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绿茶计划?美人计!
蚊蚊心中乐得快要打滚,但表面上还是强行绷住了那张精致的小脸。
她轻轻咳嗽一声,声音循着因果,传递到石屋内星期日的耳畔,
“咳咳……人皇阁下,”蚊蚊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好奇,
“我有一问,请阁下解惑。”
星期日闻声,略显不悦地蹙了蹙眉,目光艰难地从那位让他莫名心绪波动的白裙少女身上移开,投向声音来源的黑裙少女。
此女当真无礼!
为首者尚未言语,随从岂能僭越?
看在白裙少女的面子上,他按下心中不愉,声音淡漠,
“何事?”
即便面对两尊气息晦涩、明显是大罗境界的存在,他依旧保持着人皇的威严与不卑不亢。
蚊蚊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份隐藏的不快,心中暗道有趣,但声音依旧维持着古灵精怪的调子,
“我二人观照洪荒无尽岁月,按既定的命途轨迹,人族本该在巫妖二族的夹缝中挣扎求存,朝不保夕。”
“然此刻,人族竟已巍然屹立于洪荒,气象迥异。”
“故此,我二人溯源而上,寻至人皇阁下。”
她顿了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敢问人皇阁下……可是拥有轮回之记忆?”
星期日:“?!”
轮回!她竟直接点破了轮回!
他心中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这绝非寻常观测者所能触及的禁忌!
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如山,强行压下惊骇,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阁下口中‘轮回’,是何意?”他试图反探虚实,将主动权握回手中。
虚空中,蚊蚊与周牧对视一眼,眼底的玩味瞬间被凝重取代。
好消息:这人皇露馅了!
若真不知轮回,面对如此突兀的质问,第一反应应是茫然或追问详情,而非用疑问句掩饰式的反问!
坏消息:他确实保留了神性重置下的记忆!
这意味着他的位格……
蚊蚊蹙眉,立刻向周牧传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蜉蝣,想要完全规避神性重置的伟力,需要位格达到何种程度?”
周牧脸上的轻松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第三阶段巅峰!神性之于lv.98,修行之于神话大罗,玄幻之于路尽,科技之于叙事层级,奇诡之于三柱原神,神道之于……创世神力!”
“此人……大有问题!且……位格极高!”
“你先别急着动手,我想办法套套他的话。”周牧叮嘱道,但他内心的激动其实远大于凝重。
此刻他虽无神性加身,无法精准探测对方根底,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
眼前这位“燧人氏”,绝非原本历史中的人族初祖!
而且……
若他所料不差,此人极可能是来自墟界之外、真正意义上的“陌生人”!
“陌生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个完全独立、未知且能诞生出如此位格存在的叙事层!
一个潜力可能足以与墟界媲美甚至……超越的庞大世界!
瞬间,周牧心中所有的试探和凝重,都被一个更炽热、更纯粹的念头取代——
骗!
不惜一切代价,套出他老家的坐标!
然后……吞噬掉他那个叙事层的“死亡”,将之彻底纳入自己的版图,成为忘川扩张的养料!
这是他漫长岁月中最熟悉也最热衷的“游戏”。
想到这里,周牧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恬静温婉的笑容,声音清晰地传入星期日耳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阁下,在我等面前,伪装已无意义,不如坦诚相见。”
“我等亦无与阁下为敌之心,只想探明阁下降临墟界的真正缘由。”
星期日陷入沉默。
他心中念头急转,飞速权衡利弊。
首先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她们绝无可能与知更鸟有关!
那丫头单纯得很,接触不到这等心思深沉的存在。
既然与妹妹无关,那也无须过分戒备……
他决定部分坦诚。
“我来墟界只为寻一人。然目睹此间同族身处炼狱,心中不忍,故此化身人皇,助其于洪荒站稳根基。”
周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与他推测的大致相符,但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的违和感。
蚊蚊则是歪着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星期日,总觉得这对话的口吻、这坦荡中带着疏离的感觉……莫名有点熟悉?
她思索片刻,直接开口问道,
“人皇阁下……可是修行者?”
星期日摇头:“非也。我与墟界生灵所行之道,迥然不同。”
“嗯……”蚊蚊摸着光洁的下巴,突然不再传音,而是转向周牧,带着一丝真实的困惑,
“小蜉蝣,这人皇用来传承凝聚族运的‘薪火’法门……我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有点像愿力……但又不太一样?”
