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郑玉姮告状

  萧怀沣很快得到了消息。
  骷髅头还没有扔,大大方方摆在里卧的炕几上,骆宁一个人出神。
  萧怀沣阔步进来,拿起看了几眼:“怕不怕?”
  骆宁瞧着他手里的骷髅头,如实说:“若是个新鲜的,就很恶心人了。这个化骨太久了,没什么可怕。”
  萧怀沣:“扔掉吧。”
  “只是等王爷回来瞧一眼,没打算保存它。”骆宁说。
  她喊了蔺昭进来,让她拿出去处理掉。
  萧怀沣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蔺昭的用处:一些丫鬟们不敢做的事,都得蔺昭出面。
  “……应该是王堂尧送的,他还藏在京城。目的有二,趁乱威胁我,从而影响王爷对时局的判断;第二是警告我,他知晓我与澄砚窦家的秘密。”骆宁说。
  萧怀沣蹙眉。
  骆宁又说,“不出意外,这件事很快会有更多的人知晓。”
  “谁没有一点投靠的下人?窦家依仗你,又不是什么大事。”萧怀沣说。
  骆宁:“所以我不知王堂尧的用意。”
  又问,“王爷,您觉得他藏在哪里?有可能是申国公府、魏王府这两处。换做我是他,我会藏在魏王府。”
  魏王夫妻俩更好拿捏。
  朝廷亲王,没有任何证据私藏要犯,京兆尹不可能进去搜查,除非魏王犯了国法;而律法对亲王格外宽容,小罪轮不到京兆尹处理,大罪才有宗正寺出面。
  大罪却不是那么容易定的。
  若藏在申国公府,王堂尧就要考虑,郑家何时出卖他、拿了他去换好处。
  “本王也猜测是魏王府。”萧怀沣说。
  骆宁沉默。
  原本可以把魏王赶去封地的,偏偏魏王妃怀孕了。
  如今他们两口子蛰伏了,再想要对付他们也很难。
  缩在“洞里”的魏王夫妻,很难被抓到把柄,除非直接把他们的洞给砸了。
  ——这又是另一个难题。
  “此事你不必操心,本王去处理。”萧怀沣表情端肃,“阿宁,本王会在年前把王堂尧揪出来!”
  骆宁反而安慰他:“年前很多事,王爷不必着急。”
  萧怀沣用力抱了下她。
  他去外院了,找幕僚们商议此事。
  这日深夜未归,他歇在了外书房。
  骆宁派人给窦家传信,叫窦太太当心。
  过了两日,市井果然有了些不好的传言。
  郑玉姮把此事说给了太皇太后听。
  “……婶母进宫,说七弟妹勾结皇商敛财。”郑玉姮笑了笑,“也不知真假,儿媳是不信的。”
  “什么皇商?”太皇太后问。
  郑玉姮:“澄砚窦氏,他们是……”
  “哦,原是这件事。此事哀家知晓的。窦氏求着阿宁,谋个太平,否则无权无势,皇商哪里轮得到他们?
  阿宁不肯,还同哀家商议。哀家告诉她,谁家手下没几个孝敬的?只要窦氏不给她惹祸,收了也无妨。
  是去年的事。你们一个个的,当时不来说,怎么此时拿出来?”太皇太后笑了笑。
  郑玉姮脸色微变。
  太皇太后说她“消息不灵通”,这是骂她无能力。
  比起质疑她“挑拨离间”,说她无能耐,是更严重的轻蔑,郑玉姮脸色发白。
  “我在内廷,的确不知情。”郑玉姮为自己辩解。
  太皇太后含笑:“外头的事,听听就罢了,不必过心。你也是关心弟媳,这份友爱之心珍贵,阿宁会感激你的。”
  字字句句,带着讽刺。
  说她消息滞后,连骆宁一年多之前的安排都不知道;又说反话,责怪她刻意算计弟媳。
  “哀家好些日子没见阿宁了,等会儿请了她进来。”太皇太后又说,“你这些关心,哀家会告诉她的。”
  郑玉姮:“……”
  她灰头土脸从寿成宫离开。
  静坐反思,郑玉姮觉得自己很畏惧太皇太后,在她跟前很容易露怯。
  太皇太后着实精明。
  可这样是不行的。内廷总有太皇太后坐镇,郑玉姮会被压得抬不起头。
  外头还有雍王夫妻俩虎视眈眈,妄图篡位。
  太皇太后的心,已经偏得没边了。
  郑玉姮这次本想给骆宁找些麻烦,顺便气气太皇太后,搅乱她心智。
  太皇太后恼火之下,郑家还想做一件事。
  突厥更换王庭,申国公想要拉拢,郑玉姮打算提前埋下自己的钉子。
  她预备把静乐公主送去和亲。
  再陪嫁八名美婢。
  一个自残断指的公主,留在盛京城里,用处比较鸡肋,可正好适合送去突厥。
  太皇太后未必会同意。
  先用骆宁的事,搅乱她情绪,再趁机把这件事落定,甚至打算先瞒着太皇太后。
  不承想,太皇太后居然知道骆宁的秘密,而且看样子是真知道,不是诓骗郑玉姮的!
  “……原来,她不是今日才偏心骆宁的。骆宁连这种事都敢提前告诉母后。”郑玉姮对心腹女官蝉夏说。
  “雍王妃的确狡诈,滑不溜手。”蝉夏道。
  “此事不成,后面的事恐怕不会太顺利。”郑玉姮蹙眉。
  太皇太后好好活着,郑玉姮被压得死死,处处掣肘。
  可她又没办法……
  这个内廷,太皇太后想要弄死她很容易;而反过来,她想要对付太皇太后,却是千难万难。
  郑玉姮贸然出手,给了太皇太后机会,她可能会死。
  本指望从骆宁的事,给她一击,抓住短暂破绽行事的,这个算盘也落空了。
  午膳前一刻,骆宁被叫到了寿成宫。
  太皇太后这厢摆饭。
  “你来陪哀家用膳吧,一个人吃不香。”太皇太后笑道。
  骆宁道是,没有多问,坐在太皇太后旁边。
  饭毕,内侍与宫婢退下去,太皇太后才同骆宁说起窦家之事。
  “……怎么,外头不知道这件事吗?太后当个秘密来告诉哀家。”太皇太后问。
  收拢一个商户,连芝麻大的事都不算,合理合法。
  哪个门第敢拿这件事攻讦骆宁?他们手里孝敬的商户,比骆宁多多了。
  律法也不反对。
  故而,郑玉姮当个要紧事来说,太皇太后很失望。
  郑玉姮的聪明机灵劲儿,都哪里去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外头不知道,骆宁这件不太要紧的事,是一直瞒着的。
  她能瞒得住,有定力,也有本事。
  窦家没有到处去炫耀,也可见骆宁驭下的本事,能把手下的人管得心服口服。
  太皇太后心中很高兴。
  “本想着让窦氏暗处替我做事,出其不意,才没有公开。”骆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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