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卖身契的秘密,告诉了辰王

  萧怀沣寅时初起床。
  外面漆黑,不过他惯常这个时间起来准备上朝。
  如今无需上朝,他还是早早起了,去了校场练枪。
  心情郁结。
  睡前提到了“输赢”、“韶阳”,骆宁在梦中哭。
  她平时不怎么哭的。
  唯有提到韶阳时,她才会默默流泪。
  萧怀沣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打动了她;有时候又觉得,他在做无用功,骆宁只是把心中所想埋藏进了更深的地方。
  他对她好,改变了她的想法吗?
  没有。
  只是加深了她的愧疚,让她更加委屈自己,来回报他。
  萧怀沣想到这里,心如刀绞。
  往前奔了这么久,发现路走错了。
  “也许,我该成全她的梦想?”他说。
  这个念头一起,心就狠狠抽痛。
  无法接受。
  生离、死别都不行。
  三哥时运不济,才失去了三嫂,萧怀沣没这么惨。
  “我应该怎么做?”耍枪的时候,他一直在自问。
  骆宁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萧怀沣没有真正打动她。
  他的路错了。
  那么,什么路才是正确的?
  萧怀沣在校场练了一个时辰的枪,骆宁才醒。
  他在临华院洗澡更衣,这才回了正院,和骆宁一起用早膳。
  骆宁早起敷了一会儿眼睛。她眼睛肿了起来,把秋华等人都吓到了。
  “怎么哭了,同王爷生气了?”秋兰小心翼翼问。
  骆宁苦笑:“我梦到了韶阳,在梦里哭醒了。”
  秋兰心口一酸。
  平心而论,秋华秋兰都想去韶阳。
  秋华不用讲了,她本就是韶阳的人,她父母亲戚都在那边。她是韶阳骆家的家生子。
  秋兰是卖进盛京骆家的,她早已不知父母与家乡,只依靠骆宁。在韶阳的三年,不仅骆宁自在,秋兰亦然。
  那种自在,是盛京城里无法比拟的。她们甚至可以出城在官道上骑马。
  如今,哪怕想骑马,也只能在特定的骑马场里。
  王府吃穿用度精致,王爷对王妃也很好,可跟纵马疾驰、自己能做主的日子相比,王府又实在太累人了。
  所以秋兰和秋华懂为何骆宁梦到了韶阳,会哭醒。
  因为,她们很大可能是回不去了……
  王爷的挽留何等用心,她们都看在眼里了。她们旁观都感动,何况是身在局中的王妃?
  她们王妃最珍惜旁人的善意了。
  “……王爷呢?”骆宁敷眼睛的时候,问秋华。
  秋华:“去了校场。”
  骆宁便知道,萧怀沣也不爽利了。他需要发泄情绪。
  她这边收拾妥当,萧怀沣回来了,和骆宁一起用了早膳。
  他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看到她还有些肿的眼睛,他目光停留一瞬又挪开了。
  夫妻俩出门。
  “与三哥和正卿在城门口汇合。”萧怀沣说。
  骆宁道好。
  他说完,就依靠着车壁阖眼打盹。他昨晚没睡好,又耍了一个时辰的枪,应该是累了。
  骆宁也闭眼假寐。
  很快到了城门口,略微等了片刻,辰王府的马车到了。
  打了声招呼,就朝法华寺的方向而去。
  到了山脚下,马车停稳,几个人陆陆续续下了车。
  辰王、萧怀沣脸色都不太好;骆宁眼睛发肿。崔正卿打扮隆重,紫红色的长袍,头上的发冠镶嵌一大块紫色宝石,光彩夺目。
  和他的富贵华丽相比,其他三人素净得过了分。
  “怎的你们一个个似霜打茄子?”崔正卿笑问。
  萧怀沣没理他。
  辰王情绪复杂。
  骆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很识趣没多嘴。
  四个人拾级而上,很快到了法华寺门口,住持带着两位高僧出来迎接。
  这次没有瞧见慧能法师。
  昨日就派人来通知了,住持领了他们去给辰王妃点长明灯的大殿。
  辰王走到了门口,还犹豫。
  “三哥,你若不想去看,就在门口站一站。”骆宁说。
  辰王勉强一笑:“既然来了,我想去瞧瞧。我已经用尽了办法。”
  孟婉已经两个月没入梦了。辰王还记得她的音容笑貌,没有忘记过她,为何她从他的梦里消失了?
  是生气了吗?
  是清韵对着他剖白心意,她知道了,所以不高兴,以为他会动摇吗?
  辰王从未动摇过。
  他深吸一口气,迈入了大殿。
  长明灯灯火幽幽,安静发出橘黄色暖芒。殿外偶尔有风吹拂,灯火跳跃一下,又归于寂静。
  辰王深深跪拜下去。
  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婉儿,别走得太急,我还年轻。你这么快投胎转世,下辈子我寻不到你。”
  崔正卿鼻子发酸。
  萧怀沣眸色深沉,轻轻闭眼叹了口气。
  骆宁也跪下磕了头,算是给辰王妃尽了点心意。
  高僧要讲经。
  崔正卿说他坐不住,出去逛逛;骆宁亦然。
  她跟着崔正卿走了,留下辰王兄弟俩听高僧讲佛法。
  讲经结束,高僧离开了,只余下萧氏兄弟坐在禅房里。
  辰王说他内心平静了不少。
  “也许,婉儿的魂魄会回来的。”他道。
  萧怀沣点点头。
  辰王是个很好的兄长,哪怕自己烦恼,也没忘记弟弟。
  他问:“弟妹怎么哭了?你与她,起了争执?”
  “没有。”萧怀沣答。
  辰王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不成想萧怀沣竟开了口。
  在禅房的蒲团上坐定,他把他与骆宁的事,说给了辰王听。
  辰王听得直直蹙眉。
  “……怀沣,你不该这样的。你欺她出身低微,还是欺她年幼?”辰王不悦,恨铁不成钢。
  萧怀沣:“当时怕她是母后的美人计。”
  “哪怕是美人计,你也没拒绝。由此可见,你后面弄个卖身契,无非是自找麻烦。
  你理应在她进门的瞬间,明白你想要什么。”辰王说,“你没看清自己,这是你的错。你的错,不应该由她承担后果。”
  萧怀沣低垂眼睑。
  他一向骄傲自负,又没涉足过情场,的确是在一开始就犯了大错。
  悔之晚矣。
  “怀沣,三哥给你提个建议,望你能采纳。”辰王说。
  萧怀沣抬眸:“说来听听。”
  辰王便把自己的想法,细细告诉了萧怀沣。
  而此时的骆宁,与崔正卿闲逛、闲话时,遇到了裴应和王堂尧,还有王珺的幼弟王瑾,那个鲁莽又草包的王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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