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卫锦之蹙眉,摆摆手,“还出来作甚,既然送进去了,就是打着在王府占一席之地的主意以前他不碰女人,现在碰了,一个哪够?”
  卫二老爷点头,想想也是,平陵王这个狠角色,无论是王府还是前朝后院,均是刀枪不入早年虽因怪癖而失了圣心,但他一向严于律己兢兢业业,且母家势力雄厚,日后若有争位之念,肯定是个强劲的对手
  好不容易有个安插眼线的机会,定要好好把握卫二老爷问:“我们与平陵王鲜有交集,送人进去,万一被摘了出来怎么办?”
  卫锦之淡淡一笑,“就因为我们家与他从无交集,所以送人进去,他才会要不仅是王府,他身边的门客,也得安插一两个我瞧着三房的书谦不错,想个法子套近乎,能送到他身边最好”
  山上寒气重,云雾弥漫,风一吹,散在林间,显得清冷卫锦之站在松针树下,身子单薄,吸了冷气,止不住地咳嗽
  他穿得少,在山上等了许久,早就冻得浑身冰冷,一咳,半点血色都没有,越发脸色惨白一边咳,一边与卫二老爷交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卫二老爷细细听着,心头说不出的滋味常言道七窍玲珑心,他这个儿子,比七窍还要多上一窍三岁赋诗,九岁高中,十二岁名满望京,十四岁已能透知朝廷所议之事走向,只要一朝入政,定能官拜宰相
  只是……卫二老爷叹口气,世上两全其美之事往往不可求,给了他儿这般聪颖天赋,却夺了他的前途哎,也是祖上积下来的孽,怨不得旁人!
  想到这,卫二老爷开始念叨:“若当年你爷爷没有因为个女人得罪景宁王,也就不会惹得圣人?大怒,下了卫家人永不得官拜高位的旨意,现如今我们家早已辉煌腾达,何必……”
  卫锦之咳得更厉害,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听了卫二老爷的话,却不应答,背过身,扯了袖子捂嘴咳
  卫二奶奶怜惜得心都要碎了,忙上前轻拍他背,“锦之,为三殿下出谋划策虽重要,但也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要知道,全家人都盼着你呢”
  卫锦之喘着气,目光触及手里的狼毫笔,眸子里含了笑,道:“也是,还有人在盼着我呢”
  王府大,禾生在方向感上这事有点迷糊,沈灏命人画了王府全景图,禾生拿着地图,逛了好几日,腿都走酸走乏,终于把王府每个角落都熟悉了一遍
  沈灏这几日忙于处理公事,好不容易得了空,往她屋里去翠玉在门口回禀,“刚吃完,睡下了”
  沈灏眉头微紧,瞧了瞧日头白晃晃的日光,太阳还在天上挂着,怎么就睡了?
  撩起袍角,跨步进了屋子屋子里闷着光,窗户关得死死,一盏琉璃灯在内屋亮着,旁边点了熏香——是安神香
  沈灏的一双浓眉蹙得更紧,朝床边走去,见她挨着内侧睡,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肩头小巧,一双手臂露在外头
  知道她怕热,特意遣人每三个时辰凿了冰往她屋里送,床边堆了两个装冰的大瓷桶,袅袅往外冒着寒气
  她待在床上睡,却还是觉得热,睡得迷糊,脖颈额间出汗,湿了细发以衣襟
  沈灏站在床头,望不到她的脸,俯了身子往里探,看她小嘴翘得老高,唇角边没抹干净,嘟囔着梦话
  看了好一会,腰一直低着,有些酸疼因着东边开凿运河的事情,他出行在外时日久,落下的事情繁多,每日一大早起来,得后半夜才回得来
  今日时辰尚早,好不容易匀几个时辰,若放她这样睡觉,太过浪费伸手去揽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掰过来对着床边,这样还不醒,只当是梦中,这边刚放手,她又翻了身睡回去
  又不是猪,这么能睡沈灏愣了愣,不死心,钳了她肩膀,轻轻晃,加重力道晃,到最后一狠心,掀了她的被
  哪知她上面是里衣,下面却穿着纱裙,又薄又透,往上蜷卷,露出又长又直的白嫩细腿
  禾生醒来,揉了揉眼,意识不太清醒,黏糊糊地喊他:“你怎么在这,忙完了么?”