“的确。”周牧也仔细感知着人族部落上空那无形的力量流转,眉头微皱,
“似是而非……像是某种核心力量被强行拆解、适配凡俗规则后的粗糙版本……”
他一时也无法将之与“愿力”的存在联系起来。
“这人警戒心太强,硬问不行,换个法子。”周牧对蚊蚊传音,“用软的,先拉近关系。”
他再次对星期日开口,声音温婉动听,
“阁下,方才听你所言,是来墟界寻人。”
“实不相瞒,我等作为观测者,守望此界已不知多少岁月,对洪荒万事万物皆有几分了解。”
“若阁下信得过我等,不妨将要寻之人的体貌特征告知一二。由我姐妹代为寻觅,或能事半功倍,也算结个善缘,如何?”
周牧的算盘打得极响。
帮忙寻人→拉近距离→套取信任→套出坐标→忘川吞噬,完美链条。
然而,这句话却像踩中了星期日的逆鳞!
“不必了!”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我要寻之人已有端倪,无须阁下费心!”
涉及到知更鸟,他瞬间将警戒提升到最高级别!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蚊蚊立刻配合地扮演起“刁蛮妹妹”的角色,声音带着刻意的愤怒,
“我们好心帮你,是想给你个机会证明你无害!”
“否则,就凭你这藏头露尾的外来者身份,早该被我们联手打出墟界了!”
“威胁我?”星期日眯起眼,周身无形的权能气息隐隐波动,石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谁知道你来墟界图谋什么?”蚊蚊毫不示弱,继续火上浇油,
“人族是未来的天地主角,你从根源处篡改其命途,埋下这‘薪火’传承,谁知是不是包藏颠覆墟界的祸心?”
“看来……”星期日缓缓从简陋的石榻上起身,苍老的身躯此刻却散发出渊渟岳峙般的气势,“今日是无法善了了!”
“诶↑”周牧恰到好处地出声,声音带着嗔怪与安抚,“阁下莫要动气,我这妹妹性子直,说话冲撞,我带她向你赔个不是。”
他话锋一转,笑容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深意,
“不过……阁下总得给我等一个能安心的理由才是。”
“我等守望此界近万次轮回,实不愿因莫名的变数导致心血付诸东流。”
“将心比心,互相理解一下,可好?”
话语绵里藏针,既点明了己方“守望者”的正当性,又将是否“守规矩”的压力抛给了星期日。
星期日透过因果,深深地“看”了周牧一眼。
好厉害的女子!
言语滴水不漏,既占住了道理制高点,又逼我自证立场……
但!比起知更鸟的安危,这所谓的“眼缘”或那点莫名的悸动,根本不值一提!
他彻底收敛了所有情绪,声音变得如同万载玄冰般淡漠,
“坦诚些吧,阁下。”
“若阁下真心想与我结交,在下愿扫榻相迎,甚至对人族未来的详细规划亦可和盘托出。”
“但唯独我所寻之人的身份……”他语气斩钉截铁,“绝不可由第二人知晓!”
周牧闻言一惊。
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让一位“创世神力”级别的存在如此讳莫如深,宁可与同级别存在交恶也不肯透露分毫?
强逼显然不行了,只能另辟蹊径。
“阁下,”周牧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些许妥协,“我等亦不愿平白树敌。既然阁下有难言之隐,不如折中?”
“请讲。”星期日沉声道。
“可否让我等跟在阁下身边?待阁下完成目的,我等亲眼见证阁下确对墟界无害后,自会悄然离去,如何?” 周牧抛出了看似无害的“观测”请求。
星期日沉吟片刻。
两个来历不明的大罗跟在身边固然是隐患,但总比此刻翻脸要好。
毕竟,自己想想的是以人皇之躯与一位大罗共赴死境,若真的拉了两位同归,那人族可真就有取死之道了。
“可。”他最终点头,“但二位不可干预我人族任何谋划。”
周牧笑容温婉,如同春水初融,“自然,我等只是安静的观测者。”
话音刚落,两道流光闪过,周牧与蚊蚊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星期日简陋石屋的床榻旁。
“咦惹~”蚊蚊嫌弃地打量着四周粗糙的石壁、简陋的兽皮铺盖和空荡的环境,撇了撇嘴,“堂堂人族首领住的地方,比咱俩在混沌海随便找的浮石窝还破……”
“抱歉,”星期日目光主要落在周牧身上,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我人族虽已今非昔比,然根基尚浅,物资匮乏,委屈二位了。”
“无碍。”周牧恬静一笑,姿态优雅地寻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墩坐下,声音轻柔,
“我姐妹二人,亦是自微末中颠沛流离了无数元会,方有今日之境遇。”
“清贫艰苦,亦是修行。”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淡然,瞬间拉近了与星期日“共患难”的距离。
星期日心底对周牧的好感度,悄然又上升了一截。
这位白裙仙子,不仅容颜绝世,心性竟也如此通透豁达。
蚊蚊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抽,心中疯狂吐槽。
这男人装起女人来,真是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牧宝这一手‘忆苦思甜’加‘共情牌’,炉火纯青啊!
