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下沉
神霄闭上了眼睛：
“我没什么想法。”
见她闭上了眼睛，这次影子就没有强行进入她的脑中了，刚刚神霄允许他进入只是因为问题关于联邦和她的约定。
只有这种和她是否想逃跑有关的问题，影子才被允许检查。
神霄也才会让出道路。
否则强行进入她那混乱的现实扭曲脑袋，只会被其中正熊熊燃烧着的可怕混沌力量扭曲碾碎，彻底蒸发到现实以外的空间里。
既然神霄不想回答，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当然这并非毫无收获，因为不回答也同样意味着某种答案，而这和影子的推测也符合。
当然，他来这里并不是来验证自己推测的。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聊这个了，我来这里是有正事的。”影子说道，“爱丽丝出事了。”
神霄忽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
影子解释道：
“现场已经几乎没法复原了，所有信息都被抹去了，仅有的幸存者的记忆也出现了错乱，正在接受治疗，说实话，她能活下来似乎也是因为入侵者的怜悯。
“根据现场痕迹，我们推断出了来者是古兰，他似乎出于某种原因彻底地夺走了在我们庇护中的爱丽丝，我们准备的反古兰措施也被破坏了。
“现在，谁都不知道爱丽丝的情况。”
神霄有些悲伤地叹了口气。
影子说道：
“你能想到他的目的是什么吗？为什么他会忽然闯入联邦，选择在这个时间抢走爱丽丝，你觉得这和……”
神霄预料到他想问什么——她总是能知道。
“跟我被关起来了有没有关系？”她提影子说完了话，“我不知道，现实扭曲能力是少数可以克制我的东西，对我来说观察现实扭曲者的未来更困难。
“记得吗？我也并没有阻止古兰的成功。”
那时候的神霄已经投入了作战，但古兰还是成功的窃取了爱丽丝的力量，虽然这其中有很多复杂的原因，比如说古兰作为科学家很了解神霄的能力，而且也知道用什么方式可以在未来反过来影响过去，当时神霄的处境……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现实扭曲者比其他东西对她来说更难以捉摸。
实际上这不是因为现实扭曲者可以影响预言能力，其他预言装置都可以顺利的感受到现实扭曲者，受到干涉的预言者只有神霄。
因为现实扭曲能力会相互影响，而神霄的预言力量则是纯粹由扭曲构成，因此在遇到其他现实扭曲者的时候会相对来说麻烦多点。
当然，对于联邦来说这也不完全是个问题，实际上联邦曾经研究出过相当特殊的装置用来利用神霄的这个特性，以锁定全球的其他现实扭曲者。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你才刚刚开始替联邦作战。”影子指出了残酷的现实，“我始终都觉得古兰未曾回过联邦，都是因为有着你的存在。
“现在的你，应该可以抓住他了。”
说到这的影子顿了顿，看了看神霄周围的限制装置，补充道：
“再没有限制的情况下。”
但神霄却摇了摇头：
“不，我不这么觉得，古兰没有来找爱丽丝的原因是他不需要，而实际上跟爱丽丝保持距离对他有好处，起码以前我眼中是这样的。
“但我也可以预见到某些情况下他会接近爱丽丝。”
影子问道：
“什么情况？”
神霄回答道：
“遇到绝境的时候。”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影子的预料。
谁能让那个怪物陷入绝境？要知道就连神霄都被关起来了，外面的世界还有什么有能力威胁到他，而且有意愿这么做的家伙？
而且据他了解，变成怪物后的古兰也保持着相当高的理性，对于各种危险始终保持着极其谨慎的态度，比如说他似乎就没怎么在南联邦现身过。
“谁能让他陷入绝境？”他问道。
神霄没有任何的反应。
“好吧。”看神霄似乎没有想仔细解释的意思，影子也站了起来。
既然完成了联邦交给他的任务，他也没什么兴趣待在这里，神霄是少数真的让他极其忌惮的家伙，不仅仅是她真有可能找到杀死自己的办法。
更是因为她有可能察觉到自己和主人的联系。
这也是为何平常他必须和主人保持足够的距离。
联邦调查部部长走出了现实扭曲监狱，再朝着远处走了几步。
下沉。
失重感猛然袭击了影子，让他以极快的速度下沉，瞬间物质世界就像是熄灭的房间般消失在了他的眼中，而“色彩缤纷”的意识世界开始以超越五感的形象呈现在他的脑中。
混乱的情绪依然如他每次见到的那样，像煮沸的大锅般冒着热气和泡泡，里面混杂的负面和正面情绪像是许久未见的爱人般相互交织缠绕着。
接着，就是诸神的轮廓。
这些根植于人类意识的奇妙生物虽然不生存于意识海洋，但是所有进入意识海洋的心灵生物都能注意到他们如巨人般庞大的轮廓。
只是跟以前不同，现在少了塞拉恩那足以照样意识世界的巨大轮廓。
影子没有在这层过多的停留，继续朝着底部移动。
空白。
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前，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金色，最纯粹的金色。
占据了所有空间，钻入他的每寸眼睛，肌肤，脑沟。
超越五感的感官也只能够感觉到纯粹的金色。
影子不清楚过了多久，在纯粹的金色中他的感官已经模糊了，但渐渐的眼前的金色在他的眼中也有了具体的轮廓，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深浅不一的金色逐渐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具体的轮廓。
他的主人。
“如您所说。”他用最谦卑的口吻说道，“太阳已经落下。”
金色身影微微颔首：
“很好，又少了一个阻碍。”
影子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接着以近似虔诚的态度问道：
“您还有什么吩咐？”
金色身影用温柔的声音吩咐道：
“旧日已落，神霄被囚，隐月藏匿，新神的奴仆们也已经蠢蠢欲动了，他们即将开始创造和破坏，旧人类的末日即将来临。
“继续潜伏在联邦中，帮助联邦摧毁他们，再然后……
“就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