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贺文嘉在外人面前要做出一副稳重大方的样子,毕竟他现在是举人老爷了。
等回到家里,屋里只剩下他和渔娘俩人,贺文嘉就跟撒欢的狗子一样上蹿下跳,还趁渔娘不注意,抱起她的腰转圈。
“哈哈哈,我就说我能考上吧!”
“可惜,没考过王苍。”
“不过也没关系,明年会试我会全力以赴再战一场。”
“渔娘可为我高兴?”
渔娘好险没被他摔地上,一手搂着他肩膀一手扭他耳朵,气的呀:“你就不能多装一会儿?”
“装累了,不想装了。”
贺文嘉撒欢儿够了,把渔娘放在桌子上,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咧嘴笑:“我爹我娘,还有我哥嫂,若是知道我考上了举人,定然也为我高兴吧。”
“我们都为你高兴,这段时日你辛苦了。”渔娘心疼地摸摸他脸颊。
贺文嘉一头磕在她肩上,确实辛苦,读书哪有不苦的,但是想到大哥如今大半日都需躺在床上休养,他就不觉得苦了。
等他去京城,总有机会为大哥报仇。
两人沉默了许久,渔娘半搂着他,轻轻摩挲着他的背:“明日要去鹿鸣宴吧。”
“嗯,汪直和温子乔没考上,他们不去,我和黄有功、朱润玉、胡玮都要去。”
“今年叙州府府学中举的人不少吧。”
贺文嘉抬起头来,笑:“确实不少,除了我们几个外,甲班和乙班都有人中举,等我们回去,石学正定然要夸我们几句。”
“黄有功他们明年都要去会试?”
“不管成不成,明年都会去试试吧,这次不去,就要等三年后了。”
他哥当年中举后就没去会试,本想等到三年后学识扎实些一举得中进士,这才去东山书院读书,没想到碰上那事儿。
“那也挺好,毕竟是同窗,你们若是谈得来,一起去京城也安全些。”
两人聊了会这次乡试,渔娘推开他:“赶紧去给你爹娘他们写信,给他们报喜。”
贺文嘉这才想起报喜来,松开渔娘几步去书案旁,见桌上的墨已磨好,纸张毛笔都已经准备齐全,他对渔娘笑了笑:“还是你了解我。”
渔娘眉毛微扬:“刚才我给我爹娘写了信,可不是专门给你磨的墨。”
贺文嘉也不跟她计较,提笔写信,待信写完,晾干了装好交给贺升。
渔娘:“哎,把信给护卫,叫护卫把信送去书铺,正好今日书铺的掌柜要回书坊运货。”
“是。”贺升转身退下。
贺文嘉懒洋洋地靠在圈椅上,看着她笑:“等回去,咱们就该成亲了。”
“成呗。”
今日真是叫他欢喜极了,连看她的眼神都放肆起来,渔娘随手拿起桌边的书丢他:“时候不早了,你自己个儿去前院吧。”
贺文嘉接住书,又?在桌上:“不想走。”
渔娘凶他:“还没成亲呢,你不要脸我还要。”
贺文嘉眼神一转,还没如何呢,渔娘就道:“别跟我耍赖,我不吃这一套。
贺文嘉撇嘴,叹了口气起身,这就是知根知底的坏处,都不好骗她了。
主院还住着谢氏,贺文嘉确实不好多留,他抬脚出门:“明日鹿鸣宴后,咱们后日就回去。”
“嗯。”
守在门口的阿青等人出远门后她才进来,笑道:“二少爷惦记着婚事呢。”
渔娘笑了笑,他在想什么,她早就知道了。
“贺兄,快来,将才你不在,咱们使人叫了一桌宴席,晚上一块儿喝一杯如何?”
贺文嘉一到前院就被黄有功拉到屋里,朱润玉、汪直、温子乔也兴致颇高。
贺文嘉扭头看外面:“胡玮没回来?”
“没,胡玮去王苍那儿了。”
“胡玮的小厮把他明日鹿鸣宴上要穿的衣裳都拿走了,估计晚上不回来了。”
王苍在府学时候就跟胡玮走得近,胡玮去王苍那儿住一晚上也正常。
黄有功笑道:“胡玮不在,难道咱们还不喝酒了?”
“喝酒当然可以喝,但是别过量,明儿还有正事。”
“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朱润玉拉贺文嘉坐:“我和朱兄刚才正在商量明年会试的事,贺兄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估计九月底出发去京城,走水路。”
朱润玉诧异:“这么早?”
“我师父早前跟我说了,如果中举就走水路去京城,中间好去范家一趟,带我见见范家小辈。这件事办完,还要去江南游玩一趟,再走京杭大运河去京城,应该能赶在北方落雪之前到。你们有什么打算?”