离谱!
然而,蚊蚊万万没想到,这仅仅是周牧“茶艺大师”之路的开端。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将亲眼见证,什么叫真正的“润物细无声”的顶级绿茶手段!
……
隔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石屋的木门便被轻轻叩响。
星期日从浅眠中惊醒,带着疑惑开门。
门外,白裙少女亭亭玉立,手中捧着一个冒着氤氲热气的粗糙陶碗,碗中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乳白色汤汁。
“人皇阁下,”周牧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见你夙兴夜寐,为族人操劳,我熬了点滋补的汤羹,趁热用些吧?”
她将陶碗递上,动作自然。
星期日一愣,下意识推拒,“阁下不必费心,我身负‘薪火’,寿元有定,无需……”
“阁下此言差矣。”周牧温柔地打断他,眼神清澈,
“即便设定了‘不得长生’的规则,适当为身躯添些活力与寿元,亦是身为人皇应得的体恤。”
“一个精力充沛、健康矍铄的领袖,远比一个被重担压垮、苍老病弱的君王,更能引领族群前行。”
“苍老与暴病,于人皇自身,于人族未来,皆无益处。”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充满理性关怀,让人无法反驳。
星期日看着眼前巧笑倩兮、体贴入微的少女,又低头看看手中温热的汤羹,一股久违的暖流悄然划过心田。
这关怀,无关力量,纯粹而熨帖。
他沉默地接过陶碗,轻啜一口,温热的汤汁带着奇异的暖意流遍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竟真的消散不少。
此女……当真是蕙质兰心!
周牧见他接受,眼底笑意更深,随即仿佛不经意般轻声问道,
“人皇阁下如此殚精竭虑,不惜化身凡躯也要守护人族……想必……阁下所要寻找的那位,定也在人族之内吧?”
她微微垂眸,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与好奇,
“能得阁下这般人物如此挂心……当真是令人艳羡的福分呢。”
她的话语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搔在星期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星期日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知更鸟那纯净的笑脸。
他将妹妹与眼前这位聪慧、体贴、实力深不可测的白裙仙子暗暗比较……
知更鸟那丫头……“单纯懵懂”,论心机手段、体贴周到,拍马也及不上眼前这位万一……
但……
那终究是我的妹妹啊!是深植于血脉灵魂中的羁绊!无人可取代!
他心底那点刚刚升起的微妙涟漪被强行压下,但看向周牧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许多。
“多谢阁下关怀。”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此汤……甚好。”
周牧仿佛没察觉到他瞬间的情绪变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卷由某种柔韧兽皮制成的卷轴,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写满了规划。
“对了,人皇阁下,这是我闲暇时观察人族现状,结合过往见闻,梳理的一些关于人族未来发展的浅见。”
“涵盖农桑、工技、教化、防御等方面,或有些许可取之处,还请阁下闲暇时过目,看看是否对人族有所裨益?”
她将卷轴递上,态度自然,仿佛只是举手之劳。
星期日接过卷轴,目光扫过那些详尽而富有洞见的规划条目,心中震动更甚!
此女之才,当真是经天纬地!
这份规划的价值,远胜万千珍宝!
“阁下……有心了!此物于人族,如久旱甘霖!”他郑重收好,看向周牧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蚊蚊在一旁的虚空夹层里,看得目瞪口呆,差点把刚啃的一口灵果喷出来。
我的天!
牧宝这‘熬汤+共情+献计’三连击!润物细无声啊!
这老头看他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高!实在是高!
……
高端的绿茶,从不会使用茶言茶语。
而是用智慧和温柔,在不知不觉间,取代你心中那最重要的面孔。
没有男人能抵御这个。
所谓纯爱,只是你没遇到这样“用心”的女子罢了!