  沈灏心头一跳,看她睡眼惺忪躺在那,张着一对大眼眼,满脸无辜地望着他,衣领敞开大半,隐约可见里面的绣花肚兜
  屏息愣了数秒待回过神时,身下已起了反应
  禾生睡意未散,见他不答话,以为是幻觉,闭了眼准备继续睡
  “你往里面去点”
  他发了话,禾生迷糊糊地想:原来不是幻觉,可能是在梦里呢下意识往里面挪了挪,紧接着身边有人躺了下来
  手被拽住,扯着放在他胸膛上,听见他说:“等会我们去散步,霖宵阁旁有块池子,那里的小树林里有萤火虫”
  禾生“唔”了声,“前晚我去过,那里没有萤火虫”
  确实没有,就是想和她夜中漫步,尝尝花前月下的感觉他往前挪了挪,挨着她背,“前晚没有,今晚有”
  她懒懒应了声,声音软软的,挑人得很
  沈灏摆了脑袋凑到她肩头,“怎么想起晚上出去,不怕?”
  因为——想要尽快熟悉这里啊他说了,以后来宾客,得她领着禾生半睡不醒地想着,嘴里答道:“不怕,这是你家”
  她的呼吸声不重不浅,脖子上缠着的肚兜细绳,随气息轻轻摆动低下头望,正好看见她肚兜下藏着的酥白露出痕迹沈灏目不转睛地瞧,“也是你家”
  脖子处被他灼热的气息喷洒,有些痒,禾生伸出另一只手去挠,她一动,沈灏立马收回视线,回躺好
  身下越来越难受,慢慢地,润物细无声般撑大沈灏抓紧她的手,问:“出嫁前,你母亲有教你如何伺候丈夫吗?”
  禾生听得模糊,答:“嗯”
  沈灏又问:“那闺房之事呢?”
  她没应声,睡着了
  沈灏身上烧得慌,伸出腿碰她的腿,来回好几下,终是缠了上去她被搂在怀里,脸颊紧紧贴着他胸膛,双腿被禁锢,夹得紧
  先头她睡了好一会,现在被闷在他胸前,很快因空气不足,而泛起红晕她红扑扑的小脸搁面前,沈灏心跳得飞快,往她身上挨得更紧
  与旁人不同,他没有专门用来教导那档子事的开化姑姑或通房,虽然没人教,但他年少时血气方刚,偷偷藏了好几本春-宫图,那上面应有尽有,虽然很久没看过,但他记性好,看一遍就全会
  她的肌肤又软又嫩,沈灏缠着她,越发用力,只消轻轻一碰到她的身子,便止不住地想蹭得更多
  他磨得紧,禾生小小一团被圈着,越发不自在,张嘴喊了声“难受”,从梦中醒来
  沈灏立即放开她,腿一松,没事人一样地躺着
  禾生往旁一瞄,原来不是做梦,他真的在撑起身子,揽了被子盖住,问:“吃饭了么?”
  就只知道吃心中欲-火焚烧,面上却佯装镇定,半点情绪都看不出,答:“吃过了,等你一块去散步消食”
  “那你也不叫醒我”禾生钻到被里去,双腿伸了伸,将里衣系好,裙子扯好
  睡意全消除,脑袋也就清醒了意识到他躺在身边,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
  这样、是不是就算同床共枕了?禾生脸一红,往外推搡他,“我要换衣裳,你在外面等”
  他起身坐起,转眸看她,对方才的温软香玉意犹未尽,“你求我一声,不然不出去”
  禾生低头,出声:“求你”
  哪有这样求人的,一点诚意都没有沈灏伸出手,教她:“晃着手儿,喊夫君,才算求”
  禾生脸上酡红越发明显,半晌,握了他手,两只细肢在半空中空落落地晃着,“夫君,求求你”
  沈灏差点没把持住,板着脸转身就走,不敢多待
  裴良在门口候着,见沈灏走姿奇怪地出了屋,想起这一场面好像在哪里见过,想问又怕被责罚,低声禀:“吏部那边又派人来催,爷要现在起身吗?”
  沈灏没吱声想起刚才邀了她去看萤火虫,言出必行,不能让她失望“往后缓缓,过了亥时我再去,你带人去捉些萤火虫,入夜了往霖宵阁旁的小林子放生”
  入夜,一大一小两身影往霖宵阁走
  霖宵阁是藏书之处,周围假山环绕,中间一点小池塘,塘里聚了青蛙走在小树林里,远远听见蛙叫声,掺杂着几下蝉鸣,禾生很喜欢,觉得像是走在了真正的山林之间
  沈灏牵着她手,看她面上笑得开心,自己心里头也觉得舒畅回京之后,她就没出过王府,这里不是盛湖,而是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回来之后总是想要出去瞧瞧的
  待了这些天,她也该闷坏了迟早也要带她出去见人的,一直藏着府里也不是个法儿
  “过些天老六来,你和他家那口子聊聊,能凑到一块你就跟她出去玩耍,不能凑一块,待我忙完手里的事得了空,亲自带你去玩”
  禾生有些犹豫,老六是六皇子,他家那口子指的应该是六皇妃,怯怯地开了口:“都是一群贵人”
  沈灏刮了刮她鼻子,“你也是贵人”而且还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贵人
  往林子深处走,鹅卵石咯吱咯吱地响禾生四处张望,“哪有萤火虫?”
