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波罗咖啡厅有时也会出现全副武装的奇怪客人

  很俗的松野栗耐心等了三分钟。
  手掌托着腮,仰起脑袋一副认真倾听女高中生聊天的模样,其实根本连一段句子都没能听进去,记下来。
  饶是毛利兰都发现了,松野老师在走神,根本没听她们聊的话题。
  “松野老师是不是没在听?”
  “显然没有,她在走神。”
  “她有自己的世界。
  沉浸于自己世界的松野栗持续动摇中。
  ??她的关注点不知何时从加藤龙的信息转移到孤爪研磨牌闹钟。
  四分钟了,闹钟超时四分钟没有响了。
  研磨放弃了吗?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就像以往被刷了亲密付一样,打个电话问他“破产了吗”之类的问题。
  会不会是研磨在欲擒故纵?
  从几个月前的‘闹钟'就开始布局,连续卡点刷出习惯,然后突然有一天不刷,为的就是让她察觉不对而主动打电话。
  到底是哪边?
  脑内经历着天人交战,松野栗觉得自己就差生出小天使和小恶魔打架了。
  一边吵说:“快打电话吧,研磨真放弃了怎么办?”
  一边闹说:“研磨在欲擒故纵,先打电话就输了。”
  两边争论迟迟不出答案。
  松野栗面上维持着笑容,实际眼睛往时钟上瞟了好几次。
  纠结是不会得出答案的。
  她深吸一口气,趁着隔壁桌没人,店里清闲,转头跟毛利兰等人说了句“我去打个电话”,抓着手机就撑起身体换了个桌。
  纠结是不会得出答案的。
  松野栗对手机喃喃自语。
  两手握着手机,大拇指点开拨号页面,又近乎是凭肌肉记忆飞速输入某个号码,她眼皮一掀,催眠‘是不小心点到地按下了拨号键。
  最后诚实地将手机听筒挨到耳边。
  电话真正播出去了,她才忽然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换了个方向背对隔壁桌,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
  研磨会接吗?
  会接。
  没等太久,电话如她所料地接通了。
  两边各自沉默,仿佛谁先开口就代表着低头。
  三位女高中生的音量骤降,应该是考虑到不打扰松野老师通电话。
  更加安静了。
  松野栗隐约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难以忽视的喘气声,还有汽车喇叭的尖叫,四周路人的交谈、风的呼啸缀在后头。
  他出门了?
  【"栗。”】
  松野栗听见孤爪研磨喊她,别扭瞬间涌上心头,闷闷的、沉到近在咫尺的女高中生都难以捕捉地“嗯”了声。
  也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
  应该是听清了的。
  因为他接着说了第二句:
  【“你果然打电话了。”】
  欲、擒、故、纵。
  是欲擒故纵啊!!!
  一句话就定了哪边先低头的意义,松野栗无声尖叫着啪地挂断电话,跟见到鬼一样将其拍到桌上,手一抖就推了出去,手机顺着桌面一路“呲溜”滑到边缘。
  卡在边缘摇摆不定,最终落到对面的座椅上。
  力道控制得十分完美,令人忍不住拍手叫绝。
  “松野老师?”毛利兰关心,“怎、怎么了?”
  惊魂未定的松野栗抿唇,喃喃道:“有鬼”
  用鬼来形容可太贴切了!她一个人在这里急得想东想西,搞了半天对方真的只是在欲擒故纵,引诱她产生好奇从而主动播出这通不该播的电话。
  可恶的研磨。
  这不就成了她先低头,她很在乎吗?
  松野栗撞点。
  “嘭!”
  铃木园子:“老师你手不痛吗?”
  毛利兰:“是不是在除鬼啊?”
  世良真纯:“要讲究科学。”
  好心的铃木园子帮她拿回了手机。
  “叮铃?”
  波罗咖啡厅悬挂的来客铃响起,作为服务员的安室透条件反射喊出“欢迎光临”,一抬头就发现来的是位怪人。
  怪客人身高比他要矮一些,头顶戴着黑色鸭舌帽,压下遮住眉眼。
  安室透想去探对方的下半张脸,偏偏怪客人的耳朵上还挂了口罩。
  他?不对等等,是她?
  留了长发的不一定是女性,不能刻板印象。
  服务员晃晃脑袋,重新认真的,悄悄地观察起怪客人??
  胸前一片平坦,凭上下起伏的幅度判断对方在进店前应该跑了几步。至于穿着没见过的小众牌子,但不难看出是定制款,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人。
  波罗咖啡厅很少出现这样的客人,安室透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凑近柜台离得近些,试图透过鸭舌帽的帽舌看清ta的眼睛,眼神能看出很多东西。
  思绪略过仅一秒,安室透靠近的脚步顿时止住。
  视线对上了,是金色的瞳孔。
  敏锐的安室透当即觉察出对方毫不掩饰的不悦。
  ??他的窥探被当场逮住了。
  “欢迎光临,客人。”安室透扯着笑容说,“很抱歉,限量的苹果派已经卖完了。”
  “”怪客人按下鸭舌帽帽檐,收回视线,“嗯。”
  之
  后便什么都没说,堵在门口似乎在跟空气僵持。
  奇怪的客人,是在找空位吗?