甚至!
周牧认为这种方式都不太保险,在他苦思冥想之后,开始让蚊蚊打配合。
……
三个月的时间一闪而逝。
人族也对这两个突然加入的“客卿”熟络起来。
但两人的风评却褒贬不一。
一个“贤良淑德”,一个“无法无天”。
在周牧的授意下,蚊蚊彻底放飞自我,将“碰瓷”、“坑蒙拐骗”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而且专挑人族内部下手!
她时而化身衣着光鲜人族少女,在部落集市上巧舌如簧,用一些华而不实的小玩意儿,“换”走了老实巴交猎户辛苦攒下的珍贵兽皮和药材。
时而又变成气息凶悍的巫族小头目,在战场边缘“碰瓷”路过的妖族巡逻队,稍有不顺心就“显露”出比对方高出一截的实力,将对方揍得鼻青脸肿,然后理直气壮地“收缴”其全部装备和储物袋作为“精神损失费”。
最离谱的一次,她甚至变成一只会说话的松鼠,用几颗普通松果,从一个人族小孩手里骗走了他一直舍不得吃的、用野蜂蜜腌渍的珍贵浆果!
看着小孩哇哇大哭,她还在树杈上得意地晃着大尾巴。
这一系列操作,不仅让巫妖两族某些底层队伍苦不堪言、疑神疑鬼,更让人族内部怨声载道!
可偏偏这“恶女”是伟大领袖燧人氏的“贵客”,谁也不敢当面指责,只能敢怒不敢言。
星期日对蚊蚊的观感,也从最初的“实力莫测需警惕”,迅速滑向“被宠坏、顽劣不堪、毫无分寸”的深渊。
每次听到族老们隐晦地汇报“那位黑裙姑娘又……”,他额角的青筋就忍不住跳动,对一旁总是温言劝解、显得通情达理的白裙仙子周牧,好感度便又悄然攀升几分。
至此,心理学“衬托效应”完美生效。
……
终于,在蚊蚊又一次“成功”作案,用极其拙劣的借口碰瓷了一个刚打完猎、疲惫不堪的人族青年,并“没收”了他仅剩的半块肉干当“赔偿”后,星期日积攒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就在蚊蚊拿着那半块肉干,得意洋洋地准备溜走时——
刷!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
正是面沉如水的星期日!
浩瀚磅礴的“愿力”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人皇的威严与怒火,将蚊蚊牢牢束缚在原地!
那力量霸道至极,远超蚊蚊此刻显露出的层级!
“阁下!”星期日的声音如同寒冰,压抑着滔天的怒意,“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太过分了吗?!欺凌弱小,戏弄凡俗,这便是你身为大能的乐趣?!”
蚊蚊哪受过这种气?
她挺好面。
“过分?哼!本姑娘行事,何须向你解释!给我开!”她柳眉倒竖,周身秩序神光就要爆发,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就在她力量即将涌出的瞬间——
她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星期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那本厚重书籍上!
那书本非金非玉,非皮非帛,通体流转着无法言喻的、仿佛由“原初”、“流变”、“绝对正义”等根源概念直接编织而成的混沌光晕!
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散发着令虚空颤栗、让规则退避的至高气息!
愿力……
创世级神力……
那本书的形态、气息、蕴含的至高规则……
蚊蚊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开!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玩闹心思瞬间被劈得粉碎!只剩下无与伦比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成针尖大小!
这……这本书……
这气息……这权柄……
这根本不是愿力凝聚!
这是……「圣经」!!!
坏了!!!
这个油腻老头……
是我哥!!!
星期日看着蚊蚊那瞬间煞白如纸、哑口无言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定。
看来此女自知理亏,不敢反抗了。
既然如此,看在蜉蝣小姐的面子上,略作小惩大诫便放了她吧,免得蜉蝣小姐难做。
想到这,他正欲抬手,以“愿力”施以薄惩——
“人皇阁下,这是怎么了?”
一个带着焦急的温婉声音响起。
周牧的身影“恰好”从远处翩然而至,脸上写满了“意外”的关切。
然而在他看到此间种种之后,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
剧本不是该是蚊蚊拼命挣扎、口出狂言,然后由她出面劝阻,蚊蚊“痛改前非”,之后人皇发现蚊蚊真心悔过,最后对我好感倍增吗?
