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自己选择

  “有句话你说的没错,那就是所谓的权势在我眼里不过浮云而已。”
  “如果我真的想要的话,那我也不必在朝中做一个区区五品员外郎。”
  “我大可以向陛下要求,担任一个更为重要的位置。”
  “但是无论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百姓来说,锦衣卫都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能够善加利用这把剑的话,那这把利剑或许能够无往不利。”
  “可如果在使用期间出现了什么偏颇,那这把剑不仅不能御敌,还可能会反噬其主!”
  “我之所以希望东厂能与锦衣卫合并,主要是希望能给锦衣卫这把利剑增添上一个剑鞘。”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把宝剑不会噬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东厂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如今的锦衣卫岂不像极了当初大唐时的不良人?”
  “如今岁月更迭,昔日盛唐已经湮灭于历史长河。”
  “你看现在又有谁会以不良人自居?”
  “无论是多么盛大的组织,最后都会彻底泯然,无论是当初的不良人还是现在的北镇抚司锦衣卫!”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朝廷尽心尽力,为百姓尽职尽责。”
  “这样总不至于走在街上的时候被人戳脊梁骨。”
  “也能让你们在后世拥有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你很聪明,愿意跟在我的身边。”
  “不过我现在正在进行一场豪赌。”
  “如果这次赌赢
  了,那你不仅能够加官进爵,同时还能受到朝廷的重用和赏识。”
  “可如果这次赌输了,那不仅你我要死在扶桑岛上,甚至连落叶归根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此处,陈默将手中尚有余温的茶水一饮而尽:“我现在再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如果愿意随我走下去的话,那就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你我二人以水代酒,就算是地级一份君子盟约。”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尽管将这杯茶水放下。”
  “陈某人非但不会强求,而且还会放任你和你的手下一并离开。”
  “我向来不会强人所难,更不会食言而肥!”
  陈默说完后重新将目光转向了王煦。
  王煦坐在桌前,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陈默刚刚这番话可谓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触动。
  有些时候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加入锦衣卫的目的。
  似乎自己加入锦衣卫只是为了吃口饱饭而已。
  王煦家中以前的条件并不算好。
  他和小顺子,小德子一样,出生在一个条件困窘的家庭当中。
  古人较为愚昧,认为只要孩子生的多,那就能在日后给自己增添更多的壮劳力。
  但是一旦遭遇了灾年,这些孩子就会成为累赘。
  王煦年幼的时候家乡爆发旱灾。
  无奈之下他只能随着父母背井离乡,一路乞食来往京城。
  早在生下他后,母亲的身体便遗留下了病根。
  这一路上的忍饥挨饿和
  长途跋涉让母亲的身体逐渐病入膏肓,最终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随着自己的父亲一路进京。
  而在到达了京城之后,他被父亲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一个人贩子!
  王煦甚至已经记不清父亲的容貌。
  他不知道将自己卖给人贩子的父亲当初带着那二两银子去了哪里。
  或许是在京城扎了根,或许是在返乡的路上也因冻饿而死。
  王煦虽然不太记得父亲的容貌,但他却一直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因为在当初上京的时候,母亲曾经常在他的耳边念叨。
  跟随在人贩子身边的那几年里,似乎是王煦此生中最为难忘的几年。
  人贩子手底下的其他孩子全都生的白白胖胖,各自被买家买走,只有王煦因为这一路上的长途跋涉变得又干又瘦,如同一只猴崽子一般。
  因为实在卖不出去,人贩子只能将王煦带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小时候吃不饱饭,所以王煦只能铤而走险,在街边行窃。
  王煦记不清自己偷过多少银两,也不记得自己挨过多少毒打。
  他只知道那个人贩子无无儿无女。
  当初曾心心念念想要让他养老送终。
  最终那个人贩子被一位大官的马车撞倒,伤重不治死在了街头。
  为了弥补王煦,也或许是为了摆脱他这个麻烦,这个大官托关系将他送进了北镇抚司,做起了一个杂役。
  虽然他在那里做的是最低贱的杂役,可是他却感觉自己像
  是脱离了火坑。
  他那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着那群锦衣卫在那里吹嘘自己的见闻,并将自己从那些达官显贵手中敲诈来的银两放在桌上一一数清。
  那时他羡慕极了那些锦衣卫。
  也想有朝一日能够穿上一身同样的飞鱼服。
  就这样,他在北镇抚司做了整整十年杂役。
  没人可以用正眼看他,他仿佛是这里的透明人。
  十年后的一天,因为缺少人手,他也被套上了一套飞鱼服,并被带到了街头。
  那时他们奉命抓捕飞贼,而那飞贼的身手十分了得。
  一群锦衣卫抓捕那群飞贼都未能得手,最终还是他凭借着一把黄豆让那飞贼摔倒在地,来了一个狗啃泥!
  那飞贼试图用随身携带的银票贿赂他,但却被他言辞拒绝。
  最终的飞贼得已落网,并被关押在了诏狱。
  他因为这件事情而得到了上司的表彰,并正式成为了一位锦衣卫,穿上了那套让他心心念念的飞鱼服。
  只不过那名飞贼最终却无故消失在了诏狱当中。
  他后来也曾旁敲侧击的向其他锦衣卫询问过此事。
  可是那些锦衣卫却对此事讳莫如深。
  那个飞贼仿佛从来没有在诏狱当中出现过一样。
  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可王煦心中却一直记得那个飞贼向自己行贿时曾提及过的自己的姓名:“小兄弟,只要你愿意放我一马,我飞天鹞子一定一直念着你的大恩大德!”
  王煦直至如今也不知道飞天鹞子
  在江湖中的名声有多显赫。
  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曾经抓到过一个身手非凡的飞贼,并因此奠定了自己在锦衣卫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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