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6章 成功了,名垂青史;失败了,呵呵!

  周青山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座下的椅子扶手,木料发出细微的呻吟。
  “米国那边的洋鬼子,”陈阳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火星熄灭的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他们在等我们华夏代表团,给他们一个交代。”
  陈阳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周青山,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望着窗外的大山,“我知道你一定不信,但我就是做到了。从米国艺术代表史密斯的眼皮下面,将这件广钟带回来了!”
  陈阳将自己在港城是如何将这件广钟弄回国内的,广钟虽然弄回来了,那史密斯那边事可没完,要是不给他一个说法,这件广钟就算送到国内了,也是件麻烦事。
  说完,陈阳转身走到桌子旁边,将手按在桌面广钟的照片上,力道不大,却足以让照片边缘微微翘起,“要是咱们不给他个说法,这件广钟就算到了国内,也是个烫手山芋,麻烦不断。”
  听陈阳把前因后果道来,周青山原本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大,两道眉毛险些挑进发际线里。他愣怔片刻,喉结上下滚动两下,随即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击中似的,猛地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盯住陈阳的脸。
  “你小子——”周青山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椅子的扶手,“行啊你!”周青山突然咧嘴一笑,大拇指高高地竖了起来,指尖几乎要戳到天花板上,“这种场合都敢把物件往回偷,胆儿够肥啊!”
  话音刚落,他被自己的笑声呛到般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随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郁积的情绪都一并呼出去。
  周青山重新抱起肩膀,眉头紧锁,目光落回桌上的照片。
  “这件葫芦钟……”周青山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照片边缘划来划去,喉结再次上下滚动,像是这个名字重若千钧,压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弯腰倾身向前,右手探出,指尖悬在照片上方几厘米处,最终轻轻落在那张泛黄的纸上。
  “是羊城十三行的广钟,”他低声自语,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融合了西洋机械技术和我国传统工艺的巅峰之作。”
  周青山的手指沿着照片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葫芦中部那一圈精致的转花装置上。
  “你看这儿,”他指着那些栩栩如生的花卉纹饰,指尖在照片上轻轻敲击,发出细微的声响,“这些转花装置,它们会随着音乐旋转,如同活物一般。”
  接着,他的目光又移向底座处那精致的水法装置,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还有这儿,应该是用西洋的玻璃罩和机关驱动的,能模拟出瀑布流动的奇景。”
  陈阳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此刻才微微偏头,目光中闪过一抹赞赏:“你看看你,刚才你还说自己不懂,看来你并非完全不懂嘛。”
  周青山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略知皮毛而已。”
  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多了几分茫然和追忆,声音也变得低哑起来,“我师父生前倒是摆弄过几件类似的物件,我也跟着他见过几次。”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重新落回照片上,喉咙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但这样复杂的宫廷御制品…”他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周青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能清晰听见胸腔里心脏擂鼓般的声响,一下快过一下。
  一周时间!一周时间要复制出这件国之瑰宝——清中期羊城十三行出口的鎏金葫芦钟,简直是痴人说梦!周青山抬手在额头上来回摸着,他重新将视线落回那张泛着淡黄的照片上,指尖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几乎要将脆弱的纸张捏出褶皱。
  照片上的广钟约莫六十公分高,通身鎏金熠熠生辉,葫芦形制的本尊便透着股祥瑞之气。他眯起眼睛,试图透过照片看清那些细微的纹样。
  顶部是可拆卸的花卉装饰,雕刻精致,花瓣纹路清晰可见;中部转花装置隐约可见齿轮交错的痕迹,想象着它运作时花瓣缓缓旋转的美态;而下部的碧绿水法装置,仿佛已有活水在其中流淌,映着鎏金底座海浪纹的波光。
  目光向下挪动,底座海浪纹雕刻得细腻入微,每一道波纹都清晰可辨,四个角落各有一只鎏金蝙蝠,蝠翼舒展,栩栩如生。这不仅是装饰,更是寓意深刻的祈福之物——“福到”,多么吉利的寓意!
  周青山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专业问题上,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声音略微发紧地问:“这玩意儿……有报时功能吧?”