蚊蚊怎么突然哑火了?
没等星期日开口,旁边早已憋了一肚子怨气的人族居民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七嘴八舌地控诉起来。
“仙子啊!您可算来了!您妹妹她……她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个被蚊蚊用假宝石骗走祖传骨刀的老猎户,声音都在发颤。
“就是!前日她扮作巫族,把我辛辛苦苦采的草药全抢了去,说是‘过路费’!”一个妇人抹着眼泪。
“还有我!她变成个小娃娃,哭哭啼啼说饿,骗走了我怀里最后半块麦饼!”一个汉子气得直跺脚。
“最可气的是今天!她说我的草鞋硌着她脚了!非要我赔她‘精神损失’!我……我就剩这半块肉干了呀!”刚刚被碰瓷的青年,指着蚊蚊手里的肉干,满脸悲愤。
听着这罄竹难书的“罪状”,星期日脸色更沉,看向周牧,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阁下,令妹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皆触犯众怒,践踏我族尊严与律法!”
“今日若不施以惩戒,何以服众?何以维系我人族秩序之根基?”
他刻意强调了“秩序”二字,目光直视周牧。
周牧面上依旧维持着那份恬静下的愧疚,心底却是一沉。
这发展完全脱轨了!
蚊蚊你搞什么鬼?这时候你应该跳起来骂街才对!
他一边隔空向僵立的蚊蚊疯狂传音(蚊蚊!醒醒!按剧本演啊!),一边对着星期日微微躬身,“人皇阁下,此事……”
蚊蚊被周牧的意念“惊醒”,茫然地看了看满面寒霜的星期日,又看了看表面温柔似水、眼底却快喷火的周牧……
一股想要原地爆炸、螺旋升天的羞耻感和绝望感瞬间淹没了她!
我在干什么?
我在我哥面前表演碰瓷?
还想撮合我老公和我哥?!
啊啊啊啊啊!
知更鸟!你脑子被混沌珠砸了吗?!
蚊蚊整个人欲哭无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但最终……
她还是在掉马和社死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心一横,眼一闭,演技瞬间爆发!
“哇——!!不要杀我!不要打我!”蚊蚊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眼泪说来就来,如同断线的珠子,“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可我都是为了姐姐你啊!”
她抽抽噎噎,指着周牧,声音带着哭腔,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我……我见姐姐你天天对着人皇阁下的方向发呆,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憔悴了!我心疼啊!呜呜呜……我知道姐姐你喜欢人皇阁下,喜欢得不得了!可你又不敢说!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一边哭诉,一边“勇敢”地看向星期日,
“所以……所以我才想出这个笨办法!故意犯点小错,惹点麻烦,就是想……想让人皇阁下多注意姐姐!想让姐姐有机会接近你!呜呜呜……我知道我蠢!我知道我笨!可我真的只是想帮姐姐……我不想看她单相思那么苦啊!哇——!!!” 哭声更加凄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牧:“???”
我……茶不思饭不想?!
对着人皇发呆?!
喜欢人皇?!
蚊!蚊!我!艹!你!大!爷!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面部肌肉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努力维持的端庄面具濒临碎裂,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带着一丝扭曲的狰狞,
“你!在!说!什!么!呀!蚊!蚊!”
蚊蚊感受到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气,心中对周牧疯狂道歉。
死道友不死贫道!
牧宝我对不起你!回头给你当牛做马!
但戏还得演下去!
她哭得更大声,更委屈,
“姐姐你就别否认了!你枕头底下还藏着画人皇阁下侧影的兽皮呢!我偷偷看见的!你天天想他想得睡不着,我看得清清楚楚!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啊!”
“呜呜呜……我知道错了!姐姐你打我吧!骂我吧!别气坏了身子啊!哇——!!!”
星期日:“?!!”
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心底所有线索却在这一刻串联!
怪不得这丫头行事虽顽劣却无真正恶意,尽是些鸡毛蒜皮……
怪不得蜉蝣小姐待我如此不同,关怀备至,献策献计……原来……根源竟在此处?!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惊愕,有恍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下意识地看向周牧。
周牧此刻头皮发麻,感觉无数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他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怒意和羞耻,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恬静”笑容,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
“人皇阁下……休要听她胡言乱语!我的妹妹……年纪尚小,顽劣不堪,心智未开,或许是平日见我待阁下礼敬有加,便生出些荒谬的误会……”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恳切”,
“还请阁下将她交予我,待回去之后……”
“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迸出来的。
然而,这番“苍白”的辩解在蚊蚊声情并茂的“爆料”和众人先入为主的印象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场面瞬间炸开了锅!