  安室透打算等他落座再询问,余光扫过店内的几桌客人。
  聊天被打断的毛利兰三人组和为了打电话而坐到隔壁的松野栗老师。
  怪客人动了。
  他朝着三人组的方向去。
  冲着小兰小姐去的?安室透皱眉,下一秒就被现实反驳。
  全副武装的怪客人是迈向松野栗的。
  松野栗?松野老师?是她认识的人?
  看样子是。
  安室透确认了。
  松野老师的神情很意外。
  松野栗很意外,松野栗太意外了,意外到想喊三位好学生组成人墙躲到她们身后。
  为什么?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
  欲擒故纵?跟刚才的电话有关吗?
  一个通话不到半分钟的电话就能锁定她的坐标??
  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怎么没人通知她?
  松野栗急了,她急了。
  她瞪圆眼睛,侧着身子一手抓着木制座椅的靠背,一手攥着桌沿,鞋拖着地往身后挪,小腿肚都绷紧了,浑身上下都在叫着喊着“快动啊死腿!”
  ‘怪客人走近耗时不过她喊三次“死腿”。
  对方站着,她坐着。
  安室透使劲想看穿的怪客人'眉眼毫不掩饰地任她收入眼底。
  褪了色的头发掺着黑色垂下,丝毫没有缓和当下僵硬的气氛。
  对方俯视,她仰视。
  金色的瞳孔??
  ""
  不对。松野栗清醒一瞬。
  她为什么要这么大反应?有错的又不是她!
  “咕噜”咽下唾液,松野栗摆正姿态,直起腰缩短仰视的角度。
  对方沉默,她沉默。
  两边僵持不下。
  “松野老师?”旁观的毛利兰打破沉默,她虽然看不懂状况,但能看出松野老师处在下风,这才出言站队。
  松野栗被吓的一抖。
  这也被一直盯着她的怪客人'目睹。
  气氛微妙地缓和了。
  ‘怪客人'垂下眼眸,隔着口罩模糊地喊了声,除了最近的松野栗没人听见。
  “”松野栗抿着嘴梗着脖子不回应。
  她果断转身,划分区域般坐回原来的座位,也就是毛利兰那一桌。
  毛利兰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松野栗靠“嗯嗯啊啊”含糊过去。
  这是她不低头且赶人的态度,拜托他领悟,然后要么低头认错,要么给她赶紧滚蛋。
  她不跟他对视,他反客为主,向松野栗的新座位迈了一步。
  接着抽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取下口罩,低声喊:“栗。”
  这下毛利兰、铃木园子、世良真纯,包括安室透都听得一清二楚,四个人齐刷刷看向这位怪客人'。
  ‘怪客人'不似刚进店时不满安室透打量的视线,没有对她们惊讶的目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紧紧盯着缩成鹌鹑的松野栗。
  鹌鹑不理他。
  他看起来没有提前准备谈话方案,面对松野栗的不理人对策没有好办法,只好拉开松野要舍弃的座位,放下口罩,在她的隔壁安静落座。
  既然坐下了,就轮到服务员出场了。
  帅哥服务员安室透在众人火热的八卦眼神中,拿着菜单出发。
  “客人,这是菜单。”他摆出熟练的对客笑容,“今日的推荐菜是提拉米苏。"
  ‘怪客人'粗略地扫了眼菜单,问:“有松饼吗?”
  通过点单也能看出很多信息??安室透不做赘述。
  “我明白了。”他收起菜单,没有过多追问饮品便回去了。
  徒留好奇的三人。
  她们看着两人之间的古怪氛围,难以做出有关二者关系的判断。
  身为侦探的世良真纯倒是看出怪客人'的工作应当是自由职业。
  “自由职业?”铃木园子小声重复。
  她大胆假设:“总不会是前男友?”
  “盗刷工资的、混吃混喝的,做不良的”她越说越小声,不由自主伸出手掩住嘴型,用气音问,“松野老师的?”
  前男友?
  三人的脑海里同时出现这个词。
  松野栗捂着脑袋,听她们轻声讨论。
  她抬头,又埋头。
  是点头!
  三位女高中生彼此对视。
  世良真纯:我有截拳道。
  毛利兰:我有空手道。
  铃木园子:我打头阵!!
  “啪!”
  打头阵的铃木园子一巴掌拍响桌面,站起身语气直冲隔壁桌的'怪客人'。
  “喂!你!”
  正好就是这么凑巧,摘了口罩的怪客人取下了他的鸭舌帽,头顶发丝被压得扁了些,但脸蛋总算是彻底露了出来。
  热爱网上冲浪的铃木园子看清了,清清楚楚。
  指向他的手指颤抖,嘴巴卡碟:“ko、ko”
  毛利兰、世良真纯:“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