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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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一下送那么多荷花啊,俗不可耐,再说咱们府满池芙蕖,比你这好看多了。”青竹嗤笑。</p>
  “青竹,不要无礼,”房妧鬼使神差地接过花,“多谢郎君相赠,妾很喜欢,”她透过荷花看他,“郎君怎想到要赠妾以芙蓉?”</p>
  “娘子今天好像不太开心,”李炤耳边的绿松石坠子晃啊晃,“我姨母说,花草能娱情,我便想着送娘子花,让你高兴些,对了,”</p>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用荷叶裹着的东西,展开露出当中嫩生生的莲子,“卖荷花的婆婆说莲子清甜,小娘子大多喜欢,只是不太好剥。”</p>
  房妧望着那白滚滚的莲子,和李炤那还残余莲子汁液清香的指腹,手心不知觉地发起热来。</p>
  她默默吃下一颗莲子,唇齿间顿时溢满青涩香气,“很好吃。”房妧将莲子往李炤处轻轻推了推,“郎君也尝尝。”</p>
  “娘子喜欢就好,”李炤笑靥深深,“我在康川久住,这口味吃不太惯。”</p>
  她们并肩而立,夏日微风拂过衣角,吹响环佩琮珑。</p>
  “郎君来京城要寻何人,”房妧抬头看他,“或许妾身能相助一二。”</p>
  李炤帮自己两次,她也该尽力回报。</p>
  “没什么,找我十几年不见的父亲,”李炤的声音一下黯淡,“谁晓得他是死是活。”</p>
  他面色郁郁,“我是姨母姨夫养大的,两个月前他们外出云游,以断亲威胁,非要我上京认父</p>
  ,把我扔下十几年,现在认来不知道有什么用。”</p>
  “那郎君可知晓尊亲名讳?”</p>
  李炤神情不虞,“姨母让我去宁郡王府,找李清平。”</p>
  “李清平?”房妧愕然,竟然真是个熟人。</p>
  她的表姐去岁刚成为宁郡王世子妃,李清平在辈分上,能称一句二叔。</p>
  此人以风流闻名,多年前与发妻和离后便一直孑然一身,在外风评不佳。</p>
  房妧与他并无交集,但在梦中风头正劲的谢呈构陷她外祖一家,大多数人都不敢出言反对,李清平却操着笏板将谢家父子打了个头破血流,大骂其奸佞乱朝。</p>
  虽然最后还是未能改变外祖家流放的结局,但此人此举仍令房妧记忆深刻。</p>
  “他同妾身亲戚相熟,”房妧看向李炤,“若郎君不介意,妾身可手书一封,为郎君引荐。”</p>
  “阿妧?”</p>
  未等李炤答话,不远处传来男子震惊地声音。</p>
  谢呈从金镶玉砌的马车上下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的目光在两人中间逡巡,“他是谁?”</p>
  房妧懒得理他,面容冷淡,“这同谢郎君有关吗?”</p>
  她和谢呈青梅竹马,虽然没有互相钟意,但尚有总角之谊,可无论梦里梦外,谢呈为了房妍,都丝毫不顾忌她的脸面甚至性命,凉薄虚伪至极。</p>
  谢呈审视着打量李炤,确定他并非认识的京城勋贵,面色愈沉,“阿妧你怎么如此自甘堕落,好歹你也是国公府贵女,竟</p>
  跟这种乡野粗人在一起,太让我失望了。”</p>
  “我与谁在一起,好像轮不着你管,妹夫。”是他先背弃两人的婚约,怎么好意思腆着脸指责自己?</p>
  房妧眼里含着讥讽,“你有这样的空闲,不如去接济接济你那被嫁妆掏空的岳丈。”</p>
  谢呈母亲为保颜面,硬是逼着三房凑齐与自己相当的嫁妆,险些把三房骨头吸干,蔡夫人在家叫骂不止,连自己的女儿都怨上了几分。</p>
  “你……”谢呈面皮紫涨,气得直颤,见房妧说完就要离开,伸手要拦住她,“你站住。”</p>
  刀鞘重重打在他的手背,疼得他倒吸凉气,下意识地缩回了手。</p>
  李炤抱臂挡在他跟前,周身陡然渗出凶悍气息,双眼漆黑如渊,“别来烦她,否则我拧断你的脖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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