“哦哦哦哦!原来如此!仙子竟是暗恋人皇大人!”
“天作之合!天佑人族啊!若仙子能成为我族族母,人族何愁不兴!”
“我就说仙子看人皇的眼神不一样!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人皇陛下!仙子一片痴心,您可不能辜负啊!”
“蚊仙子虽然顽皮了些,可这份为姐分忧的心意,感天动地啊!”
……
喧嚣的祝福和起哄声浪几乎要将周牧淹没。
星期日听着这些话语,看着周牧那强作镇定却难掩“羞窘”的侧脸,心中那丝悸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扩大。
他承认,自己对这位聪慧、强大、温柔又“痴情”的蜉蝣小姐,确实有着难以言喻的好感。
若能得此伴侣,于己于人,皆是大幸。
但!
他是人皇!燧人氏!人族秩序的缔造者与守护者!私情岂能凌驾于公义与律法之上?
星期日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抬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
那威严的气度让喧嚣迅速平息。
“诸位子民!”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吾心甚慰,感念诸位关切之心。然——”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蚊蚊,最终落在周牧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肃穆,
“私情归私情,律法归律法!蚊小姐触犯我族铁律,证据确凿,众目睽睽!此乃公事!”
“若因吾对仙子有意,便徇私枉法,轻纵其妹,则吾亲自订立之秩序,岂非成了天大笑话?吾又有何面目,再为人族之皇?!”
他目光如炬,看向人群前方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长老何在?”
几位身着简朴麻衣、气息沉稳的老者立刻越众而出,躬身行礼:“陛下,老朽在此。”
“按我人族《燧律》初章,盗窃、欺诈,该当何罪?”星期日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长老们神情一凛,看了一眼还在抽噎的蚊蚊,硬着头皮,朗声背诵,
“禀陛下!《燧律》有载:盗窃财物者,视其价值,断指至断手!欺诈他人者,掌嘴二十至一百!情节恶劣致人伤亡者……当……当处斩首或绞刑!”
冰冷的律条如同寒风刮过,让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星期日缓缓点头,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自己苍老的手掌上,
“蚊小姐所为,虽未致人死伤,然屡教不改,戏弄良善,情节确属恶劣。依律,当断手断指,掌嘴八十!”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然!蚊小姐非我人族!吾人族之律法,无权加诸其身!”
“然!其行径,因吾邀请而起!其犯错,吾身为人皇,身为邀请者,身为秩序订立者——难辞其咎!”
“律法威严,不容亵渎!秩序基石,不容动摇!”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星期日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五声令人牙酸的、清晰无比的脆响接连爆开!
他竟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左手,生生将右手五根手指,一根接一根,反向掰断!扭曲变形的指关节瞬间肿胀发紫!
紧接着,他左手并指如刀,其上凝聚起锋锐无匹的“愿力”寒芒,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右手手腕,狠狠斩下!
“噗嗤!”
血光乍现!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掌,齐腕而断,跌落尘埃!
“陛下——!!!”
“人皇!!!”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律法是约束族人的!岂能加诸于陛下之身?!”
“蚊小姐之过,怎能由陛下代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哭喊、劝阻之声震天动地!
无数族人扑倒在地,涕泪横流,拼命叩首!
星期日强忍着钻心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开口下令,
“肃静!”
现场瞬间死寂,只剩下压抑的啜泣。
他环视众人,目光沉痛,
“尔等所言差矣!”
“律法之前,众生平等!人皇亦不例外!”
“吾订立秩序,更当以身作则,扞卫秩序之尊严!”
“蚊小姐非我族人,律法难及,此乃无奈。”
“然其过,因吾之邀请而起,此责,吾岂能推诿?”
“今日,吾自断五指一掌,代受其‘盗窃欺诈’之刑!非为徇私,乃为昭示——”
“人皇之尊,非凌驾律法之上!秩序之威,不容情面亵渎!凡庇护所及,无论亲疏,律法之精神,一视同仁!”
“此乃人族立身之基,万世不易之理!”
他看向旁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行刑官,声音低沉,
“掌嘴之刑,继续。”
那行刑官浑身抖如筛糠,看着人皇肿胀的断腕,哪里还敢动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陛下!饶了小的吧!小的……小的下不去手啊!”
