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验收官道,人头滚滚

  在京城的两天,许元胜先行详细看了一遍大胜境内发生变化的相关卷宗,特别对于官道相关这一块进行了批复。
  毕竟按照军政处的意思,以后交通和军械及其相关都有自己掌控了。
  “交通,军工。”
  “老师和唐相还真是放心啊。”
  许元胜轻轻一笑,这两块及其相关事宜,无疑关系着整个大胜境内的一切权利之集大成了。
  牵涉面触及税赋,人口,兵力调动,各类矿产物资等。
  虽不为皇,却已是手握皇权了。
  他忍不住回忆,老师和唐相确实年纪大了。
  等两天后,许元胜就和万树森以及唐晏廷告辞了,骑马一行直接朝着南方而去。
  也是为了能够看一看道路的情况。
  一路向南已经修建了足足近千里的水泥路,如此走过,也是一番检验。
  他可不想哪天需要物资调动时,火车运输过程中,出现了豆腐渣道路。
  “大人,京畿之地的道路,还是符合您定的要求。”
  “出了京畿,明显有些差了不少,正常车辆行走没有问题,但若是一侧开辟车轨,怕是要出问题。”
  侯坤低声道,一路上走走停停,他也安排随行兵士进行了道路验收。
  此刻刚出京畿之地两百里。
  已经到了晌午,位于靖远县附近。
  路两边跪着一排排的民众,以及领头的所属区域的官员等。
  “天寒地冻的,让民众先起来吧。”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策马过去喊话。
  路两边跪倒下的民众何止数千人,足有上万人,现在正值冬季,地面上都结了冰,寒风料峭,还是挺冷的。
  一些民众穿着上显得很是单薄。
  很快乌拉拉的民众纷纷站起后。
  许元胜走到了一众官员面前。
  “靖远县县令,曹字义见过许大人。”为首的中年官员急忙跪拜下去,声音中多少有些抖颤。
  “你是冷,还是畏惧我?”许元胜直言道。
  “我……。”曹字义脸色一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怎么答都不对啊,说冷,民众都在这里的,说畏惧,没有亏心事,何来的畏惧。
  “起身,说说吧。”
  “为何此地的道路,不如京畿之地的道路。”
  许元胜看了一眼对方,穿着虽是官服,但也满是泥泞,浆成一起了,应该不是临时伪装。
  毕竟他此行也算是临时决定离开京城。
  知道的人不多。
  “大人。”
  “我等绝对没有偷工减料,水泥运输到此地,都是有官路司的负责看守,修路过程中官路司也进行核查的。”
  “至于民众,更是兢兢业业。”
  “我实在不知为何此地不如京畿之地啊。”
  曹字义满脸的委屈。
  “让官路司的人过来。”许元胜蹙眉,不像有假。
  很快后方官路司的两个人畏畏缩缩的上前,满脸的惶恐。
  “见过大人。”
  两人颤颤惊惊。
  “实话实说,我可酌情从轻发落。”许元胜面无表情道。
  “大人,我们都是如实运来水泥的,并没有发现偷工减料。”
  “或许是此地地形,亦或是天象的原因。”
  “请大人明察。”
  两个官路司的官员急忙跪地磕头。
  “你们难道不知道,此水泥就是我交予官路司?”
  “官路司在蛮国境内构筑了四条官道,总长过两千里之上,都没有出现问题,那里更冷,地形更复杂,怎么就没有出现问题?”
  “反而到了境内,就出现问题了?”
