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如梦似幻
飘着同族尸体的河流边，潮汐灵听完苏泽的话，困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继续往回赶，沿途的河流无一例外，都飘着同族的尸体，一具接一具，无声诉说着灭族之灾
“为什么会这样？”
临近自己驻守的河流，潮汐灵不得不接受事实
她的族人，全被未知的敌人杀害
她们生活在彩汐星，从未与人有过争端，做的也是惠及大家的事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她们？
“你们的心，是一种很好的制卡素材，最近才有人发现”
苏泽缓步走至她身边，平静开口
前世的潮汐灵一族，除了他救的那个，全被不知名的敌人杀害，取了潮汐之心
他救的潮汐灵，最后也被他误杀，宣告着潮汐一族彻底消失
“你也是来取我心的吗？”
潮汐灵转过身来，怔怔望着他，那凄美的目光，如一根针扎入苏泽心
他望向河流，平复心神，摇头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因为我长得像白囚雪？”
潮汐灵毫不犹豫的询问，令苏泽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保持着沉默，没有回答
“那如果我成为她的替代品，你能帮我拯救我的族人吗？”
潮汐灵期盼看着他，目光中充满恳求
“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帮忙，但请你看在她的面子上，能帮帮我吗？”
苏泽微微摇头，平静道：“太晚了，你的族人都已经被杀害了”
这根本就是个幻境，一切都会以他记忆中的轨迹行进
潮汐一族被灭族的命运，在这个幻境里是无法更改的
而眼前的她，最终也会死在他手里
“你在撒谎，你只是不想帮忙”潮汐灵咬了咬唇，转身固执朝前走，“你都没开始找，就说我的族人都死了”
苏泽闻言，轻步跟在她身后
两人走过一条条河流，望见一具具漂浮的尸体，没有再见到一个活的潮汐灵
本该美丽富满生机的星球，也变得死气沉沉
不知道走了多久，潮汐灵似乎是累了，坐在自己驻守的河流边，抱手看着河水，眼眸黯淡无光，低声哽咽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制卡素材，就一定得是她的族人吗？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不是我，是他们”
苏泽坐至她身边，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河流，眼里有一丝疲惫，亦有一丝了然
“你为什么要守着我？”
潮汐灵偏身看着他，眼眸如黯淡的星辰，里面闪烁着泪光
“你既然不想帮我，那就由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也没有族人了”
苏泽瞧了她一眼，再度看向河流，沉默不语
这只是幻境而已，她的死活，自然也不重要
但他不知怎的，就是想守着
明明知道是假的，他却还是忍不住去守着这份虚假
“你不回答的话，就当你默认了，我可以跟着你吗？”
潮汐灵擦擦眼角泪光，轻轻拉了拉他衣袖
听到这话，苏泽心一颤，有些不知所措
熟悉的一幕幕自记忆深处浮现，令他有些不想面对接下来必然会发生的事
“你又默认了对不对？能帮我把族人聚在一起吗？我想让他们重新散为潮汐星力”
潮汐灵并未察觉他的异样，而是站起身，认真看着他，眼中只有坚定
族人们的尸体一直漂在河中，也不是个办法
她想让他们安息，重新散为潮汐星力，回归源初
苏泽听到这话，很想开口拒绝，但鬼使神差一般，他照做了
他不厌其烦带着她把尸体聚集，随后看着她将尸体一具一具散为潮汐星力，使其汇入自己驻守的那条河流
哗啦！
彩色的潮汐星力，与星河水融合，再度爆发彩色潮汐
不同以往的是，观众只有他和潮汐灵
缺少热闹，空有冷清
“这就是彩色潮汐吗？”
一直负责制造彩色潮汐，却从未见过彩色潮汐的潮汐灵，望着这绚烂唯美的画面，双眸怔怔出神，泪水无声溢出
这般唯美的画面，是族人们的尸体换来的
从今往后，世上就只有她一个潮汐灵了
看了不知多久，潮汐灵忽然偏头看着他，擦擦眼眶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泽”
平静回答，苏泽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身影与少女重叠
“苏…泽…那我该叫什么？”
潮汐灵抬眼定定看着他，用着试探性的语气
苏泽别过头去，闭眼道：“随你”
“你这人怎么这样？如果我要叫白囚雪，你肯定又不乐意，但我不叫这个名字，你肯定也不乐意”
潮汐灵瞧着他的侧脸，忍不住说起来
“得不到答案的话，别人会很苦恼的”
苏泽睁开双眼，偏身看着她，冷静道：“你只是幻境根据我的记忆生成的，明白吗？”
潮汐灵愣了愣，不解看着他
良久，她好似明白些什么，呐呐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假的？”
苏泽轻轻点头，神色淡然
“你就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的话，你应该就…能…出去了…吧？”
潮汐灵咬了咬唇，声音里充满惶恐、不安，以及不确定
如果这是假的，自己也是假的，那自己对眼前的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一切是假的，那自己的存在有何意义？
想了想，潮汐灵抹了抹眼泪，倔强道：“你对我来说，也是假的，不是吗？”
苏泽剑眉微挑，点头道：
“不错，对于我来说，你是假的但对于你来说，我也可以是假的”
潮汐灵认真点头，忽地露出一抹笑容
“假也有假的美好，真也有真的遗憾”
“苏泽，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苏泽默然不语，只是静静望着她
“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潮汐灵笑容逐渐消失，脸色变得庄重
仿佛接下来的问题，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苏泽偏头，望向远处赶来的邪神使徒，镇定道：“你问”
“白囚雪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现在对她，真的只有亏欠与怜悯吗？”
潮汐灵的问题，犹如一柄利刃，不见用力，便已穿透心口
苏泽微微闭眼，依然没有回答
天穹之上，巨缝裂开，一条星光触手延伸而出，犹如神明的手，将潮汐灵紧紧握住！
赶来的邪神使徒，像是没见到苏泽一般，面对强大的恩之触分身，依然选择进攻潮汐灵
苏泽见状，没有犹豫，化作天河龙王，抬手镇压邪神使徒
然而，像是违背了梦境规则一样，整个梦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你会去找她，对不对？”
面对着梦境崩溃，潮汐灵很是平静
“嗯，我会”
“再见，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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