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5章 留不住的人
“桀桀桀……迷路的小羔羊，正好给本座下酒。”
老和尚站起身，身上的僧袍撕裂，露出布满虫足的躯体，手中拿着一串由指骨串成的念珠。
“是虫族魔修！”
炎烈怒吼，火焰长枪直指老和尚：“须弥灵境附近怎会有这种东西？”
虫面老和尚怪笑一声，抛出指骨念珠。
念珠在空中分裂成无数小虫，如黑云般扑向众人。
苏海燕立刻撑起水幕，却见小虫遇水不死，反而更加活跃，在水幕上啃出无数孔洞。
“这些是‘蚀灵虫’，能吞噬灵力！”
黎曦长剑舞出一片剑花，将靠近的小虫斩碎，但虫群源源不断，很快便将众人包围。
赵琰看着虫群，突然想起怀中的琉璃镜碎片。
他掏出碎片，高举过头顶，喝道：“琉璃净世，照破迷障！”
嗡——
碎片爆发出柔和的佛光，如同满月升空。
虫群在佛光下发出凄厉的尖叫，纷纷化为飞灰。
虫面老和尚惨叫一声，虫豸面具被佛光灼穿，露出底下一张扭曲的人脸，正是黑砂城中那个血月客栈的女子！
“你……你怎么会有琉璃镜？”
女子惊恐地看着赵琰，身体在佛光中逐渐消散。
“魔将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彻底化为一滩黑水。
众人惊魂未定，炎烈捡起地上的指骨念珠，发现念珠上刻着细密的魔纹。
“这是魔族用来控制虫修的法器，看来须弥灵境的沦陷，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叶晨欣指着禅房的墙壁，惊呼道：“你们看！”
只见墙壁上用鲜血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地图中央是须弥灵境的主峰。
主峰之巅的鎏金宝塔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净瓶在此”四个字。
而宝塔下方画着一个巨大的黑洞，洞口插着一面魔族的旗帜。
“他们要在宝塔下的黑洞里启动什么仪式。”
赵琰握紧琉璃镜碎片：“苏媚去追琉璃净瓶，一定也去了那里。”
离开静心禅院，众人加快脚步向须弥灵境主峰攀登。
越靠近主峰，空气中的檀香越浓，却也夹杂着越来越重的魔气。
当他们登上最后一道山梁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须弥灵境的山门已被攻破，金身佛像倒塌在地，佛殿燃起熊熊大火，无数身披黑袍的魔族在寺院中穿梭，搬运着箱笼法器。
而在寺院中央的鎏金宝塔下，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缓缓旋转，洞口漂浮着无数魔纹。
琉璃净瓶被放在洞口的祭坛上，瓶中原本纯净的甘露已变成黑色，苏媚被铁链捆在祭坛旁，昏迷不醒。
“苏媚！”
赵琰目眦欲裂，握骨刀的手青筋暴起。
“别过去——”
炎烈指着黑洞，声音凝重：“那是‘魔渊裂隙’，传说连接着魔界深渊。”
“魔族想用琉璃净瓶中的‘佛甘露’污染裂隙，彻底打开魔界大门！”
赵琰瞳孔骤然收缩，苏媚苍白的面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铁链勒进她手腕的血痕刺得他双目生疼。
他无数次在梦里描摹她的轮廓，此刻她近在咫尺，却被铁链捆在魔渊裂隙的祭坛旁。
指骨刀在掌心震出嗡鸣，他抬脚就要冲下山坡，膝盖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紧，像是陷入千年寒冰。
“赵琰！”
黎曦的剑花劈碎三只扑来的魔蜂：“你看祭坛周围的雾气！”
不知何时，黑洞周围腾起墨色的瘴气，丝丝缕缕缠绕在鎏金宝塔的飞檐上，化作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赵琰每前踏一步，脚下的地面就泛起蛛网般的裂纹，瘴气如活物般顺着裤脚攀爬，在皮肤上灼出细密的血点。
他想起裴秀曾说过，魔族的“离魂瘴”能将人困在记忆碎片里，当年血月客栈的老板娘就是用这招让整个商队自相残杀。
“苏媚她……”
赵琰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瘴气突然翻涌成漩涡，他眼前猛地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
“站，站住——”
苏媚缓缓站起身来：“赵琰你听我说，”
她的声音被风雪撕碎：“正义联盟的人在追我，带着碎片走！”
“为什么躲着我？”
赵琰没有回答，猛地挥刀斩向瘴气，指骨刀劈碎一张鬼脸，却在刀光落下的瞬间看见苏媚在血色月光下的侧脸。
可惜，苏媚似乎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开口，张嘴却无声，显得很是痛苦。
“她不是躲着你！”
黎曦的剑刃挑开一团瘴气，瞳孔里映着祭坛上的黑莲：“你看净瓶旁边的魔纹，是‘锁情咒’的阵眼。”
赵琰这才发现，琉璃净瓶周围插着十二根白骨幡，幡面上用鲜血画着他和苏媚的生辰八字。
“你，你别走，你别再走了！”
赵琰朝着苏媚的背影，紧张吆喝起来：“回来吧，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
“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赵琰露出痛苦的表情，像是随时要倒下一样。
面对这样的一幕，苏媚只是牵强地笑了笑。
她当着众人露出淡然自若的笑容后，转身朝着深处走去。
要知道，他背后的黑莲花下面是诡异的黑洞悬崖。
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通往什么地方。
也没有人知道，苏媚这是想干什么。
苏海燕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了上来：“浑账丫头，你……”
“你别再往前走了，听小姑的话，回来吧……”
“小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这个亲人了，你别走，我们……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可惜，无论是赵琰的声音，还是苏海燕的话，苏媚都始终没有理会。
她来到这黑莲花跟前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不要——”
赵琰朝着苏媚呐喊起来。
他不顾这结界的阻拦，提着骨刀冲了上去。
黑色的雷电从四面八方落下，将他完全阻拦下来。
可赵琰却咬着牙，嘶吼起来。
“啊——”
一声落下，他竟然抬起了右脚，而且这右脚上面被黑色的魔气包裹起来，缓缓地落下。
不远处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立刻就露出惊恐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