怀德在这边给李茂通报着情况。
  话里话外,那都是对李茂的重视。
  原本之前就足够重视的,但是在杨卫华拉拢了一个工程师进厂之后。
  李怀德这才发现,李茂的才能根本就不是一个低级工程师能替代的。
  那什么旋耕机,之前测试的时候,李怀德也去看了。
  不能说没有提升吧,只能说仿制的挺成功。
  但是这东西,要是不强行摊派,想来也没有那个大队,哪个公社舍得花钱去买。
  人力才多少钱,养这么一台旋耕机,剩下的人去干嘛?
  想要出口?
  老大哥其他的小兄弟那肯定不会买账。
  出口给老大哥?
  老大哥更不缺这些。
  往外面卖?
  别闹了,外面还都锁着呢。
  打通的那几个有限对外渠道,他们也不需要买这些。
  现在的钢铁产量本来就不是那么充足。
  用到旋耕机上,还不如去生产汽车,卡车什么的。
  这想法是夸张了一些。
  但是在人力富足,钢铁产量严重不足,石油这种工业血脉严重匮乏,外敌环伺的时候。
  这种想法可是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市场。
  也就在李怀德这边想着更进一步拉拢李茂的时候。
  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是我,对,没错。
  什么?有进展了?
  好的好的,李茂在我这边呢,我这就带他过去!”
  挂断电话,李怀德脸上的喜意怎么挡都挡不住。
  到底不是十年后,那个基层被限制基本没法作为,甚至让周长利这种犯了事的小年轻在街面上来回晃荡没人管的时候。
  在有了突破口的情况下,事情很快就得到了推进。
  刚才的电话,是加入联合小组的保卫科负责人打来的。
  通知的就是这这件事的进展。
  “我就是说吧,咱们厂的保卫科,那还是能护得住咱们自己的工人的!
  事情已经有了进展。
  那个老刀把子后面的掮客已经被抓了起来。
  听说抓起来的时候,他还想挺一挺江湖气,准备死咬着不放。
  到底还是咱们的人有手段。
  那老小子啊,招了!”
  放下手中的听筒,李怀德一脸喜意的说着。
  “招了?到底是咱们自己人,这动作可真够快的!”
  李茂故作惊诧,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提及其他部门的事。
  就算明知道白玲她们在里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当着李怀德的面,李茂也不准备开口询问。
  “厂长,刚才电话里说对我动手的到底是谁了没?
  说真的,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我这到底是得罪了谁,竟然值当的让人买凶上手。
  上家伙上手就算了,更关键的是竟然还有人顶罪?!”
  别说是李茂,就连李怀德对此也好奇的很。
  思索着回忆着,就连李怀德也是同样的好奇:
  “别说,这事我也好奇的紧,你李茂的生平干净的很。
  来到咱们厂之后,去的最多的就是图书馆,在要不然就是雷打不动的射鱼,给你妹妹补充点营养。
  唯一能算上模糊的,也就是跟朋友调剂一些吃的。
  这玩意也算不上什么事儿。
  跟院里的那些小摩擦?那也不至于这么下死手啊。”
  听着李怀德的疑问,李茂心里立马就有数了:
  “豁,合着厂长您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啊。”
  “嘿,你小子这还嫌弃上了?
  厂里的保卫科,那都是前面退下来的,围人动家伙,咱们厂的保卫科那都是一把好手。
  审讯什么的,专业那都分到市局去了啊。
  能通知到咱们厂里,那是看在咱们自己人的份上。
  再说了,刚才咱们保卫科的人不是来电话了么。
  咱们直接去等结果不就成了?
  车间的任务安排好了没?
  要是安排好了,我就通知小车班,咱们直接去市局那边。”
  半是说笑,半是打闹的说了这么一句。
  身份跟以前不一样,别看李茂年轻,两人这话说的已经有了同辈相交的意思。
  “哎,车间的安排都是固定的,设计图什么的也都锁好了,不会出问题的。”
  李茂点了点头,也没有觉得见外的意思。
  “那行,我通知小车班出车。”
  拿起刚放下,上面的温度还没有散去的手柄,李怀德再度拨通电话。
  半个小时后。
  两人来到市局。
  “副厂长,最新消息,里面的人已经招了。
  跟那边没有关系,是在街面上混的人自己动的手。”
  说话的人李茂认识,是厂里保卫科的科长。
  “街面上的人?他们这么大的胆子?起因呢?起因是什么?”
