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要挟

  “起来!”贺莨不答话,只扯着她站起来
  孙微并不反抗,乖乖地由着他操控
  “贺莨”她平静道,“我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继妃,你挟持我无用世子想捉你,不会在乎我的性命”
  贺莨冷笑:“那可未必都说你有那通天晓地的本事,太后太子和世子都拿你当宝一般就算他不放我,我落得这地步也是你害的,拿你抵命未尝不可跟我出去!”
  两名侍婢本都在佛堂外候着,见得孙微被架着走出来,吓得尖叫
  没多久,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邓廉率着王府侍卫冲进来,见得如此,又忙止住步子
  “贺莨!”邓廉喝道,“伤了王妃便是杀头大罪!不可胡来!”
  贺莨骂道:“少废话!给我备马让我出城!有一个拦着的,我便杀了她!”
  说着,他手上的刀抵得更紧
  邓廉不敢激他,犹豫片刻,只得吩咐备马,又让手下让开路
  贺莨不耽搁,令他们退出十丈之外,而后,仍架着孙微朝外面走去
  佛堂并无院门,一道石径延伸入园子,穿过王府花园,直通侧门
  贺莨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催促孙微快走
  孙微心中亦是着急,计较着脱身之法
  正当走过一处假山,突然边上人影一闪
  不待回神,贺莨已经大叫起来而后,他被一人掰着胳膊,掼倒在地
  孙微也险些跌倒,定睛看去,只见那人竟是司马隽
  他的气力很大,竟将贺莨那持刀的手生生掰脱臼,整个人按在了地上,疼得大叫不止
  “世子!”邓廉带着人赶来
  司马隽将贺莨交给他们,冷冷道:“押下去,仔细审问”
  而后,他看向一旁的孙微,愣了愣
  只见她捂着胳膊,衣裳上已经有了血色方才一番挣扎之时,她被贺莨的匕首划伤了
  “不要紧”见司马隽看过来,孙微道,“伤了点皮肉罢了,不深”
  司马隽不多言,走过来,将她的手拿开,看了看伤口
  经过方才一番搏斗,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伤口有些辣辣的,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那呼吸的热气落在了上面
  “要不要紧并非你说了算”司马隽说着,将手箍在离伤口半存的胳膊上
  他的气力确实大,手似铁打的一般
  孙微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轻些!”
  “可有巾帕?”他问
  孙微动弹不得,示意在另一只手的袖子里
  司马隽伸手探入那袖中,抽出巾帕来,而后,迅速绑在伤口上,缠得紧紧
  “来人,”他转头,“速传郎中”
  ——
  孙微回到梧风院的时候,阿茹也赶了来,吃惊不已
  “怎会如此?”她着急道,“王府里的人怎如此惫怠,竟让那么一个穷凶极恶之人劫了王妃!”
  孙微道:“无事,都过去了些许皮肉伤,也无妨”
  阿茹道:“看着是皮肉伤,王妃怎知那刀上是不是淬了毒?”
  说罢,她细看伤口,看到司马隽绑的巾帕,很是意外
  “世子倒是懂得不少”她说,“他定是也怕那刀上淬了毒”
  说罢,她又不禁赞叹,道:“如此说来,王妃已经被贺莨用刀架在了脖子上,世子却果徒手将王妃解救了下来?当真是好身手!”
  孙微随即嗤之以鼻
  “好身手?”她说,“我可是伤了”
  “这也难免”阿茹一本正经道,“王妃须知道,刀架在脖子上时,要将人救下有多难无论气力还是身手,都要十分了得,但凡差池分毫,那刀岂不是就割脖子上了?我看王妃这伤,当是王妃逃脱之时,不小心划的,倒怪不得世子再说了,世子若不那时救下王妃,贼人将王妃劫出府去又如何得了?”
  孙微自是知道司马隽身手厉害得很上辈子,他带着她一路杀出重围,就算受了重伤,还亲手斩杀了十几人
  阿茹也说得不错,这伤,确实是她挣扎脱身的时候蹭到的
  说来奇怪,那时候,她瞥见人影,就已经知道了那是司马隽
  毫无征兆,毫无缘由,她就是知道
  阿茹说到了兴头上,还想跟孙微掰扯武艺上的道理,幸好,郎中来了
  一番查验之后,郎中道:“王妃放心,刀上无毒待老夫为王妃敷一剂金疮药,过半个月,伤便可好了”
  孙微谢过
  她虽是镇定,但到底也不过是表面上药之后,她用了膳,洗漱一番,便觉得着实疲惫得很没多久,很快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沉,半梦半醒耳畔,时而有声音交错:
  ——走吧,好好活下去……
  ——“夫人好些了么?”
  ——我近来,总梦见你我初遇之时……
  ——阿微……
  孙微忽而睁开眼
  屋里灯火通明
  她全身被汗水湿透,像躺在水里一般,难受得紧她擦了擦汗,惊醒了身旁的阿茹
  阿茹揉了揉眼睛,伸手探她的额头,松一口气
  “夫人睡下之后,就发起热来,说了许多的胡话”她说,“世子又召了郎中来看,郎中说,夫人是受了惊吓,风邪入体所致幸好吃了些药,热度退下去了,我这就给夫人换身衣裳”
  孙微应一声,只觉周身沉甸甸的,果然是生了病
  再看向窗户,绮纱上透出些微的天光,卯时快到了
  她支撑着坐起来,方才梦中那交错的光景又浮现在心头,只觉五味杂陈
  那些痛苦的回忆又出来了,这觉睡得不如不睡的好
  孙微听见外头有雨声她站起来,开门望了望,果然是在下雨凉风习习,倒是让人神清气爽
  “去佛堂吧”更衣之后,她对阿茹道
  阿茹一怔:“王妃伤了手,还要去抄经么?”
  “不过伤的左手,右手不碍事”
  阿茹的神色难以置信
  孙微不多解释,只催促道:“卯时要到了,莫耽搁”
  她自然也想多歇息歇息,但她也知道,自己与当年初到京城时一样,最需要的是站稳脚跟要做到这个,最不能得罪的,并非司马隽,而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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