  许元胜冷声道。
  那两个官路司的官员脸色泛白,浑身抖颤的更严重了。
  这个时候侯坤走了过来。
  “大人据查,此两人也是附近本地人,偷运了一些水泥,把村子里的道路修成了水泥路。”
  “导致这段官道的水泥用量不足,或是为了掩盖事实,多添加了大量的泥土。”
  “才导致路段不合格。”
  侯坤沉声道。
  “请大人饶命啊。”
  “我等出自乡下,好不容易混上一官半职,就想为父老乡亲做些事。”
  “没有敢多偷啊。”
  “我家房屋还是土胚房,都不敢用半点水泥进行修葺啊。”
  “我知道错了。”
  两个官路司的官员急忙叩头道。
  “你,你们。”
  “你们怎么能如此,这可是官道啊,这是未来要为前线大军运送粮食的官道啊。”
  “破坏官道者,等同谋逆,凡涉及之人全部处死,这是朝廷早就三令五申下达的命令,连些许盗贼都不敢走官道进行打劫,唯恐殃及了家人。”
  “你们竟然敢偷窃用于修建官道的水泥。”
  “你们是帮村子,还是害村子。”
  那靖远县县令曹字义,气的浑身抖颤。
  “许大人,饶命啊。”
  “我们真的只是稍微偷了一些,没有敢多偷啊。”
  “前面的道路,都是实打实的用料,只是其中一段少了一些水泥。”
  ……
  两个官路司的官员早就吓得浑身打摆子,脸色煞白的没有半点血色,软哒哒的有些跪不稳了。
  “机会给你们,你们没有把握住。”
  “我若不重惩你们。”
  “一旦官道出现了问题,前线将士们得不到物资补充,死伤就非三五人。”
  “念及你们不是为了自身谋福利。”
  “就不殃及你们的家人和村民了。”
  “去向衙门领罪吧。”
  许元胜沉声道。
  “是。”两个官路司的官员急忙叩头,最起码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还能活着。
  说后悔,也晚了。
  “许大人。”
  “靖远县这一段,也是我的失职。”
  “还请大人降罪。”
  这个时候曹字义重新跪下,乞罪。
  “我会派人重新调拨水泥过来,此段扒开重新修。”
  “民众工钱有你们靖远县进行支付。”
  “官路司和当地衙门配合修建官道,是让你们互相监督,你的失职记得向当地府衙进行报备。”
  “再有下次,所属衙门一并获罪。”
  “另外。”
  “侯坤你派人向朝廷禀告,向大胜境内发布公告,官道所涉及的府衙区域,十年之内若是官道出现重大质量问题,属地官员等不管身处何地,都要一并进行问罪。”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道。
  “只要你们认真按照朝廷的要求,修建官道。”
  “这官道足够用上十年。”
  “你们须知,钢和水泥来之不易,乃是重要性的战备资源,浪费一丝一毫,就是对大胜和民众的背叛。”
  许元胜目光所示看向那些官员们。
  “是!”
  “我等一定谨记许大人命令。”
  曹字义等官员皆是齐齐跪地。
  “此地事宜不要对外宣讲。”
  “走吧,去看看下面还有没有人敢顶风作案。”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战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过了没多久。
  却有一个亲兵折返回来。
  “许大人会在稍后,派人送来布匹和粮食,责令靖远县官员,务必让民众穿暖,吃饱。”
  那亲兵说完就折返离开。
  “我等遵命。”靖远县曹字义等一众官员纷纷朝着南方拱手行礼。
  附近两旁的民众也都是跪下行礼,每个脸上洋溢着感激之情。
  许元胜等人一路走下去。
  在北地境内确实又发现了几起,偷窃水泥和钢材的事,有的是修自己家府邸,有的则是修祖坟,有的则是直接偷卖了。
  更有甚者,一个村子里趁着夜色,把钢材扒拉出来了。
  相比于靖远县那边。
  后面的才是更恶劣,看来越是远离京城,越是放纵。
  不过在许元胜离开之后,很快当地府城的城防军就直接出动,第一时间把这些人全部抓住,直接押解在了官道前,准备砍头。
  “我不服啊。”
  “我就偷了十斤钢,也没有卖多少银子。”
  “我也只是搞了一些水泥啊。”
  ……
  “我就买一些水泥修葺府邸啊,我没有去官道上扒拉啊,欲加之罪啊。”
  “我堂哥是户部宋大人,饶命啊。”
  ……
  “我们村吃不起饭了,搞点钢卖又如何,都快饿死了,朝廷何时管过我们?”
  “不错。”
  “他许元胜当年也是一个乡籍,他能今日之风光,我等有何不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要砍我的头,先砍了他许元胜,建立南方朝廷本身就是忤逆造反,他能反,我拿一些水泥和钢材,让家里人吃饱饭,哪里错了?”
  一个个村民也好,商户也好,官员也好,有求饶的,有不满,愤懑的。
  “尔等听好了。”
  “本来我可以直接砍了你们。”
  “但许大人有言,让你们死个明白,为后人所警示。”
  “此官道牵涉着前线军需,事涉大胜安全,百万将士们在前线杀敌,若是没有粮食,没有军械,他们只能饿着肚子杀敌,空着手浴血奋战。”
  “这些将士们里,有南方的,也有北方的,有一些还是出自你们所在的府城,县城,村子里。”
  “你们对得起他们吗?”
  “你们有他们难吗?”
  “大胜今年冬季是艰难,但为何别的道路都没有出现大问题,反而你们这边出了问题。”
  “那些区域的民众,就不难了?”
  “你们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该打官道的注意。”
  一个将领大步沉声道。
  很快他走到一个中年汉子身边。
  “是你说的,许大人是忤逆造反?”