  陈阳闻言抬了抬眼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整点时会奏响八音盒音乐,转花装置旋转,水法装置也会随之流动。”
  说完,陈阳顿了顿,似乎看出周青山的顾虑,又补充道,“如果报时功能过于复杂,你大可以放弃这部分。”
  “回头我跟米国那边说,这件宝贝被鬼子抢走又给抢回来了,现状就这样,他们也挑不出毛病。”
  周青山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拇指无意识地在额角来回摩挲。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目光重新落回那张广钟的照片上,眼神里透出的不再是单纯的审视,而是某种近乎痴迷的专注。
  “一周……”他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个时间限制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胸腔发紧。做赝品是他的本行,可如今陈阳轻飘飘一句“整点会演奏八音盒音乐,转花旋转,水法流动”,却让他感到一阵难言的憋闷——这分明是拿他当外行看待,是在明晃晃地打他这几十年工匠生涯的脸面。
  可他偏不服这口气。
  当然,他也知道陈阳是在帮他开脱,史密斯那边是个烫手山芋,真要是砸在自己手里,别说文物安全,连人身安全都可能出问题。可身为一个匠人,这种时候退让,往后恐怕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一周啊……”他再次低叹,声音里多了几分自嘲的意味。
  他将照片举到眼前,视线一寸寸扫过那鎏金的葫芦主体、精细的转花装置、还有那仿佛随时会流动的瀑布水法。方才陈阳的描述在他脑中不断回响,他仿佛能看见那转花在音乐声中缓缓旋转,水法装置发出轻微的机械摩擦声,鎏金蝙蝠随着每一次整点报时的钟声轻轻颤动。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仿造任务。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广钟的内部构造图——计时装置必然精密无比,八音盒的齿轮想必纤细如发丝,转花驱动和水法泵系统更不可能有丝毫差错。这些部件彼此咬合、联动,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整件器物就会彻底失效。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周青山狠狠咬住后槽牙,太阳穴突突跳动。
  “疯了……”他低声自语,手指在照片上来回摩挲,“一周内重现这样的工艺,根本就是疯了。”
  可心底那点执拗的火苗却在越烧越旺,即便理智一遍遍地警告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却仍忍不住去想:如果,只是如果,他能够做到呢?
  “我可以试试……”周青山犹豫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不能保证完美复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陈阳重重摇摇头,表情突然变得冷峻:“老青,必须完美。”
  他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让周青山感到一阵压迫感。随后,陈阳压低声音,向前倾身,几乎是贴着周青山的耳朵说话:“你想想,这物件等于是偷回来的,如果送还给对方,他们必定要严格检查。”
  “那些洋鬼子的专家可不是吃素的,”陈阳继续说道,“他们有最先进的检测设备,x光、红外线、碳十四测定,什么手段都会用上。一丁点瑕疵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如果你能把这件物件做出来,那以后米国博物馆里的物件,咱们还不是说换就换?”陈阳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诱惑性的兴奋,“想想看,老青,多少国宝流失海外,多少珍贵文物被他们霸占着。”
  “所以,你得拿出全部本事!”陈阳用力拍了拍周青山的肩膀,“这不仅仅是一件仿制品的问题,这是民族尊严的问题!”
  周青山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拒绝可能招致麻烦,接受则面临巨大挑战。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让人窒息。
  “陈老板,”周青山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些回旋余地,“这种级别的仿制,就算是我师父在世,也得花上半年时间才能完成。一个星期,实在是……”
  “不是我不给你时间,而是时间就是这么多!”陈阳无奈的摇摇头。
  “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周青山抬头轻声向陈阳问道,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达着他内心的恐惧。
  陈阳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就不好说喽!”
  他缓缓掐灭烟头,动作优雅但充满威胁性,“东西是通过非正规渠道'借'出来的,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陈阳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分量在空气中发酵,然后用手指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国际外交……”
  “你知道的,老青,”陈阳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如果事情败露,涉及的可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上面的人,下面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而且,”陈阳继续说道,“那些洋鬼子如果发现我们的小动作,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我们都是小偷,都是骗子。这样的国际影响,谁能承担得起吗?”
  周青山感到喉咙发干,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发不出来。
  “当然,”陈阳突然笑了笑,但那笑容比不笑更加可怕,“如果你成功了,好处也是巨大的。除了我们之前谈好的报酬,你还将成为这个行业的传奇人物。”
  “想想看,能够在一周内完美仿制乾隆御制广钟的工匠,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你的名字将被载入史册,虽然不能公开,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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