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冷宫废后的五种蔬菜(18)

  “这不一样!”
  闻郁猛地抬头,眼底泛红。
  她于他,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谁碰,他就让谁生不如死。
  闻郁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就算不做皇后,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阿蘅,跟我走,好不好?”
  “不好。”
  宋悦笙干脆地抽回手,“也许哪天我会厌倦后位,但现在——”
  她微微倾身,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的心愿就是要做皇后。”
  “想让我放弃?要么杀了我,要么……”宋悦笙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弄晕我带走。不过——”
  她突然退后两步,歪头一笑。
  “你未必打得过我。”
  “所以……”
  宋悦笙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腕间的绷带,“最好的方法是下毒。无色无味的那种,不给解药我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闻郁心头发颤。
  她连方法都替他想好了,就是不信他会护她周全。
  闻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翻涌着决绝的暗潮。
  “如果你的心愿是这个……阿蘅,我帮你。但有个条件……”
  「悦姐,你对这个配角做了什么啊!他怎么这么死心塌地地帮你?」蓝麻雀在星海里尖叫。
  「麻雀精,你怎么又在关键时刻吐槽?」宋悦笙在意识里翻了个白眼,「要吐槽去系统论坛,别在这儿碍事。」
  「哦,好吧……」
  闻郁见她走神,又补充道:“不是很难。我助你为后,但你不准和皇兄同房。”
  宋悦笙眉梢微挑,唇边漾起一抹玩味的笑:“就这么不放过我?”
  “如果那晚没跟着你从涤尘苑离开,或许会。”闻郁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人烫伤,“阿蘅,等你厌倦了皇后之位,我再带你离开。”
  宋悦笙眸光流转:“那……好吧。”
  “既然这件事解决,那走吧,送你画。天黑就看不到了。”
  说罢,她利落地起身。
  闻郁还沉浸在方才的对话中,一时怔忡,直到她走到门边才回过神来。
  他快步跟上,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响。
  只见宋悦笙弯腰拾起走廊上的梅花枝,像执笔般在手中掂了掂,随即朝屋后的空地走去。
  “站那儿别动。”
  她突然回头,树枝冲他虚点一下,“过来就破坏了。”
  闻郁只得驻足。
  暮色渐沉,他看着她像个顽童般在雪地里来回穿梭,树枝划过积雪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当日轮即将隐没在地平线下时,宋悦笙终于直起身,冲他招手。
  “好了!”她笑得灿烂,“不过要站在屋顶才能看清全貌。”
  闻郁纵身跃上屋檐。
  当他的视线越过屋脊,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洁白的雪地上,赫然是一幅他的肖像。
  线条简洁却传神,连衣袍的褶皱都栩栩如生。
  那装扮分明是他第一次来冷宫时的模样。
  暮色为这幅“雪画”镀上最后一层金边,仿佛时光在这一刻被永远定格。
  闻郁站在屋顶,寒风吹起他的衣袍,却吹不散心头那股滚烫的热意。
  “怎么样?”宋悦笙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站在雪地里,呵出的白雾模糊了含笑的面容,“翊王殿下可还满意?”
  闻郁跃下屋檐,积雪没入靴筒。
  他一步步走向那幅画,却在临近时顿住。
  画像旁是她的名字。
  ——宋悦笙。
  “阿蘅写名字……”闻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是在说,我是你的吗?”
  宋悦笙“咦”了一声,鼻尖冻得通红:“名字是印章的意思,代表这画是我画的。”
  她搓了搓手,呵出一团白雾。
  “好了,画也看了,闻既白你可以走......唉哟!”
  话音未落,她的脚踝突然一歪。
  被积雪掩盖的石头狠狠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别过来!”
  她急忙摆手,勉强稳住身形,“我能站住。”
  虽然勉强稳住了身形没有摔倒,但手中的梅花枝却在慌乱中“啪”地抽在闻郁脸上,在他俊美的侧脸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完了完了!”
  宋悦笙慌忙扔掉梅枝,一瘸一拐地凑上前,“你明天顶着这道印子上朝,那些言官非得把御书房掀了不可。”
  她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屋里拖。
  “快跟我来,屋里有药。”
  闻郁任由她拉着,突然问道:“又是皇兄给的?”
  宋悦笙翻了个白眼:“闻彧把我右手腕咬得血肉模糊的。”
  她故意晃了晃缠着绷带的手腕。
  “这几天连筷子都拿不稳,穿衣都要人帮忙。送点药怎么了?要是连药都不送......我想太后会很乐意看他卧床休养个把月。”
  屋内炭火正旺,药香弥漫。
  宋悦笙踮着脚尖从柜顶取下药匣,素白的衣袖滑落肘间,露出腕上那圈刺眼的绷带。
  闻郁匆匆低头。
  “抬头。”
  闻郁没有动。
  他陷入了要怎么处理兄长和宋悦笙之间问题的困境。
  宋悦笙也不废话,直接抬起他的下巴。
  左脸上那道血痕从颧骨延伸到下颌,像是一笔朱砂划过上好的宣纸。
  好像……重了些。
  但若她的猜测是真,这点儿伤算不得什么。
  药帕触及伤口的瞬间,闻郁眉心微蹙,却始终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
  “忍着点。”
  宋悦笙放轻了动作,指尖隔着帕子小心按压。
  烛光在她睫毛下投落扇形的阴影,耳后那片叶子胎记若隐若现。
  药液渗入伤口的刺痛让闻郁突然扣住她的腰肢。
  宋悦笙反应极快,下意识地握拳狠狠砸在他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闻郁吃痛松手,她立刻后退三步。
  “闻既白,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别在我背后搞小动作,否则你会伤得更惨。”
  闻郁揉着胸口,委屈道:“我碰的是腰,不是背。”
  “你还想得寸进尺?”宋悦笙眯起眼睛。
  闻郁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小时候大夫给我治伤,总会说些安慰的话。”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他们也不会对病患这么凶。”
  宋悦笙嗤笑一声:“大哥,你是小孩子吗?要不要我把你这套说辞拿去太医院试试?看看那些太医什么反应?”
  “不行!”
  闻郁立刻变了脸色。
  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我对你的心意,你清楚,那三个宫人也清楚。”
  闻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只是……想离你近些,也不行吗?”
  宋悦笙神色稍缓:“虽然我不是针对你,但以后别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习惯性防御。等我们相处久了,我自然不会把你当刺客防备。”
  “什么怪习惯?”
  闻郁低声嘟囔。
  他故作轻松地拿起桌上的药瓶,“走了。”
  他不愿问她是否经历过不好的事。
  说出,就是再把伤口揭开。
  那样对她太残忍。
  踏出残梧殿的瞬间,寒风扑面而来。
  闻郁抬手轻触脸上的伤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药香萦绕间,他忽然低笑出声。
  这道伤痕,倒像是她亲手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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