  跟一个认识的人打过了招呼之后,李怀德继续追问保卫科科长。
  “起因?”
  说到这一茬,保卫科科长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李茂。
  就是这一眼,让李茂感觉哪里有些别扭。
  认真想了想,李茂回忆着,自己好像没有哪里得罪了街面上的人吧?
  而且就算得罪了,他们混街面的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
  上来就对李茂动家伙,奔着要命的来?
  对一个普通的工人他们都不敢上家伙。
  对李茂,轧钢厂的车间主任动真家伙?!
  这是真的没脑子啊。
  “不是,我说石科长,您有话说话,这一眼看的,我身上毛的很。”
  李茂开口,同样也想知道这件事背后到底是谁。
  “真不知道?”
  石科长本能的多询问了一声。
  “石科长这话说的我要是知道谁对我开枪,我怕是早就找上门去了。
  还需要等到现在?”
  李茂平静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李怀德,静谧的待着,狐疑的目光不断在石科长跟李茂身上来回移动。
  “石科长,这是话里有话啊。
  都是自己人,李茂还是厂里的功臣,石科长这话问的,我都有些弄不清楚情况而来。”
  抬脚上前,遮挡了石科长的视线。
  李怀德伸手,拍了拍石科长的肩膀:
  “我说老石,李茂可是咱们厂接班进来的,你到底是听了什么事情,竟然要对咱们自己人搞这一套?
  赶紧收收味儿啊。
  有话直说,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被李怀德拍了拍肩膀,石科长这才开口往下说:
  “年初的时候,有一个叫六爷的,李茂你又印象么?”
  “六爷?”
  李茂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石科长。
  “有印象,一个干见不得光买卖,支了一个鸽子市,心里有些小想法,手底下不干净,还走了脏路的顽主。
  怎么?
  对我动手的人,还跟他有关?
  我听说,那家伙不是吃花生米了么?这事竟然还能赖到一个死人身上?”
  “差不多吧,动手的是吴六爷的子侄晚辈。
  范金有去找人套你麻袋的时候,这活过的是这人的手。
  知道要对你李茂动手,所以脑子里就奔着弄死你,然后嫁祸给范金有的想法。
  就是这动手的时候,手底下欠了点准头。”
  石科长像是随口说着。
  就是这语气,李茂听着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所以,这跟那个掮客有什么关系?”
  眯着眼睛,李茂继续开口追问。
  问话的同时,李怀德也认真的听了起来。
  对于吴六爷那么一个人,李怀德是没有多少在意的。
  他真正在意的是,石科长对李茂的院怨念是从哪里来的。
  没错,不光是李茂,就连李怀德都听了出来,石科长这话说的多少带着点情绪。
  “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
  干掮客的都是消息灵通的。
  咱们这群人想知道谁动手得慢慢的查。他们这群人的窝就那么多,敢接手这活的也没有几个。
  稍微一打听,那能瞒的了谁?
  外加动手的这人手艺不精,回去的时候被人盯了包,自然就被人给看到了。”
  石科长哂笑着,不知道是对李茂,还是对那个动手的人。
  “哦,被看到了,然后着掮客跟吴六爷以前都是在这地头混的。
  有了些交情。
  这就想着安排一个人替那人顶罪?
  是想全自己的名声?还是有别的想法?亦或者是收了钱,单纯的赚这个脏心钱?”
  李茂一边说,双眼死死的盯着石科长的眼睛。
  这个石科长,在厂里的外号叫臭石头,脑子容易打铁,还容易犯轴。
  自打保卫科扩招,原来眼皮子活泛的那个科长跟在聂副厂长身边之后。
  门岗这边的保卫科,就归这个石科长管。
  要说交道,李茂跟他打的确实不多。
  石科长刚想说话,却被李茂直接开口打断:
  “怎么的?看到老刀把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实诚人,就把这事怨到我头上了?
