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不恨，也不爱

  “没其他事就回去，这边不适合你们来”秦老爷子见话说的差不多，说了结束语，“真想探望就群里发条消息，回老宅聚”
  秦牧川的眼睛满是情绪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说道：“知道了”
  秦老爷子：“嗯”
  秦牧川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跟虞佩芸一起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姜软关心道：“您还好吗”
  猜测是一回事
  没听到秦牧川否认是另一回事儿
  她真怕姥爷心脏不舒服
  “有你这么可爱的丫头在，姥爷想不好都难”秦老爷子逗着她
  “那我多可爱点儿”姜软倒了一杯清热降火的茶递过去，“这样您就能一直好好的，开开心心”
  秦老爷子笑了
  如果是以前他见秦牧川没否认，心里肯定会压抑难受失望
  甚至于闷出病也不是不可能
  但在这儿生活的这段时间他过的很开心，心态也跟着软软和安安有所调整，以至于今天跟秦牧川提起这些事时他只有点儿轻微情绪
  这点儿轻微情绪在软丫头跟他开玩笑时逐渐消失
  “对了”秦老爷子转移话题
  姜软看过去：“嗯？”
  秦老爷子问的认真：“你前几天为什么去找霍知舟？”
  “这个……”姜软陷入迟疑
  秦老爷子：“不方便说？”
  姜软：“就暑假带岁岁过去看看他”
  秦老爷子：“我不信”
  姜软：“真的”
  秦老爷子：“要真是这样，你会在医院守他一晚上？”
  姜软：“……”
  姜软：“厉叔叔告诉您的？”
  秦老爷子：“嗯”
  秦老爷子：“你妈妈跟厉致深的关系网到处都是，即便你去国外，也很容易被他们的朋友发现”
  姜软不意外
  毕竟霍知舟的关系网也到处都是
  “你真不打算认他？”秦老爷子聊着聊着话题就偏了，“他对你还挺好的，对我跟你妈妈也挺好”
  “再说吧”姜软知道老人家只是偶尔问问，“我还有点儿工作没处理先去忙了，有事您给我发消息”
  “你这丫头”秦老爷子宠溺的一声
  姜软笑笑离开
  走在花园的路上，莫陌视线频频看过去
  姜软看出他有话说：“想说就说”
  莫陌：“厉董事长对您还挺好”
  姜软：“嗯”
  她不否认
  从以前的光说不做到现在事事考虑周到，她这位生物学上的父亲的确在进步
  莫陌张了张嘴，想问的话最终被他咽回去
  姜软看出来了：“想问我为什么没认？”
  莫陌：“您有您的原因”
  老板很好，若非没有特殊原因她不会不认
  “嗯，很重要的原因”姜软回答了他，顺带转移话题，“秦牧川他们出去了吗？”
  莫陌：“出去了”
  姜软：“那就好”
  莫陌：“以后还要放进来吗？”
  姜软想了想刚才的氛围和谈话：“应该没有以后”
  刚刚那些谈话明显对秦牧川有影响
  如果他还有一点点人性和感情，应该都不会再来
  秦牧川此刻陷入极端沉默，离开大门上车后他就精神恍惚很不在状态，到现在驶出一段时间他也没有吱声
  跟他一起的虞佩芸可着急了：“你怎么了？”
  虞佩芸：“你跟老爷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虞佩芸：“什么重病？”
  “没什么”秦牧川声音低哑，压下心中情绪说了后半句，“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虞佩芸还想说点儿什么，但看着他闭上的眼睛和沉重的身体终究把所有话咽了回去
  最终将消息发给秦墨和秦洛风，让他们回来一趟
  秦洛风在忙没有及时回消息
  秦墨隔了十多分钟才回：【出什么事了】
  虞佩芸把他们在姜软家发生的事说了遍：【我们聊了一会儿后，你爸跟老爷子谈什么重病家主之位之类的，谈完你爸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这儿，秦墨墨色的眼睛微抬
  片刻后回：【我马上回来】
  半小时后
  秦墨到家
  看着餐桌面前只有虞佩芸一人时，他问了句：“爸呢？”
  “楼上书房”虞佩芸面色愁容，带着担心，“回来到现在一直坐在那儿没动过，叫他吃晚饭也不吃”
  “您先吃，我找他谈谈”秦墨说
  虞佩芸叫住他：“你知道怎么谈吗？他情绪不太好，你别太刺激到他”
  秦墨：“知道”
  虞佩芸还想叮嘱点儿其他，秦墨已经上了楼
  他先敲了门，没得到反应才自己打开进去
  秦牧川此刻坐在椅子上，面前是映入黄昏的落地玻璃背影显的孤寂和落寞，浑身看不到半点儿精神气
  “不是说了你先吃？”秦牧川背对着秦墨，以为来人是虞佩芸，“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因为跟爷爷的谈话？”秦墨出声
  秦牧川身体一僵
  听出来人是谁后，他又陷入沉默
  直到秦墨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站定，他才看着窗外的余晖开了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老爷子说秦墨守着他输液不是偶然
  那证明秦墨早就知道了
  秦墨：“您指什么”
  秦牧川：“当初的事”
  “听说这个事后有猜测”秦墨没有瞒着，声音低沉缓缓
  秦牧川喉结滚动了一下：“查到些什么”
  “什么都没查到”秦墨跟他一起看着窗外，“刚有眉目就被爷爷叫停，让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别继续往下查”
  “所以这些年你跟我感情一点儿都不好是因为这事？”秦牧川问
  “感情不好仅仅只是因为没有父子之间基本的感情维系”秦墨说，“小时候您只关心权势，长大点儿后您眼里只有洛风”
  秦牧川：“你恨我？”
  秦墨：“不恨”
  秦牧川一怔
  秦墨又说：“但也不爱”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无耻，连自己的父亲都下得去手”秦牧川自嘲一笑，“事后不仅没有忏悔，反而变本加厉”
  秦墨：“是”
  秦牧川：“我都这样了，你也不愿意说假话来骗骗我？”
  “假话谁也骗不了”秦墨说，“您现在也不是因为对爷爷下手而内疚，只是因为爷爷明明知道却没有拆穿您，您从他这件事中感受到了在意，从而有些良心不安而已”
  秦牧川想否认
  可骗得了其他人骗不了自己
  他的确只因为后续的一切而良心不安，当初设计重病一事他没有后悔，即便再来一次他也还是这样
  他知道这样很卑鄙
  可那时秦安刚被赶走，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杀个回马枪，谁也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突然醒悟过来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只有将权利地位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踏实
  但——
  如果他知道老爷子知道，后面余生他一定会好好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