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无措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
“我去个洗手间。”姜山山胡乱丢下一个理由，没再去看她，而是大步朝外走去。
vip厅重新陷入安静。
王祁愉不疑有他，重新盯着屏幕，不想错过精彩的情节。
甚至过了好久，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他没回来。
去个洗手间，已经去了半小时不止。
王祁愉看着手机，也并没有收到他的回复，想了想，给他发了个消息过去。
【你是不是找不到地方啦？】
她还拍了电影票过去。
可姜山山没及时回她。
男人躲在外头抽烟。
他从来不嗜烟。
会抽，但除非必要应酬之外，自己几乎不抽。
今天是例外。
因为他整个人都乱了，如同被人在心脏里狠狠绞弄过许多次，沸腾的热水浇下来似的，满身发涨、发烫，无法克制。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因着他没回，王祁愉就主动打过来电话。
“喂？哥哥，你还在洗手间吗？”
“嗯。”
“去这么久啊？是不是没带纸。”女孩半开着玩笑，嗓音温润干净，笑起来银铃似的响。
他听着悦耳。
“那你快回来哦，到精彩的部分啦。”
一句话，却瞬间将姜山山的理智拉了回来。
“我不回去了。”
他脱口而出，说完听到那边“啊？”的一声，才意识到自己竟那样直白地拒绝了她。
小愉会失望的。
果然。
电话里很快传来女孩小心翼翼的声音。
“……为什么呀？”
可甚至能猜到她现在的脸色，圆润红扑扑的那张脸上，一定挂满了失落，是连努力遮掩，都遮不住的难受。
若是从前，他是绝见不得她那副模样，哪怕只是半点不高兴，他都会跟着心疼。
可今天，姜山山选择无情。
“公司有事需要我过去一趟，你待会……自己打车回去。”
“……奥！”
她只能应声。
那边。
姜山山径直挂断了电话，捻熄烟蒂，大步流星下了电梯。
他刚到门外，却就看见两名打扮娇艳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
左侧穿着美艳的女孩一眼就认出来他。
“学长！”
张薇迅速走到他身边，身上的香水味弥漫过来，她大半个身子贴近，好似全然没觉察到姜山山的疏离，热情开口，“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学长你，上次跟你说的事一直没机会说清楚。不如你今天请我们喝个奶茶，我详细跟你说说？”
“没说完？”
“啊呀，他俩都是我们的同学。我平时，也不太关注男生，你是知道哒。所以他和小愉之间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是我的同学阿媛，她就坐在张哲后桌，她最清楚啦！”
“学长好。你想知道张哲和小愉的事对么？我曾经，看到张哲给小愉写过情书。”
姜山山眉目立刻皱了起来。
张薇故意靠近，展现出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声音娇娇的，“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喝到学长请的奶茶啦？”
……
王祁愉一个人默默看完了整部影片。
挺长的，未删减版两个半接近三小时。
剧情完整，是个极好看的片子，怪不得能获奖。
但不知怎么回事，她看到后面，即便是再精彩的剧情，自己都很难投入进去。
好像他一走，心里空落落的，突然就心不在焉了起来。
走出电影院，已经快十点了。
【怎么样？有进展了吧！】
【我这招，保管有用的！】
林童掐着时间点发来消息，见她没有立刻回应，还连忙补了一句。
【要是现在不方便的话，就不忙着回我消息了哦！下次见面，再跟我细说就好！嘿嘿。】
她发了个脸红害羞的表情包。
王祁愉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复。
明明童童已经为了自己费那么多的心思，又是冒险去那种酒吧，又是安排他们两人约会的。
可怎么就是没有进展呢。
非但没有进展，甚至，他还半路丢下自己走了。
今天周末，晚上在市中心打车人也挺多的，还得排队。
她一个人站在人烟鼎沸的街道旁，看着旁边熙熙攘攘手牵着手经过的情侣，忽然生出些奇怪怅惘的心思。
过去的十八年，她只要是和他一块出来，他便从来没有让自己一个人回家过。
这是第一次。
“去南郊对吗？”
“对，尾号2986。”
王祁愉上了车，灯火霓虹闪烁，自眼前掠过。
她才终于拍了拍自己的脸，给林童回了消息。
【他好像公司有急事，先走了。】
【啊？？？】
【对不起啊童童，我又辜负了你的期待。】