  让他去顶罪的是我么?
  是掮客让他干的!
  在老莫那种地方送东西?然后你跟我说,是掮客想让他顶罪?
  这是想让顶罪么?这是想把事情给闹大!
  还顶罪?
  你还不如跟我说,掮客看上了吴六藏起来的家底,想着从那人手里把他的家底掏出来!
  这样至少我还相信一点。
  对着小日子,对着光头的时候他们这群烂怂不敢出头,现在就敢讲江湖气了?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傻?
  实诚人?实诚人能去跟着干那买卖?
  也就是他知道自己死不了,顶多进去蹲几年,这才想着法的刷名号!
  表演出来的实诚,你还当真了?
  你信不信,但凡你们多审审,这人手底下说不准还沾着血!
  我话就撂在这。
  京都里想要拔份的新人那么多,能坐稳这掮客的行当,你敢相信他是干净的?
  怨我?
  石科长,咱们说话办事得分清楚里外。
  您以前的功劳,以前的勋章我是认的。
  但是现在跟过去不同,以前的坏人是写在脸上的,闷头打就行。
  现在的坏人,演戏演的比真的还真。
  你被人给糊弄了不要紧,但是你有气,别往我身上发。
  扪心自问,我李茂做事,可没有对不起轧钢厂一点!”
  李茂这话一出,石科长多少变了变脸色。
  他这个人脑子轴,容易被人哄,一旦认了死理,别人不管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这事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明明他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呢,竟然就被李茂给看了个透彻。
  这种被从思想上碾压的挫败感,才是石科长心中懊恼的真正原因。
  一听李茂这话,刚才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李怀德,立马就听了个明白。
  “老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边是自己人,一边是外人!
  你怎么能相信那些下三滥的话,什么都没有考证就怀疑起了我们自己人呢?
  那个谁演出来的老实,平时什么样,你见过么?
  李茂天天都在咱们厂里,他的表现,你能不知道?
  为了那么一个下三滥了,给自己人使脸色。
  老石啊老石,下个月的夜校,我给你报一个名额吧。
  以前没有机会就算了。
  现在有机会了,那些老领导都在上课,接受先进的教育,老石你也别给落下了。
  李茂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以前的敌人,坏人是写在脸上的。
  咱们现在的敌人可复杂的多,为了咱们轧钢厂的安全,老石啊,这个课,你可真的得上!”
  李怀德重重的拍了拍石科长的肩膀。
  想着刚才的针锋相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结果没有想到,全都是石科长自己弄出来的一场乌龙。
  听到李怀德这话,石科长那叫一个着急:
  “不是!别啊副厂长!你说我姓石的这么大的一个人了!
  没上过学就没上过学了,这半辈子都过去了,你还让我上夜校!
  平时工作那么忙,要是万一考试考不过去,这不是丢咱们厂的人么?!
  放心吧副厂长,我保证,以后遇到事情肯定不会这么.那什么词来着
  领导你读的书多,肯定知道我的意思是吧。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一听说上夜校,石科长那叫一个手忙脚乱,嘴里说的话都乱了起来。
  “你啊,什么这这那那的,纯属就是担心考不过去,给厂里丢人是吧?
  怎么着?
  去年你还跟我吹,当年在被服厂怎么怎么的!
  如今一个夜校就把你给吓唬住了?
  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是那一位手里带出来的。”
  李怀德口中说着,唏嘘石科长的同时,还不忘给李茂开解:
  “行了,多大一点的是,石科长这人就是较真的一点,思想上还没有从以前调整过来。
  等主持一段时间工作,慢慢的就了解工作上的需求了。
  都是自己人,李茂你也别跟这个臭石头计较了。
  别看他年龄不小,但是脑子轴的很。”
  拍了拍李茂的后背,李怀德笑眯眯的,就算是把这事给揭过去了。
  李茂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探究的看了看这个新上任没有多久的石科长。
  听李怀德这话的意思,这个石科长.是比较靠向他这边的人?
