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星疫神冠灰芒不语
第250章星疫神冠·灰芒不语
「我们不是面对怪物,
而是面对一个,正要成神的疯子」
疫影如潮,涌动如腐肉翻卷的深海褶皱,铺天盖地地蔓延在这片封闭的瘟疫空间中
那些从肉壁中爬出的尼古拉斯,神情一致,步伐一致,连皮肤上星疫浮纹的律动频率都精确到秒
他们没有动作的犹豫,亦无感情的波动
他们不是“个体”
他们是“扩写”
星尘瘴雾在地面缓缓流动,如一场无声绢丝雨,润物无声,却将整个空间渗透成灰色病灶
他们不是战斗单位,更像某种仪式开始前被释放的“精神酵母”——在腐败中繁殖、在梦魇中定殖
“这不是战斗”司命低声道,语气罕见地紧绷
“这是侵蚀”
他猛然转身,目光如刃般扫过四周
那些疫影,宛如医生的影子投映在地狱深井中,从吊挂的体模间、从星疫管壁、从感染床架、甚至从祭坛上失败的患者壳体中缓缓剥离而出
他们步履沉缓,却无一人踉跄,如同每一步都已经在千年前排演过一次
“……星灾的‘自我递归’”林恩骇然开口
她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几个字吐出来,“他在用星灾本能,将自我裂解成可控的意志碎片……像细胞有丝分裂一样,复制自己”
术台上,真正的尼古拉斯本体依旧站在高台之巅,头垂,眼闭,沉默如一座尚未揭幕的神像
他未曾出手
未曾言语
他不需要
他头顶的星痕冠逐秒旋转,每一圈都像是在切割某种看不见的“概念空间”
每转动一秒,就有新的疫影缓缓从术台后的肉孢中“孵化”而出,如同词语裂解出的音节,在病句中拖着呼吸活了下来
“这些疫影……”司命的声音骤冷,手中扑克牌已经蓄力,“不是幻觉”
“是具备星灾意志微分的‘共识体’”
“必须有人挡住”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最熟悉的身影上
“塞莉安”
血族少女缓缓站出瘴雾,脸上的笑意像是等了太久终于放晴的月光,危险而美丽
她看着这些“医生”的幻影,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压抑已久的渴望与战意——那是一种属于捕食者的亢奋
司命举起右手,燃起理智星图两颗节点,低声唤出契约:
“狂猎血噬,与塞莉安王女的契约——吾今于此,解封”
血焰轰然炸开!
仿佛整个瘟疫空间被撕开一道狂潮缺口,原本压抑至极的空气被她一瞬间搅乱
塞莉安披发狂舞,双瞳燃起猩红流焰,指尖利爪自动蔓延生长,骨节开裂,力之锁链自背脊炸裂
她轻笑,声音如同乐章前的鼓点,带着一抹诡魅而残忍的愉悦
“终于——放我出来了”
“你可知道,我早就想舔一舔这些‘自以为是神’的味道了”
她缓缓从腰间拔出那张卡牌——【no.47·月落笛伶】
世界系中阶术卡,其音未起,梦域先临
笛身拂过指尖,无声奏响
空气微震
下一秒——幻境张开!
【幻境生成:樊楼恶孽】
整个疫影战场,瞬间被卷入幻象梦核
所有疫影同时陷入两种真实模拟场景——火海与沉海
火焰燃烧他们的四肢,灼蚀神经链路,海水则在下一刻漫过他们的意识边界,压制神经反射
不是幻觉
而是“体验”
他们正在“现实中感受幻觉”——一种由世界系梦核构造出的多维痛感模拟!
尼古拉斯本体睁眼,第一次动了动手指
“……幻觉规则构造式”
“她构建了梦核”
他语气平静,仿佛是评审一位尚有新意的学生
“——可惜”
“梦,不会杀神”
话音刚落,塞莉安如夜间坠下的赤月,骤然一跃!
火海翻卷、水浪激荡
她的身影仿佛一道尖锐的红线,在疫影间疯狂撕裂!
每掠过一体疫影的身体,利爪便在其颈骨处划出血焰与幻象交叠的轨迹!
她不在杀敌——
她在演奏
以疫影为琴弦,以梦为舞台
那不是攻击,是“猎神”
原本以星灾为威压的尼古拉斯复制体,在她构建的“梦”中,如脆弱的信徒般痛苦挣扎
她回头望向术台之上,唇角缓缓勾起
“神?”