  那将领怒视着那个中年汉子。
  “是我说的。”那中年汉子昂着头。
  “若非许大人,你还有你的妻女,还有你们村子所有的女性,早就被蛮兵给睡了,杀了。”
  “对蛮兵时,你为何不理直气壮的责问他们,为何进入大胜北地?为何杀我们的民众,为何不给我们粮食吃?”
  “当时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那将领呵斥道。
  “我!”那中年汉子顿时语塞。
  “战备官道,这是大胜倾尽财力和物力修建的道路。”
  “朝廷没有收你们过路费。”
  “修建官道者,每日都有工钱还有吃的,后续许大人已经下达命令调拨布匹,今年你们能穿上新衣。”
  “不要日子眼瞅着快好了。”
  “反而一个个受点委屈,就开始骂娘。”
  “这样的人,我邓彪见一个砍一个。”
  “至于商户和官员。”
  “许大人说了,尔等更应该是官道的维护者和支持者,若涉及破坏官道,罪加一等,人死,家财上交朝廷。”
  “砍了。”
  那名叫邓彪的将领沉声道。
  很快官道两旁,上千人纷纷被押着跪下。
  一个个兵士挥起军刀。
  砰砰砰砰
  一颗颗大好的头颅,跌落在官道上。
  附近的民众们一个个神色不一,有不忍,有对这些人的不屑,也有对好生活的向往等等。
  但都默记了一个事,官道不能扒啊,钢和水泥是朝廷的。
  此刻许元胜已经到了沧江以北岸边。
  不过他们没有乘船过江。
  因为沧江南北此刻已经建成了一道桥梁。
  当年南北分割地,南方的天险屏障。
  已经没必要了。
  一座座桥梁贯穿了沧江南北。
  更是首次使用钢材和水泥,进行建桥。
  “希望南方的官道,不要让我失望。”许元胜说道。
  “南方官员等,必然会有更高要求。”侯坤说道。
  “希望如此吧。”许元胜看着这桥梁,心里还是踏实不少,此刻已有马车通过桥梁,看上去甚是稳固。
  就在这个时候。
  从沧江以南过来了一群兵马,为首的人却是熟人。
  “大人,是侯总兵。”侯坤指了指前方。
  “走。”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在桥梁中间碰头。
  “元胜,你在北地对于官道的重视程度,朝廷早就通过瞭望塔传信过来。”
  “不过你恐怕要失望了。”
  “南方的官道,绝对比京畿之地也不差。”
  候光耀哈哈大笑着道,下来马快步走过来。
  许元胜也下了马。
  “侯总兵,伤势看来都好了?”许元胜关心道,当初入江北行省那一战,候光耀可是受伤不轻,以至于后续很多战事,他都没有机会参加。
  “哎,说起来丢人。”
  “耽误了太多事。”
  “不过现在好了,又可以杀敌了。”
  候光耀似是想通了,砰砰砰的拍了拍受伤的位置,大声道。
  “那就好。”
  “现在大胜多处用兵,确实需要人。”
  “候总兵伤势好了,对我大胜就是如虎添翼。”
  许元胜笑着道。
  “若能参与战事,愿当一马前卒也可。”
  “另外我听说你在八岐国建的新型战船,更大,战力更强。”
  “还有那火炮和火枪,都开始分配入蛮大军了,据说这次不分青州府大军还是其它边军的大军,陆续都会配备?”
  “那新型战船,有我们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份吗?”
  “海无涯可是来信说了,你的新型战船帮他攻打金象国,在金象国南端港口,轰的那些金象国小猴子们哇哇乱跑。”
  “他也惦记的紧,反复给我说,太强大了。”
  候光耀双眸热忱,直直的看向许元胜。
  唯恐许元胜不答应了。
  他都好几日,没有睡好了,怎么看自家的战船,就只配在沧江上划水,不配进入大海,还有那弩箭,过去感觉极好,现在感觉就是大号的弓箭。
  “未来南方沿海,有可能遇到强敌。”
  “新型战船,新型火炮,都会配备各军。”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是我们大胜的老牌水战之兵,自然少不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放心。”
  “海上若遇强敌,我江南重镇必然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就是不知道何时来。”
  “要是他们不来,不如我先去金象国?”
  候光耀兴奋的又是砰砰砰的拍打胸口,好似像许元胜证明,他伤好了,可以迎战了。
  不过鬓角出的泛白。
  经过那次重伤,他也愈发老了。
  许元胜心里明白,若不是牵挂着战事,这些老将们怕是会苍老的更快。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