王祁愉心里很过意不去，只能先藏起自己的失落，小声安慰。
【他公司有急事嘛，去洗手间的时候电话说的……我也不好留。但是电影很好看哦，下次我们俩一起去看好啦！】
林童没有立刻回她。
王祁愉担心她会去找姜山山兴师问罪，便又小心补上了一句。
【我没什么的，今天已经有很大进步啦。】
【什么进步？】这次，林童秒回。
王祁愉便开始努力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希冀能从细枝末节里找到有进展的证据。
唔……
【我抓了一下他的手？】
【他好像也脸红了一下下？】
【还有……】
还没来得及想出来更多。
林童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砸了下来。
【还有什么？你就自欺欺人吧，笨蛋小愉！你看看他跟你说去公司忙，实际上在干什么！】
她发来了一张朋友圈截图和照片。
张薇发的。
“感恩学长请的奶茶，今天的约会圆满咯！”
照片里，她好似不经意地，拍到了男人的侧脸。
姜山山的侧脸。
……
王祁愉的手机跌在了地上。
她慌慌张张捡起来，才发现手机屏幕上掉落一滴眼泪，四下溅射开，却没有任何规律，像极了她此刻慌到无助的心。
眼前一片模糊。
即便心里不愿相信，却还是打开了张薇的朋友圈。
又一次，仔仔细细看了那张照片。
一样的衣服，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许是张薇有意炫耀，他的侧脸即便不明显，却仍旧能让人清晰辨认出来。
果然。
底下已经有同学留言。
【你和姜学长约会去了？】
【vv牛皮！这是拿下了呀！】
王祁愉顿时僵在了原地，再不敢看下去。
她几乎是鸵鸟似的，将手机揣回了包里，试图让时间回到几分钟前，好似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
可。
一切记忆都清晰。
他借口丢下她离开，却竟就在同个商场里，和张薇约会。
童童提前两日半是撒娇半是威胁要来的一个晚上，他却连一部电影的时间都待不住，便就急着要和张薇见面。
真的喜欢她了吗？
就那么喜欢了吗？！
“到了。”司机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她内心极致愤愤不平的时候，平静落下，整个人便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她心里再怨、再不平，也没有任何办法。
个有选择罢了。
王祁愉下了车，在单元楼底下抹干净眼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静静回了家。
爷爷习惯早睡。
这个点，屋内漆黑一片，只有他留在桌上的一瓶牛奶，叮嘱她回来喝下。
王祁愉知道，这是因为还小的时候，父母出意外身故，爷爷一个人去海外将才八个月的自己接回来，还要一边办理各种手续。
他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一岁出头遇到姜姨他们时，医生说自己发育偏差，除了脸蛋上还有肉，整个人都瘦瘦小小的。
从那时起，爷爷为她准备的牛奶，只要在身边便没有断过。
是了。
她还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哪怕是他……也还是哥哥。
【小愉，我不服！凭什么啊？张薇她到底凭什么啊？真当我不知道吗，她初中就谈过好几个男朋友，现在前男友都已经能踢足球了，她还想来染指我哥？我第一个不同意！】
王祁愉反而平静了下来。
回了三个字。
【她喜欢。】
那边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们两人都清楚，感情的事谁也干涉不了，只看他们两个人自己。
【那、那你就这样认命吗？你可是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小愉，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嫂子！不要别人。】
【不认命能怎么办？】
王祁愉洗了澡躺下，缩在温暖的被子里，情绪才敢重新释放出来。
她好想哭啊。
可眼泪却不知怎的，一下子竟又哭不出来了。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童童，别说了……自己喜欢最重要啊……”
她以为是林童打来的，抽抽哒哒地说出来。
那边沉默了好半晌，终于，传来男人温沉疑惑的声音。
“你又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