“你不过是——一具还没认清自己病灶的,病人”
疫影如病潮翻涌,但在梦核的焦点下短暂陷入混乱
可禁行依旧在压制他们的身体——
司命的左手仍沉寂如死物,像被星痕封入病理夹板;
林婉清下意识想跃却脚底如生锈枷锁;
林恩的喉咙仿佛被一根虚空之指轻轻按住,每一字“我”都在舌尖哽噎;
段行舟的视线只能低垂,不能仰望那片本应属于人的天空;
格雷戈里更像一具行将崩塌的时钟,齿轮噎在肉骨之间,连痛都无法咳出
这一刻,禁行,不只是规则
它像一只慢慢将人按进病床的无形手术钳,把人的“自由”一寸寸切去
司命眼中寒光一闪,咬着后槽牙低声道:“我们,还没翻盘”
“我们,只是——多喘了一口气”
塞莉安像旋风一般横扫疫影前排,将五具星痕疫影撕裂成漫天飞灰,
红发在瘟疫雾中燃烧得如同星火流刃,笛音如刃,幻象如刃
可就在她再度挥爪欲扑时,肩膀一顿——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梦核负荷开始反噬,就连她这样的纯血之体,也在持续幻觉构造中产生“战场错位疲劳”
司命一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声音低却果断:“够了别硬撑”
塞莉安舔了舔嘴角的星疫血液,笑得依旧张狂,却没有反驳只是轻哼一声,缓步退回雾中
就在这时,林恩的声音从浓雾深处传来,语调平静,却如利刃破雾:
“我来”
她自瘴雾中缓步走出,银白短发贴着血汗,额前的碎发像是飘浮的钟摆,每一步都精准如她设定过的术式齿轮
她的右手微抬,一枚银质怀表静静地悬在掌心
怀表微震,星图铭文浮现,灰塔的灰纹星轨如同一张等待触发的指令图谱,淡蓝星光在她指缝间颤动
她没有回头,只轻轻开口:“该打破禁行了”
司命瞳孔微缩,认出那一瞬的星辉与呼吸:“你要……现在用?”
林恩不带任何犹豫地点头,语气冷静得像是在念出自己早就写好的死亡申请表:“如果不解开束缚,我们只会在梦中死于规训”
她轻轻拨动怀表齿轮,银针滴答跳动,时间之声宛如濒死呼吸器
“锚点——设定”
星图上浮现五道银线,划破空间,如细线穿针,精准锁入每一个人的命纹节点
“执行:回顾”
——银光泛起!
那一刻,瘟疫空间像是被拨动了某根骨笛弦
所有人的神经轻轻震颤,像是意识被推入一条逆流之河
耳边不是回响,是一声从时间深处传来的低语:
“回去”
不是逃跑——是回到那还未污染的地方
司命喉咙一震,心脏像骤然脱离了高压注射管,猛然跳动,他脱口而出:“你……这不是现下锚点”
林恩声音不大,却像晨曦透入重症病房:
“这是……入院那一刻,我就设下的”
“当时,没有禁行没有污染没有神性干扰”
“那一刻的‘我们’,是这场战斗中最完整的我们”
她伸出右手,按下怀表中央镶嵌灰塔印章的按键
——星纹炸裂!
银线瞬间射出,贯穿瘟疫空间,精准刺入每个人的命纹根部!
【秘诡词条二:回顾执行】——激活!
时间,没有倒流
但“世界”的状态被回写
五秒静默如坠入深渊
接着——整片白疫密室的空气开始从“钝麻”变得“清透”,血肉地板上的细胞脉动停止颤栗,咒文墙壁上的字迹也恢复了初始构造
司命感受到左手传来久违的触感,他五指紧握,力量如洪水般涌回神经
林婉清的脚掌微微发力,下一秒轻跃而起,落地如风
段行舟仰头,看见星空不再是疫影与规则的囚笼
格雷戈里的命纹星图再度亮起,星芒从他掌心溢出,老者缓缓睁眼,瞳孔中终于没有了昏沉的灰斑
“这是……”林婉清喃喃
“……白天”
林恩轻声补充
司命转头看向林恩,眼中第一次露出一丝由衷的敬意
“你……是灰塔的继承者”
她没说话,只缓缓收回怀表,按住胸口
脚下疫泥尚未全退,瘟气仍藏于角落,但那一刻——他们脚底终于踩在了自己的“意志”之上,而不是病人的病床
哪怕只有三十秒
哪怕下一刻仍是风暴
他们终于在这炼狱的深处,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的形状
不是重生——是复燃
是真正意义上,一次“集体醒来”
司命握紧拳,感受那久违的左手重新苏醒,热流灌注神经,仿佛压抑的命运终于得以松动
他五指一动,扑克牌在掌中翻转如刃,闪烁着命运轨迹的切割光
“婉清!”他低喝,嗓音嘶哑却铿锵,“指方向!”
林婉清没有迟疑,指向疫影潮最厚之处
下一刻,司命双臂展开,卡牌如流星飞掠而出
【宿命赌徒的挽歌】x
【红桃·真实构建】【方块·爆燃】【黑桃·撕裂】
扑克牌在空中划出刺目的光弧,旋转的符文像闪电从现实中剥离出幻象和真理,一起炸入疫影深处!
