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忠奸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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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书页发出“哗”的声响,房妧怔怔将指甲从那破损之处移开,“儿女亲家?”</p>
  李清平唯有一子,便是李炤。而北安侯膝下能够和李炤做亲的,只有他的女儿钱绥了。</p>
  “稀奇不稀奇?”崔润摇一摇折扇,“我乍听闻,还当是自己听错了,北安侯怎么会瞧得上李清平。”</p>
  他笑一笑,“其子倒不很差劲,但有这么个父亲,难做亲事,更别提和钱家结亲。听说那钱绥钱娘子受尽家中宠爱,怎么为她挑选婚事,这样草率。”</p>
  房妧慢慢将心中那股子怪异的酸涩压下去,“或许钱家另有考量,我等凡人不得而知。”</p>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心中却是截然相反,已掀起滔天巨浪。</p>
  李炤要同钱绥结亲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钱娘子她见过,又的确是个好的,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p>
  罢了罢了,她在这里胡思乱想,横飞干醋,简直是不可理喻。</p>
  这同她有什么相干?</p>
  房妧啊房妧,你不是早就明白,自己同李炤此生并无可能吗?况且你并不是只有伤春悲秋的事儿,还有许多更要紧的等着你,为此烦心,岂不可笑。</p>
  “如今还没过明面,不知何时便要昭告众人,”房妧忍下心中的苦涩,挤出微笑,“到底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就该思量起来,该准备怎样的厚礼相赠。”</p>
  崔润瞧着她,眉眼似乎有一丝的同情,“妧表妹,你口是心非啊。”</p>
  房妧愣住</p>
  ,单单这么简短的一句,便让她骤然耳根子发烧,她立时瞪回去,“表哥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何曾口是心非?”</p>
  崔润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再做争论,“也罢,这于我私心而言,也是好事,我又何必多说。”</p>
  他神神叨叨的讲着,又将话头转回那新妇身上,“早前钱娘子和李熙英雄救美的逸闻传遍京城,众人都以为钱绥嫁给李熙是板上钉钉,却原来北安侯心中不满。”</p>
  崔润低低轻笑,“北安侯这时候倒是想起身后之事了。”</p>
  李熙拉拢北安侯的原因,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是觊觎北安侯在军中的声望和兵力的支持。若是北安侯有意答应,的确能够更进一步,将来成为皇后外戚,地位更是无比尊崇。</p>
  但位高则风险亦高,以北安侯的地位,其实不必再费心谋求,这桩亲事里,是李熙所求更多。</p>
  而北安侯有意和宁郡王府定亲,便表明了他的态度,是不想要掺和进去那无端的纷争,也不想更进一步。</p>
  “北安侯军功赫赫,凭借自身本事便能够呼风得雨。”房妧微微笑着。</p>
  既然如此,效忠谁不是一样的,并不需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赌一个未来。</p>
  崔润抱臂斜倚在柱旁,幽蓝的鲛纱拂在他那张明艳的面上,“可我素日瞧着,北安侯不像是位能安居田园的闲士。”</p>
  他的野心大得很,要不然也不能多年前便引起康元帝的忌惮。</p>
  康元帝虽然</p>
  多疑,但从来是有的放矢,不空穴来风,被他盯在眼里的臣子,必定不是等闲之辈。</p>
  朝堂上还有那么多真正的直臣贤臣,有些康元帝也不欣赏,但向来放心,而北安侯被关注着如此之久,腹内必然不是一片纯良。</p>
  “难不成宁郡王府的李郎君,要比魏王府的李郎君,要更奇货可居?”崔润开玩笑似的说道。</p>
  房妧无奈同他相视一笑,“表哥又说这些胡话,没意思的很。”</p>
  除非李炤是康元帝遗落民间的幼子,否则再怎么的,身份都不可能高过李熙,前程更是一目了然,没有相提并论的必要。</p>
  “妧表妹心里难道没有一点的不适意?”崔润突然笑着问,他将脸庞稍稍的凑近,似乎要从房妧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p>
  房妧强忍下心中的急促,拉下脸来,“我已经同你说过,表哥何必一再追问,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p>
  崔润赶紧将双手摊开,举在两侧,“我绝无坏心,请表妹原谅。”</p>
  他嬉笑着,“不提那等烦心事儿了,说点高兴的。上回祖母来看你啦?”</p>
  房妧白他一眼,轻哼,“明知故问,难不成外祖母没将此事告知你?”</p>
  崔太夫人最是疼爱崔润这位长子长孙,纵使崔润顽劣的令她头疼,但长辈慈爱之心,向来是不会因为那些小事而更改的。</p>
  “小舅父也来了。”房妧补充道,“小舅父风姿依旧。”</p>
  崔润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p>
  “三伯父啊……”他似乎不是很愿意想起那人,“他竟然有这般的闲暇。”</p>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纡尊降贵的来,不知又想要图谋什么。”</p>
  “表妹,你可要离他远一点,切不可轻信于他。”崔润郑重其事的告诫房妧,定定的看着她,声音里没有半分的玩笑之意。</p>
  房妧心中一突,“表哥的意思是?”</p>
  她自然是不会无端怀疑自己的舅父,更何况虽多年未见,但小舅父好像也与以前并无差别,不知崔润是看出什么,才出此言。</p>
  崔润罕见的烦躁起来,手指不停的拨弄着扇坠儿,“那是个老狐狸,在他心里,恐怕连家人也不过尔尔。我是从他手中吃过一次亏的,险些丧了性命。”</p>
  他显然是内心挣扎着,犹豫许久,还是道:“疍州那回,矿场背后有他的指使。”</p>
  房妧瞪大双眼,一颗心真正提起来,“怎会?”</p>
  那不是谢家和地方豪强的勾结么?当时她让通号百般查探,都没有发觉里头有崔氏的手笔,更别提崔琭之身影。</p>
  他竟然能掩藏的那样好,连通号这等多年惯熟查探情报的地方,都无法发觉他的蛛丝马迹。</p>
  房妧背后陡然爬上一丝寒气,她望向崔润。表哥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甚至现在也极有可能就是好心提醒,不愿意让自己落入不明的陷阱。</p>
  可是为什么呢?小舅父向来对家中的小辈们和蔼有加,他居然会因为一己私利</p>
  ,置侄子的性命于不顾?</p>
  “他此次来,可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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