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崔泮
程母忙迎上前行礼,亲切地笑道:“少将军又长高了,近来可安好?”
“晚辈一切皆好”谢霄说罢,看向程瑜,“程兄也在”
程瑜定了定神,也上前行礼:“臣程瑜见过少将军”
谢霄将他扶住,温声道:“仓促造访,程兄莫怪”
程瑜挤出个笑,低头退到一旁
谢霄又看向孙微
“将军和老夫人想必已经见过了王妃”他说,“王妃是晚辈的救命恩人前几日,晚辈险些被刺,正是王妃及时赶到,救了晚辈一命”
“哦?”程母讶然
这女子自出现起,惊奇便接连不断程母早已经不敢小觑此人,亦预感今日必有大事
“有王妃相助,乃北府之幸”程母向孙微谢道
孙微道:“举手之劳罢了,少将军着实过誉”
程母看向谢霄,不再绕圈子:“少将军今日前来,想来定是有事”
谢霄颔首:“晚辈此番造访,乃有一事要与程兄商议”
程瑜不敢与他对视,干笑一声:“今日太子亲临,当下就在都督府中与诸将行宴臣身为代都督,不可缺席还请少将军允臣先行告退,有话稍后再说”
“将军不必着急”谢霄道,“太子那头已经得了程兄的告假老夫人伤了腿,程兄纯孝,太子允将军缺席”
程瑜忽地抬头看他
谢霄神色平静:“太子已经知晓一切门外都是我的人除非程兄听我号令,否则便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程瑜震惊地看着谢霄,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只听程母道:“既如此,自当全听凭少将军号令”
程瑜看去,只见程母正色望着谢霄:“少将军但有差遣,吩咐便是”
谢霄道:“不知左参军崔泮何在?我知他并非告假,还请程兄据实以告”
众人看向程瑜
程瑜紧了紧拳头,硬着头皮道:“少将军恐怕弄错了,臣并不知崔泮在何处”
孙微轻轻叹气
心中只道这程瑜着实是个糊涂人,事已至此,竟还在嘴硬
谢霄看着程瑜,也不再虚与委蛇,冷下脸
“程兄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视程兄如兄长”他说,“北府是我谢氏的基业,亦是我最后的倚仗,程兄不会不知道父亲薨逝之时,我六神无主,举目四望,唯程兄可信赖,故而将北府交给程兄代管程兄曾说,你为我后盾,我则当振作,方不负父亲及北府众将期望如今,我听从了程兄之言,不知程兄仍愿意践诺么?”
程瑜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确说过这话,但也确实不甘心
他战功累累,凭什么这辈子只能屈居谢氏之下若是谢迁,他服谢鯤,他勉强屈从可谢霄呢?如谢霄所言,他是看着他长大的在程瑜眼中,谢霄胆小懦弱,稚嫩若婴孩,凭什么让他称臣?
可如今,谢霄当着他的面在质问他,与从前畏缩的样子判若两人
程瑜知道,谢霄敢站到这里来,本身已是不简单加上豫章王妃和太子,只怕那都督府之中的险恶,比先前更甚万倍
他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他自己的荣辱无论是前一步还是退一步,行将就错,搭上的就是全家性命
程瑜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程兄,”谢霄再度问道,“崔泮究竟何在?”
程瑜面露绝望之色,看了看程母,而后,低低道:“崔泮正领着两百亲兵,前往都督府”
“从西大营出发么?”
程瑜摇头:“他的这些亲兵,都是他的私兵,就藏在城东”
若在城中,就不必经过城门,可直取都督府
谢霄变了色,孙微也知道事情严重
二百人,数量虽不多,但城中本就无大批人马驻扎,足以围住都督府崔泮凭借着这些人与王磡来个里应外合,绰绰有余
“此事,还有谁知道?”孙微赶紧问
“只有我和崔泮”过了会,他补充道,“还有上头的人”
所谓上头的人,便是王磡无疑了
怪不得褚越找不到崔泮,原来是做伏兵去了
那也就意味着,褚越对此事毫无防备他恐怕还是死死盯着西边的大营殊不知,大营的异动不过是障眼法,真正致命的,是埋伏在城内的崔泮
事不宜迟,谢霄当机立断,让程瑜领路,带人去找崔泮
这是一片市井平民聚集的地方京口乃通衢重镇,水路纵横,商贸繁荣城东的屋舍,低矮稠密,居住之人大多从事百工百业,每日繁忙,人来人走,皆无人在意
而当众人匆匆赶到崔泮的藏身之处时,已是人走屋空
“这杯子里的水还是热的”孙微拿起一只陶杯摸了摸,道,“当是走不远”
谢霄想了想,道:“今日民人都上街凑热闹去了,他们便是离开,当下也走不远,我等可追上”
孙微却道:“少将军且慢请少将军即刻去西门向褚将军调兵,再与程将军一道回营,稳住大局崔参军那头,妾去拖延”
谢霄很是错愕
“由王妃去拖住崔参军?”他不可置信
“少将军要追崔泮,确实能追上,可追上又如何?崔泮手上的二百人马,非我等可轻易对付且一旦少将军和崔泮碰了面,崔泮必定知道走漏了消息届时敌众我寡,打起来不仅没有胜算,还于事无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妾去妾是个生面孔,崔参军不知虚实,妾尚能拖延一时半会倒是褚将军若撤走西门的城防来援护,恐西大营有人趁虚而入若酿成真正的兵变,才难以收场”
谢霄琢磨片刻,亦觉得有理
他们三人之中,谢霄不能露面,程瑜刚刚投了自己,难保其心不变最可用的,也只有豫章王妃
“虽如此,但夫人切莫勉强”他说,“若拦不住就随他们去吧在下回了营中,即刻遣人领兵过来”
孙微笑道:“少将军放心,妾惜命的很妾等着少将军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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