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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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安侯揪住钱鹤鸣的衣领,沉下声,“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你能随意疯癫玩笑的。”</p>
  钱鹤鸣笑笑,毫无闪躲的直视北安侯,“兄长,我既然拿出此物,你也该知道我所言非虚,又不是要成心找死,骗你有什么好处?”</p>
  见他神思不定,钱鹤鸣又添一把火,“难道兄长就甘心臣服于魏王父子?亦对不起嫂嫂在天之灵。”</p>
  “倘若此事功成,兄长也不必再为侄女终身而烦忧,岂不是十全十美。”</p>
  他的话语显然将北安侯打动,钱鹤立眼底有暗芒涌动,带着明显的意动,“此事我还要再想一想,明日你再来寻我,我给你一个答案。”</p>
  北安侯深知在如今的情形之下,必须要早下决断,故而留给他考量的时日并不多,骤然这等惊天秘闻砸在脑袋上,他总也得有反应的时候。</p>
  私心里他自然是希望钱鹤鸣所说为事实,要他真的给魏王卖命,他还真不愿意,若是有路可选,谁想同魏王父子周旋。</p>
  魏王父子失败,只要保住性命,对北安侯来说就是成功。女儿不是喜爱魏王孙那副皮囊和哄人的嘴么,要是魏王父子失势,女儿也不一定过得差,或许还能更加的舒心称意。</p>
  北安侯的心中澎湃着巨浪,当年的东宫,竟然还有后人在世,那么当今的朝局,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置身其中的他与朝中众生,又会陷入怎样的选择。</p>
  往后的大周朝堂,一定会分外的精彩。</p>
  可惜,若他再年轻十余岁,他也要奋力一搏,投入这惊涛骇浪当中,现如今年事渐长,拖累繁多,他不得不为大局,为家族,为儿女后代考虑,怎么样才是最好的选择。</p>
  “二娘子偶染风寒,久不能痊愈,需悉心照顾,慢慢休养。”他临窗而立,对着心腹管事吩咐,“将二娘子的院子看守起来,决不能让任何一丝风声流露出去。”</p>
  这婚事,暂且先拖上一拖为好。</p>
  房妧近来渐渐开始忙碌,新年将至,满京城里都张罗着欢度佳节,宫城里今年又格外的繁忙些,魏冲调到北疆,与戍边军士们齐心协力,北疆的局势很快稳定,月余间已然击退戎狄,边疆无虞。</p>
  经此一番缠斗,戎狄粮草补给不足,他们素来是游牧无定,此刻退回自己的老巢,不等春日草肥,恐怕是不能再胡作非为。</p>
  故而康元帝趁此时机,广开恩德,令定北军一众班师,在宫城设宴三日,要为他们犒赏接风。</p>
  崔皇后为宫宴的事情已经忙了好一阵,顺便也将身子好转的房妧捎带上,让其协助左右,打点宫宴事宜。</p>
  长辈们的心思无出其二,想着房妧既然康复,那么婚事自可以提上日程,先前的失败是意外,是谢家没眼光,现如今要好好再挑一挑,为房妧寻位称意的郎君。</p>
  更何况明珠美玉,怎能不展露于人前,抱着这般的念头,房妧这阵儿可算是忙得脚不沾地。</p>
  “长姐在思念谁?”与姐姐不同,房娉最近可是闲得四处晃荡,在家中她年岁小,婚事也禀明长辈,便当做孩子看待,过年时候的孩子,总是许多悠闲自在。</p>
  “说什么,我不过是累着出一会儿神。”房妧收拢思绪,微微一笑,摸摸妹妹的头。</p>
  她能够思念谁呢,思念不再可能的人,无法诉诸于口。</p>
  方才诸位命妇打趣闲谈,提及这满京城的宗室皇孙,议论起谁为她的夫婿,因崔皇后的无意隐瞒,帝后要为她指婚的消息此刻算是众人皆知。</p>
  这样一桩喜事,自然是人人都想要上来凑趣。</p>
  原本房妧早也是习惯于应付这些,可心底的烦躁之意总是挥之不去。</p>
  即使李炤在边疆立功,这回也无人提起他的名字。</p>
  先前他拒婚北安侯府的事,终究还是令人有所芥蒂。倒不是北安侯有多么的得人心,只是李炤激烈的反对婚事,又一声不吭的连夜出京,直到半月后才被寻回,这种事情委实是骇人听闻。</p>
  不过是钱绥在婚前同魏王孙有些逸闻,便要大动干戈的这般下人家的脸面,果然是不正经的老子,养不出什么规矩儿子。</p>
  众人如此嘀咕着,因李清平的缘故,总认为李炤多多少少会从他父亲处传得些恶习,毕竟父子,难道还能有什么不同么。</p>
  这时候李炤的身世便又被提到明面上,边疆民女与京城纨绔的孩子,十数年未得正经教养,这时候能不走歪路,也算是难能可贵,但终归还是上不得台面,谈婚论嫁拉媒保牵这种事,还是免提。</p>
  没看连北安侯的面子他都敢得罪么,北安侯盘踞一方,李炤更是此行就在人家的地盘上,同北安侯结梁子,还单枪匹马往北疆军营去,倒是勇气可嘉。</p>
  琐琐碎碎的事情总是漫无边际,房妧听得心烦意乱,歇在花树下,忽有女官服饰的人前来,大片的阴影挡在她身前,“房大娘子,我家娘娘有请。”</p>
  房妧微微凝神,因身子的缘故,她近几年不常入宫,对于内廷的侍从,也不很认得,“不知是哪位贵人?”</p>
  那女官面容倨傲,闻言不屑的轻嗤,带着轻蔑的神色将房妧从头打量到脚,“房大娘子的架子倒是很大,不知以我家昭媛娘娘的品阶,可否请房大娘子挪动尊步。”</p>
  她素来与韩昭媛不相识,几乎连那位贵人的脸都记不清楚,只晓得近年来那位是宫中盛宠,此次兄长却是犯下大错的。</p>
  不管是求情还是叙旧,她与韩昭媛都无话可说。</p>
  “怎么,房大娘子不肯赏脸?”那女官声音里含着不善,催促起来。</p>
  “贵人号令,臣女自当遵从。”房妧微笑着,“请容我向皇后殿下禀告,便随您去见韩昭媛娘娘。”</p>
  “怕什么,还要像皇后殿下告状?难道咱们昭媛娘娘还能把你吃了?”那女官眼珠子瞪得老大,一使眼色,身后几位侍从便趁着人多之时,一拥而上,半是推促的将房妧“请”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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