  李茂没有在意,石科长更没有当回事。
  他这种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被李怀德这么一训斥,嘴里嘟嘟囔囔的就剩下一句:
  “不是啊厂长!你也知道我以前在被服厂跟老领导干过。
  老领导自己在那什么学院进修,就经常不合格。
  你说我要在夜校上课没考过,那不得被人给笑话死?
  不行,不行!
  夜校什么的,说什么我也不去。
  副厂长你就是给我报了名,我宁可把这名额浪费了,我肯定也不去!”
  被服厂,老领导,不合格。
  李茂感觉,自己好像知道这个石科长以前是跟谁混的了。
  好家伙,一个轧钢厂,这么卧虎藏龙的么。
  “笑话,这是命令!
  你的老领导都要去进修,你凭什么不能去夜校?
  又不是让你考什么凭证,怎么的?这点小事就把你给麻烦着了?
  要是这点事就把你给麻烦着,那你可就别怪我给你老领导打电话拍电报了!”
  李怀德笑眯眯的说着。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想在保卫科培养一个自己人。
  “不是!别介!我说副厂长!都是自己人!拍什么电报,打什么电话?!
  你这电报一拍,电话一打,等到后面过年的时候到老领导家串门,一准把考核没有通过的锅扣我头上!
  到时候那么多战友看着,要是在听说我也没通过考试,那不是扯着肚子让人看笑话呢么!
  不就是夜校么!
  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看在我还算老实的份上,副厂长你可千万别来这一出。
  你知道的,我老石最要面子。
  这当了科长我还没有在老朋友面前拽一拽呢,可不能让人看笑话。
  这样成不,明年!
  明年在算我名额,今年让我过个好年,我保证明年好好学!”
  该说不说,石科长这信誓旦旦的保证,怎么看怎么像考试没有考好,然后跟家长保证明年好好学的小孩。
  石科长的年龄虽然比李茂大了不少,可是这举态,真就是让李茂无法反驳。
  好吧。
  幸好石科长长相比较端正。
  要是再换成傻柱那样的,李茂感觉自己多少有些不忍观看。
  跟着李怀德,探听了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果然就像是石科长说的那样,起因是范金有,过手的时候被人算计了一把。
  至于掮客那边,纵然老刀把子咬死了这件事跟老掮客没有关系。
  但是还是被白玲从其他方面给抓住了罪证。
  直接把人给送了进去。
  三轮车,暂时还被当做证物存放。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腿着腿着,李茂不知不觉的就有些习惯了。
  院里的阎埠贵,就算没课的时候也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整天在外面干嘛。
  周志刚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着,难的的老实了这么些天。
  因为刘光天受伤,厂里的电影又得许大茂去跑。
  看不惯许大茂一个人包揽厂里放映工作的宣传科孙科长,也是不止一次的找李茂聊天。
  就想问一问李茂的那个徒弟什么时候才能不上学。
  当然,问这话之前,孙科长是跟刘海中打听过刘光福的成绩的。
  这天,嘴里哼着小调的李茂,路过保卫科的时候,忽然被人给拦了下来。
  走路干练,身姿挺拔,跟工人有着很大的差别: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李茂同志,有一位蔡晓光小同志,在外面找不到路了。
  现在人在我们西站派出所。
  如果方便的话,请跟我们走一趟把人给接出来。”
  蔡晓光?
  西站派出所?
  怎么说呢。李茂只感觉这个蔡晓光怎么就阴魂不散的。
  现在还没有放寒假呢吧?
  老师就没有多布置点作业什么的么!怎么就给蔡晓光这个机会,一个人大老远的从光字片赶到了京都?
  他有介绍信么!
  他有车票么!
  等等哦.他们家是地头蛇啊,那没事了。
  心中这般腹诽着,李茂表面上却是果断的摇了摇头:
  “蔡晓光?不认识。
  我估摸着你们应该是找错人了,我们厂有个光字片出来的,人叫周志刚。
  要是需要领人,麻烦你们去找叫周志刚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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