星期日看着行刑官恐惧退缩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任重而道远啊……
若连执行律法之人,都因畏惧权柄而无法秉持公正,那秩序本身,便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不再强求,对着悲泣的民众挥了挥仅存的左手,
“散了吧。”
“此罚暂且延后,来日由长老行刑。”
几位长老如梦初醒,含着热泪,手忙脚乱地用干净的布帛包裹住他断腕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簇拥着他,朝着那简陋的石屋蹒跚而去。
那佝偻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沉重的影子。
周牧和蚊蚊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和断掌,又看着星期日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相顾无言。
片刻的死寂后,周牧脸上的复杂神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皮笑肉不笑的狰狞。
他猛地转头,目光狠狠钉在试图悄悄溜走的蚊蚊身上!
“蚊!砸!”
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风。
“你!挺!会!玩!儿!啊!”
蚊蚊浑身一激灵,汗毛倒竖!
想跑?晚了!
周牧五指虚空一抓,无形的混沌锁链瞬间缠绕而上,将蚊蚊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像拎小鸡一样将蚊蚊提起,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部落边缘一处无人的废弃帐篷里。
“砰!”蚊蚊被摔在地上。
周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那狰狞的笑容越发“灿烂”,
“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开始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让我出个丑,虽然离谱,倒也符合你胡闹的性子。”
他蹲下身,捏住蚊蚊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但思来想去,你就算再胡闹,也绝不会用‘我喜欢他’这种离谱到家的理由来编排我!”
“这已经不是胡闹了!”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危险的压迫感,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你发现了什么?嗯?”
蚊蚊被周牧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额头冷汗涔涔。她眼神躲闪,讪讪地笑了笑,吭哧瘪肚地小声道,
“我……我要是说……我是想让你……把‘绿茶计’……升级成效果更好的‘美人计’……你……你信不信?”
周牧:“……”
美人计?!
让我一个男的,用女身去勾引另一个男的?!
蚊蚊你脑子是不是被混沌海泡发了?!
看着周牧那快要实质化的怨念和额角暴跳的青筋,蚊蚊心一横,豁出去了!
她努力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理直气壮表情,
“我……我知道你是男的!雄性!但……但正因为你是男的,所以这事你才不吃亏啊!”
她语速飞快,试图说服,
“你看!现在他对你‘情根深种’,信任度爆表!这正是套取情报的最佳时机!等我们把他的身份和想法都套出来,然后……然后我们直接跑路不就得了!神不知鬼不觉!他还能追出洪荒咬我们不成?”
她眨巴着大眼睛,努力显得“计划通”。
周牧蹙紧了眉头,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了些,“你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他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声音带着深深的疑虑,“但你有没有想过,若这人皇……当真对我这‘女身’动了真心,情深意重,我等该如何自处?”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蚊蚊,
“套取情报是手段,欺骗感情是本质!”
“若真到了那般程度,我等便是不死不休之局!这代价,你承担得起吗?”
蚊蚊看着周牧严肃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在权衡利弊。
她咬了咬嘴唇,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相信我,牧宝!”
“你就按‘美人计’的剧本继续演下去!我保证!最后的结果……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周牧的瞳孔猛地一缩,紧紧盯着蚊蚊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灵魂深处的秘密。
她为何如此笃定?
这种笃定……绝非盲目自信!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关于这人皇的关键信息!
沉默在帐篷内蔓延,只有蚊蚊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最终,周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那狰狞的怒意缓缓收敛,重新变回那副温婉沉静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探究。
他缓缓点头,
“好!我信你这一次!”
蚊蚊闻言,心底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和一丝愧疚填满。
牧宝……竟然真的信我了!
这份信任……
……
……
可真是太好了呀!
嘻嘻!
终于不用掉马了!
然而,当周牧转身背对她,开始思索如何“升级”美人计时,蚊蚊看着他窈窕的背影,心底又忍不住疯狂吐槽起来,
放心吧,牧宝……
不管你接下来做出多么“绿茶”、多么“撩人”、甚至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相信我,我哥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都会……习以为常的!
毕竟在他眼里,你早就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再坏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对吧?
不过嘛……
未来的你……可能会出现一点点小瑕疵!
比如被恼羞成怒的哥哥再打一顿……
希望人没事儿吧……
(虔诚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