轰!!
灰雾炸裂成万千星点,宛如被卡牌“言语构建”的虚实夹缝瞬间撕开
有疫影在现实中自燃,有的在幻觉中当场崩解,神经断裂、语言中枢坍塌——但死亡,却是真实的
段行舟趁机猛冲
他再次召唤出【管家机器人·特型】,这一回,管家不再拘束,金属双臂全然展开,
重盾化形为冲锋臂板,嘭然撞上试图堵路的一具疫影!
疫影的胸骨被一击粉碎,但却不倒,只是倒退三步,身体以不合生理结构的角度“纠正”为站姿
段行舟咬牙低吼:“别想碰他们……就算只是个普通人,也有资格反抗!”
林恩的【雾谷灰狼】随之而至,灰雾滚滚,配合扑击横扫疫影左翼,狼影穿行如鬼
林婉清立于战场边缘,大声计算:
“疫影思维反应延迟——滞后1.6秒!别等他们动,先打!”
她语调如刀锋,精确切入队伍每一个判断节奏!
司命一眼捕捉节奏,用【真实的谎言】秘诡词条提前在疫影的意识轨道上构建攻击信号
那一瞬,他跃起,一脚踏上疫影肩头,卡牌如裂光斩出,接连切下五具疫影的咽喉!
他们如潮推进,步步逼近星疫术台
但尼古拉斯——那位站在祭台中心的“神像”——依旧未动
他闭着双目,双臂展开,像等待献祭完成的祭司,身体每一次震动,皆是疫影死亡的数据回流反馈
他的骨骼一点点变得透明,星痕攀附,灰字在眼睑下浮现,闪烁如诅咒:
【命】【失控】【引力】【燥发】
格雷戈里脚步沉重,他扶着林恩,浑浊的眼中却燃着决绝:“他不是在战斗……他在晋升”
司命喃喃:“这些疫影,从一开始就是——献祭结构”
林婉清刚想开口,格雷戈里低喝:“别说了——必须阻止他的升格!他会变成第二个……岁月吞噬者!”
他们冲至术台下
段行舟全身是血,管家已被疫焰撕裂,林恩背脊中弹,司命左臂麻痹如灼,林婉清双腿发软却死死咬牙坚持
格雷戈里剧烈喘息如老旧风箱
他们全体——来了
可——迟了
—
尼古拉斯睁开了眼
左眼,灰星熔蚀的“疫核之瞳”,如神明体内残留的恒星碎片在他眼底旋转
右眼,“断句之瞳”,数百段未完成的语言在瞳孔中重组,像瘟神的诗稿在他意识里被反复涂抹
他悬浮在术台上空,六芒疫阵全亮,疫影尸灰灌入他体内,如银河倒注,灰光化血
一口气吐出,雾如浪潮炸裂,整个空间的“行为权限”瞬间冻结
林恩动不了,四肢僵硬如被锁进钢壳
她意识清醒,却连喉咙都发不出声音
音节被封,语言被吞
司命投出一张扑克牌——它却“停在半空”
不是停下,而是被冻结在“行动之前的可能性里”
他看清楚了——
他们的一切反应,早已被尼古拉斯写进“献祭剧本”中
而此刻,他们不过是在按剧本“被动执行”
—
星灾之身,完全显现
尼古拉斯的肌体重构为星陨之网,血肉转为“语言数据皮层”,指尖释放“病理编码”,
脚下踩出的每一道印记,都是新的星灾轨道
他俯视众人,笑得安详,像医者在巡视手术成功后的病床
“你们都很好”
“干净的对抗,真实的挣扎,最合适的数据”
“是完美的祭礼”
他张口低语,如祭司对诸神的请愿:
“术后晋升已完成”
“下一步——进行‘祭神杀仪’”
林婉清轻颤,连抽出笔记本的手都抖不动
林恩红着眼,像是要挣脱这具被注射“沉默剂”的身体
段行舟想吼,却连怒意都被冻结在肺里
格雷戈里的命纹星图被星灾之光“提前燃尽”,光芒暗淡如枯灯
司命也被定住,卡牌依旧悬浮在指缝前——却已失去落点
只有尼古拉斯——星疫神冠环绕,肩负献祭之疫——低头,温柔凝视司命
不是嘲笑,不是讥讽
是温柔,是怜悯,是一位“医生”对抗原者的感激
“谢谢你”
“星灾需要你这样美丽的赌徒”
“——祭礼,才完美”
空间封闭,语言冻结,命运卡组燃尽,时间之线已被抹除——
他们,成了神祇剧本中,最后一页的注脚
但夜还未终结
赌徒的手指,还在轻微颤动
——祭神杀仪,是否真的落幕?
「你以为你在阻止星灾,
可你早就被写进了它的注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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