  沈灏皱眉,裴良这个办事不力的往四周探,见不远处晃过几个身影,下意识咳一声,声音加重:“是啊,萤火虫呢?”
  不远处,裴良心头一咯吱,手忙脚乱指挥人快点放萤火虫
  沈灏喊一声,“你看,那是什么”
  满袋的萤火虫朝四处散开,星星点点飘在林中各处,方才还昏暗一片的树林,此刻竟像是个被照亮的仙境,每一处都蒙着星光
  禾生抚掌,看呆了“原来这里真有萤火虫”
  沈灏轻笑,“难道我会诓你不成?说了有,就有”
  “可是前天还没有呢,今晚怎么就有了?”
  说话间有光亮扑来,停在他的额间,禾生抬头看,萤光下,他的眉目熠熠生辉,望向她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因为我要和你一起看,它有灵性,就自己飞来了”
  才没有那么好骗呢禾生咯吱地笑,撒开了手,去追萤火虫,满林子的跑
  沈灏负手而立,就这样看着她玩耍
  林子起了风,夏夜的热闹被慢慢吹开跑累了,腿抬不起来,沈灏背她回去
  手上抓了几只萤火虫,握成拳头,生怕一松开虫就飞走,不松又担心虫憋死了来来回回,在他背上晃动
  印象中他不喜欢飞虫之类的东西,以前钓鱼他连蚯蚓都嫌弃搁了手伸到他脸边,来了兴致:“放了虫,飞到你脸上,怕不怕?”
  她假装要松手,沈灏冷冷一句:“虫要敢飞过来,晚上我就到你屋里睡”
  瞬间蔫了气,收回手往旁边一摊,萤火虫飞走了怏怏地躺在他的背上,觉得这条路又长又慢,闭眼跟他交待这些天做的事情
  沈灏细细听着,一双手往后稳稳托着她的身子末了,她交待完了,问:“我还算听话吗?”
  沈灏蓦地停下脚步,回头她
  “我要的,又不是听话”
  背上人没了动静,余光瞄见她抿嘴深思的模样这样明显的事,她还得费劲脑汁地想,想想也是觉得可笑
  沈灏继续往前,罢了,总归她现在待在他身边,能看着望着偶尔还能亲一个,已经很不错了
  禾生想得着急,忽地听见他的柔和的声音道:“你很听话”
  他满意就好禾生揉了揉脸蛋,往他肩头一趴
  采买的丫头婆子已经全部到位,屋里贴身伺候的,翠玉拣了几个出众的,领来给禾生瞧
  王府高门的贴身丫鬟,与别的不同,干的是细活除了完成屋里姑娘交待的事外,平时也就陪着解解闷,绣绣花一般家道中落或者光景不好的人家,会把自家姑娘送进去,在贵人跟前待几年,养养气质和眼识,得主子心的,自然会遣个好姻缘,甚至能分主子一分羹不得主子心的,顶多发落出去,不会像粗使丫头那般打骂贱卖
  禾生瞧了眼,觉得还不错,选了四个放房里,取名春水、碧天、画船、听雨,分别负责寝帐,茶水,引路,衣物另择了几十号丫鬟婆子,按其他王府的规矩,分派到各处当差
  府里一向由裴良管理,现还是不变,只后院的事情,由翠玉交接,转达禾生意思
  翠玉原是卫家奴仆,沈灏不放心,暗地派人赎了她全家,彻底与卫家脱离关系,弄了处宅院在西街后方住着翠玉感恩戴德,没了后顾之忧,一心一意伺候禾生,凡事更加上心
  房里四个丫鬟,全都签了卖身契,裴良派人查明仔细,除了画船出自卫家,其他三人与京中世族无半点关系
  早在招良家子时,裴良就已按照沈灏的吩咐,剔除了所有可能的眼线,只留下了卫家的,巴巴地送到禾生屋里
  卫家三房的卫书谦也招到了沈灏身边,裴良奇怪,猜不透自家爷到底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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