黄有功:“我既已中举,肯定要回一趟家里。反正我要跟你们一路去京城,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你们安排。”
朱润玉道:“我吗,家中倒也无甚安排,回去见见爹娘亲戚,随时可以走。”
贺文嘉笑着拊掌:“那正好,等你们回家住几日,下月我成亲,你们都来喝喜酒,随后我们就出发去京城。”
黄有功大笑:“我说什么来着,我刚才就跟朱兄说,你肯定要赶在去京城前成亲。”
“成亲好呀,咱们几个,就你还未成亲了。’
“贺兄,你去京城,梅小姐也要去吧。”
“自然要去。”
贺文嘉:“梅家在京城的内城有一套三进宅子,是梅家祖父当年在京城当官留下的。孙先生在内城也有一套一进的院子,等去了京城,你们若是不嫌弃,可与我们同住,也可结伴去住孙先生的宅子。
黄有功立刻道:“那我和朱兄还是去住孙先生的宅子吧,我和朱兄怎好与你们新婚夫妻同住?不是讨人嫌弃嘛。”
朱润玉笑起来:“我跟黄兄同住。咱们府学内明年要去京城赶考的学子颇多,若是知道我和黄住你家宅子,其他同窗或许要跟来住。”
贺文嘉不在意这个:“他们若是有人愿意去住,你们想答应就答应,我是没有意见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么,等入了官场,同窗同年都是助力。
汪直听三人兴致勃勃地商量去京城会试的安排,不禁叹气。
昨日他们都是秀才,如今黄有功他们跨过举人这道门槛,跟他这个落榜的人前程就不一样了,说话都说不到一处去。
贺文嘉:“子乔,后面三年你可有什么安排?”
“是有安排,今年且算了,孙先生叫我明年去考府学。”
温子乔来之前就知道自己大概考不上了,早前就跟孙先生商量过。孙先生要花一年工夫再教他策论,以及细读前朝《周史》,随后再去府学读两年书,跟贺文嘉王苍当时的安排差不多。
“那也好,你跟孙先生先读着。”
贺文嘉打算等他中进士后,就把手中的书册整理一番后,送回南溪县给温子乔研读,多少有些帮助。
说话的功夫,叫的宴席到了,屋里气氛热烈起来,觥筹交错间都是少年意气。
渔娘听说前院叫酒席了,就叫小林氏去前院盯着,等到天黑透了小林氏才回去禀报主子,几位公子都没有胡闹喝醉。
渔娘点点头,捂嘴打了个哈欠,摆手叫小林氏下去歇息,她也该睡了。
贺文嘉中举叫渔娘近日心中没有挂碍,这一觉睡得沉,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这时候,今科举子们已经拜过圣人,合唱过呦呦鹿鸣,正开席呢。
益州府知府和乡试主考官坐在正上收接受举子们敬酒,举子们的领头之人自然是解元王苍。
梁守道见王苍这般俊美姿容,就忍不住问他年岁几何,家住何处,可有定亲诸如此类的话。
下面坐着的年轻举人们都羡慕地看着王苍,这是要飞黄腾达了?
王苍恭敬回话,只说家中已给他定亲,年底就要办婚事。
贺文嘉惊讶,王苍什么时候订婚了?他怎么不知?
胡玮好似知道,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惊讶。
“定的是哪家呀?”梁守道对王苍语气不如将才亲近了。
“定的是襄樊陈家陈方原之嫡长孙女。陈方原乃是家师。”
襄樊陈家这四个字一出,上头从知府到梁守道,乃至几个副考官们都变了脸色,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意味不明。
这姓王的小子厉害,竟拜师陈方原,还将娶陈方原的孙女为妻,以后受陈家庇护,官运亨通啊。
下面的举人们还不明有何不对,梁守道就大笑起来:“原来是一家人,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王苍面露犹疑:“您和陈家是”
知府大人笑道:“你的未婚妻是襄樊陈家大房的长孙女,梁大人乃陈家三房的女婿,等你成了亲,若是在陈家遇上梁大人,你合该尊梁大人一声堂姑父。”
王苍连忙道:“竟是如此,是小子失礼了。”
梁守道轻抚美髯,笑道:“不怪你,若不是细问,不说你了,就是我也不知道其中缘故。”
知府大人歪头想了片刻,道:“我记得陈家三房在京城,大房常住襄樊,两房隔得远,不常见面,不知道也正常。”
“大人说得正是。”
上面的人一唱一和,一场认亲的戏码说的热闹,贺文嘉笑着跟身边人碰杯,心里却是一沉。
王苍这是跟世家领头羊陈家攀上了,还在这时候就说出来,看来明年他要顶着世家的名头考会试了。
梁守道和王苍无心遮掩,等鹿鸣宴散后,梁守道身边的小厮请王苍去单独说话。
出了厅堂,知道陈家的朱润玉跟贺文嘉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了。
黄有功喊了声胡兄,胡玮小声道:“你们先走,我去王苍处等他回来。”
黄有功:“明日一早我们要回去了。”
“那你们先走,我只怕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回去了。"
黄有功还想再说,朱润玉拉住他。
朱润玉扭头跟胡玮道:“胡兄只管忙你的事,等你回叙州府咱们再叙。”
胡玮点点头。
梅家的马车等在外头,贺文嘉、朱润玉、黄有功上马车,等马走出这条街,朱润玉才开口:“胡玮知不知道王苍在干什么?”
