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牛家村
黄蓉看着吴雨，浅笑晏晏，心想着雨哥哥为了哄她，倒是恁地花了心思
穆念慈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吴雨这诗好在哪里，只见众人都对吴雨露出佩服的眼神，她也跟着露出佩服之意
转头看到驾车的王处一嘴里念念叨叨，似是在记下那诗，穆念慈对吴雨的佩服又加重了几分
大家都觉得好，那肯定是极好的
吴大哥果真文武双全，只可惜这诗不是为了哄她而作
吴雨见众人神色，只好再次强调：“这诗真不是我所作？”
“是极是极”黄蓉笑意盈盈道：“雨哥哥说这诗可作典故，如果是你自己所作，那就成不了典故，所以肯定不是你作的，蓉儿可知道啦”
马钰等人同样面带笑意，跟着善意点头
吴雨决定揭过这茬，再不提“桃花仙子”之类的话题，打马快步向前，嘴里说道：“赶路赶路！”
过了黄河，到了汴京路，依旧还在金国境内，还未到放松警惕的时候
说来也有趣，如今汴京依旧是宋朝法理上的国都，而今的临安只是一个临时安置之所
国都在敌国境内，实在是抽象
吴雨一行人一路南下，接下倒是再无阻碍
每每行上数十里，都能遇到三三两两的江湖同道、绿林好汉打马相送
有的人上来搭几句话，问候一声
有的人只远远打个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有真心赶来助拳的，有只是好奇来凑热闹的，有送金送银交朋友的，有凑上来只为混个眼熟的
江湖鱼目混珠不假，亦有真义气之辈
几日行程下来，恁是安逸得很
马钰等人虽早已是江湖名宿，但也从未受过如此江湖礼遇
众人一路护着杨铁心等人南下，竟是无端搏了个千里送忠良之后的美名
经历此番遭遇，众人只觉心中豪气干云，意气风发，连日的疲惫与郁结尽皆不翼而飞
就连一向不在乎名声的黄蓉，小脸上的笑意都比往日开怀几分
直到这日，吴雨等人与剩下的全真四子碰头，才知他们的事迹之所以传得如此之广之快，皆因丐帮在从中出力良多
据说是洪老帮主亲自下令，让丐帮广邀天下豪杰北上助阵，才有了他们一行人此番遭遇
马钰奇道：“丐帮的洪老帮主一向游戏人间，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参与这般俗事，此番居然会襄助我等，实在令人费解”
丘处机意气风发道：“我等从赵王府开始，一路杀出重围，历经兵锋追杀，仍能击穿金国全境，安然护着杨兄等人南下，本就是一场英豪伟业，可为美谈
“洪七公老帮主或感念我等所为，愿从暗中出手，倒也是合乎情理，换作是我，我亦愿竭力相助，在所不辞”
全真七子汇合一处，接下来的行程便更加轻松
毫无意外渡过了淮河，进入大宋境内
……
临安府，牛家村
宇宙起源之地，世界的中心
吴雨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传说之地，心里无端升起了几分打卡的心思
按杨铁心的话来说，牛家村倒是比以前荒废了不少
丘处机打量着郭杨两家残破的小院，不由一阵感慨
“十八年前，丘某曾与郭兄和杨兄在此处把酒言欢，都说物是人非，转眼却是十八年已过，连这物都难找到过去几分熟悉的影子了，实在有些伤感”
杨铁心也是叹气，随即想着自己与妻子安然归来，本不该如此萧瑟
便指着两个院落间的那株李树说道：
“那李树便是当年我与郭大哥一起种的，恰逢此时节开出花来，倒是好看得紧”
包惜弱柔柔道：“恁是花开落得满地白，孤寂如雪，我反倒想念起郭家嫂嫂了”
杨铁心的手僵了僵，终是无奈放下，又是长长叹气，心里翻涌起无限惆怅
调节气氛失败
众人听他们说得越发落寞，心境也跟着无端伤感起来
吴雨突然笑道：“那李树中间那个杈弯得巧妙，不如砍了做杆犁，绝顶好”
众人听得他大煞风景的言论，不由暗暗无语
黄蓉作恼，用小蛮靴暗暗轻踢了吴雨脚面一下，“雨哥哥蔫坏，也太煞风景了，大家都伤感着呢”
不过众人经吴雨一番插科打诨，无端破了心境，再难伤感得起来，气氛倒是从此越发活络起来
众人收拾一番，杨铁心去出去买了些吃食酒水，回来招待感谢众人
沉寂十八年的杨家小院，虽然破旧，但于今夜伊始，又重新焕发生机
那摇曳的烛光下，宾客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指点江山，论道江湖，端是意气风发，豪情万千，好不热闹
杨铁心端着酒杯看着这一切，不由痴了
恍惚间似又回到十八年之前，他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杨家玉面郎，结交的是江湖豪客，谈论的是朝堂江湖
这十八年来的苦难，仿佛真成了一场梦
看着看着，他不觉间竟是泪流满面
包惜弱发觉，不由惊呼，引得众人目光不解看来
杨铁心边哭边笑，目光一一扫过吴雨、黄蓉以及全真七子等人
“我杨铁心何德何能，竟能与诸位相遇相识，今夜能以这微薄鄙陋之躯，与这世间一等一的豪杰并席而坐，此生已死而无憾”
不待众人回应
杨铁心迅速仰头，将杯中之酒饮尽，忽而起身，退开几步，抖了抖衣袖，双手环抱作揖，躬身一礼
“某杨铁心……”
杨铁心躬着身子，声音有些颤抖，却在顿了顿后，声音便又再次坚定起来
他一字一顿，字字皆满怀激荡，披肝沥胆
“……于此敬谢诸位，再造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