“胡玮的父亲怎么说也是叙州府通判,你觉得他会不知?”
朱润玉沉默。
黄有功摸不着头脑:“不是,陈家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襄樊陈家,那是世家谱前五唯一硕果仅存的大世家。陈家的领头人,也就是刚才知府大人说的陈家三房的族长陈方进,乃是皇上亲封的镶国侯,也是吏部尚书,更是”
皇上又想用,又想打压的各路世家的头子。
贺文嘉看黄有功一眼:“明白了吧?”
黄有功震惊,随即又不明白:“世家可不安稳,王苍这是为什么?”
“博弈罢了,从古至今朝堂上的博弈什么时候少过?你掐我脖子,我扎你心肝,就看谁棋高一着,笑到最后。”
如今陈方进手里还握着用人的权力,并不是风吹一吹就倒了,风险中也有机会。
再者说,寒门缺人手,皇上必须用世家培养的人,王苍若是有本事,陈家扶他上去,以皇上唯才是举的性情,也不会把踩得他爬不起来。
黄有功还是不理解:“话虽然这么说,风险呐,这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家破人亡。”
贺文嘉也不理解,王苍那么聪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为什么一定要出这头。
回到家中,贺文嘉从马车上跳下去,丢下朱润玉和黄有功就去主院。
“哎,贺你…………"
黄有功还没喊出来就被朱润玉打断:“别喊他,他去找人商量事情去了。”
“找谁”
黄有功反应过来,主院里除了他未婚妻,那位梅家小娘子之外,贺文嘉还能找谁去?
朱润玉:“人家是青梅竹马,他们俩跟王苍一块儿长大,遇到事情了一起商量不是很正常呢。况且,听说那位梅小娘子是孙先生的关门弟子,是个极聪慧之人,她跟贺兄能说到一块儿去。”
汪直和温子乔在屋里读书,听到外头有动静就出来,汪直道:“不是去参加鹿鸣宴了吗?怎么回来还不高兴?”
黄有功唉了一声,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贺文嘉跑进主院,熟练地把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赶出去。
小林氏、阿青、阿珠都看向主子,等主子点头了,她们才退出去。
“将才鹿鸣宴上,主考官梁大人问王苍婚事,王苍说他和陈家大房的孙女定亲了,对了,陈家大房的陈方原是王苍的师父。"
“他真拿咱们当外人了,他拜师不说,定亲也不说,他这是想和我们断交啊!”
贺文嘉愤怒:“他要走他的路,咱们从来也没反对过他,他这般对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渔娘诧异:“他搭上陈家了?”
渔娘大概猜到了王苍去东山书院所为何事,但是没想到他能搭上陈家。
不过也像他的性子,要做就做最好。若不是陈家,若是搭上其他大族,对他来说恐怕没什么利用价值。
“你不生气?”贺文嘉简直气得头晕。
渔娘摇摇头,她不生气,她早就知道王苍跟她和贺文嘉不是一路人。
师父应该也早就知道。
“孙先生知道?"
渔娘看他一眼:“你觉得师父傻吗?”
贺文嘉泄气:“好吧,只有我傻,我拿他当兄弟,他却拿我当外人。”
渔娘心疼:“你也别这么想,他对你的情谊肯定是不掺假的,只不过情谊归情谊,不可与现实混为一谈。
“那咱们成亲还给王家发帖子吗?”
“发吧。”
贺文嘉蹲在地上,烦躁得很:“长大了真烦人。”
可不是么,还是小时候有意思,背着爹娘偷吃一块点心都能叫他们开心一整天。
益州府再不想留了,隔日一早收拾行装回叙州府。
他们出发时,报喜的人快马加鞭,叙州府府衙已经收到今科桂榜的名单。
报喜的人贴心,专门把叙州府中举学子们的名字圈出来,田知府见之大喜:“太好了,比上一届乡试多中了五名举人,这届学子不错。”
“来人,快把喜报送去府学,再叫人去各州县报喜。”
“是!”
报喜的喜官儿走了,师爷前来恭贺:“大人上任叙州府两年有余,这两年您疏河道、宣文风、平狱讼、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学子们学业蒸蒸日上,想必您不日就将高升了。”
师爷说的高升指的是重回朝中任职。
田知府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的事。纵使他这个知府当得称职,要想回去,只怕还要等三年。
她先生上月写信来说,自从他三年前清查丈量山东田亩后,以孔家为首的山东大族试图从百姓手中再圈地,皇上派兵镇压才稳住局面。
他在山东掀起的风暴还未完全平息,这时候他回去就是继续戳人家肺管子,先生叫他再稳两三年回去。
田知府笑道:“府学这一批学子争气,本官再任三年知府也使得,明年这批学子进京赶考,若是中几个进士,也是我这个知府的政绩。
师爷忙附和:“大人说的是。”
府学的先生们接到喜报比田知府还高兴,当时石显就叫府学的学工把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府学大门口噼里啪啦就放起来。
府学外面的百姓围过来看热闹,府学里的学子们也急忙跟先生打听,今年中了几个才叫学正这么开心?
先生们在学子面前装高深,但笑不语。
得了学政吩咐的学工们已经在大门口高声宣抱起来:
“贺,前府学甲班学子王苍,高中元吉十七年乡试头名解元。”
“贺,府学甲班学子贺文嘉,高中元吉十七年乡试第二名。”
“贺,府学甲班学子胡玮,高中元吉十七年乡试第二十六名。”
一个个中举的名字念出来,府学外围观的百姓和府学内的学子们都激动起来,今年竟中了这么多。
有学子遗憾:“哎,早知道今年这般容易,我也该去试试。”
有人跟他不对付地白了他一眼:“汪直平日里比你学识好,汪直只中了副榜,你去又如何?”
“不是今年容易,而是今年府学的学子们厉害。”
已经有学子发现了,中举的这些学子中,排名比较靠前的都是王苍和贺文嘉关系亲近之人,随即联想到了他们二人的先生。
有人跑去找石匀,请他跟学正说一说,要不把孙先生请来府学吧。
石匀摇摇头:“又不是没请过,人家不来。”
“不来啊。”
大家有些失望,可惜了,这么厉害的先生,不能来府学教他们。
石匀道:“你们别惦记孙先生了,有空认真读书吧。今年府学中举的同窗多,乡试已经考完,等到月底府学招生考,必然会来更多的学子,你们若是被新入学的比下去,我看你们可还有脸留在府学。”
也是,今年的乡试桂榜一公布,叙州府府学的入学名额又要成香饽饽了。
府学上午放完鞭炮,喜报下午已送到南溪县,贺家大门口噼里啪啦也放起来,南街上的街坊们都来恭贺贺家、梅家。
“贺掌柜,你们两家去年就定亲了,今年怎么也该摆席宴客了吧。”
“正是,正好跟庆贺举人的宴席一块儿办,双喜临门。”
贺宁远笑咧了嘴,拱手跟街坊们问好,嘴上道:“这事我说了不算,要梅兄松口才行呀。”
“梅掌柜,贺掌柜问您呢。”
看热闹的街坊们起哄,都扭头看梅长湖。
梅长湖今日高兴,也就不跟贺宁远计较了,他笑道:“既要双喜临门,那就别拖了,我看定在九月就很好。'
八月还有几日就要过完了,等孩子们回来准备准备,正好办婚宴。
贺宁远忙道:“梅兄,这么多街坊都听到你的话了,咱们说好了,可不许改口了。”
“我梅长湖说到做到。”
街坊们看贺宁远跟梅长湖站在各家大门口一唱一和,都大笑起来。
“双喜临门大好的事,咱们到时候都送双份贺礼,贺掌柜可别小气,准备的酒水不能差了。”
“肯定不能差,到时候请大家喝叙府大曲!”
“贺掌柜大气!”
贺家东跨院内,孟氏坐在树下椅子上逗女儿笑。另一边,贺文茂脸上伤疤处敷着一层厚厚的药膏,他撑着拐棍在园子里慢慢走动,额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夫君,可听到外面的笑声了?”
贺文茂累了,把拐棍给身边的小厮,自己坐下歇息,他一边擦汗一边笑:“怎么没听到,爹的笑声大到只怕在后院都能听清。
孟氏抱着女儿过去,贺文茂捏捏女儿的小手,小丫头不高兴,冲他直哼哼。
贺文茂笑问妻子:“你有话想跟我?”
孟氏笑着摇摇头:“无事。”
贺文茂目光温柔地看着孟氏:“放心,我不是一蹶不振的人,二郎既能为贺家去拼,我这个当大哥的,哪里有脸坐享其成。”
孟氏的眼泪控制不住滚落,一滴落在女儿舞动的小手上,小丫头不解,扭头看娘亲,哼哼两声。
贺文茂温声安慰:“别哭,会好的。”
孟氏忙不迭点头,会好的,他们都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