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献计(上)
“那她也不可坐视太傅和世子往来!”王磡越说越气,“纵然他病入膏肓,可谁不知道他心中还对怀显太子的死耿耿于怀?他朝着王氏捅刀,向来不遗余力!此二人凑在一处,怎会有好事?我看姑母是昏了头了!她自年轻时就被太傅耍得团团转,为了一个外人,竟与母家作对,成何体统!”
长公主一时无言反驳,忽觉烦心:“你莫说姨母母后如今还要将璇玑嫁给阿隽,日后最大的白眼狼便要成侄女婿了妾瞧着,这是要把璇玑变成下一个姨母”
“休想!”王磡道,“我们王家的女儿何其金贵,何须受他指使这门亲事不作数”
“你说不作数便不作数?”长公主摇摇头,“夫君莫不是忘了前几日妾跟夫君说的话了?”
王磡当然没忘
前几日,长公主从宫里回来,心事重重地跟他说起太后对司马隽的看法
长公主继续道:“夫君莫看着母后对阿隽有诸多不满,其实在紧要之时,这不满也并无所谓止阿隽到底手握兵权,又是宗室中的佼佼者,母后终究将他视为朝廷肱骨,不愿对付他妾如今是明白了,母后姓王,但她守的是司马氏的天下她盼着司马氏和王氏永结同心,夫君莫去触她的逆鳞才好”
“莫非撮合了这门亲事,两家就永结同心了?”王磡不屑道,“也不瞧瞧她那好孙儿是个什么离经叛道的祸害!”
长公主摇头:“夫君说这些没用,母后的心里头就是这么想的,任谁劝也没用更何况,她还说起了京口的兵变,俨然是在敲打夫君夫君再是不爽快,也不得打阿隽的主意夫君说郡主三心二意,并非一心向着王家,其实母后何尝不是如此?”
王磡目光一转,看向长公主:“公主又是如何想的”
“妾自是向着夫君,夫君如今还怀疑什么?”长公主没好气地说
听了这话,王磡心里头舒坦了许多
他喝了盏茶,顺了顺气:“听了公主这话,为夫很是欣慰”
长公主嗔怪地看他一眼:“好了,这等话不可再说想想接下来如何应对才好”
“我令人去召长史入府,他当是就要到了”
长公主应下:“夫君一夜不曾进食,妾令人去取些肉穈粥送来可好?”
王磡颔首:“有劳公主”
——
不久,江原入府中来
以江原的经验,元日夜里召见,必定是出了大事
果然,听了王磡一番话,连他也大吃一惊
“从世子告病到当下,才不足一个月,他竟然已然捉拿了桓安?”江原问
“若仅仅如此,尚且不能作数,毕竟他尚未归来,无人知道真假可圣人在大庭广众放了话,又是另一回事我再无伐荆州的道理这法子是你提的,如今成不了事,你说该如何是好?”
江原思量片刻,道:“若桓安为世子所俘,如今荆州群龙无首,仆射何不先占住刺史之位?”
“你是让朝廷说径直任命荆州刺史?”
“正是”江原道,“荆州虽然为桓氏盘踞,但到底还是听令于朝廷,朝廷任命的刺史他们不得不认如今群龙无首之时,在下以为正是新刺史到任之时”
王磡想了想,问:“依你之见,荆州刺史当由谁来当适合?”
“荆州刺史乃封疆大吏,非大公子莫属”
王磡没有立刻回答
他起身,踱了几步,沉吟道:“桓氏彪悍,一身反骨,从不会轻易认下朝廷的刺史非桓氏血亲或名望深厚之人,不可胜任荆州刺史朝廷派去的刺史,表面听着风光体面,实则还不知要落得个怎样的死法”
他说罢,看向江原,目光锐利:“你要让阿治去送死么?”
江原面露惶恐,忙跪下:“在下不敢陷害大公子在下还有一计!”
王磡脸色稍松:“说来听听”
“仆射可先令大公子为荆州刺史,但因病,大公子不可即日赴任,先在建康遥领此职”
“你是让阿治当了这挂名的刺史,让桓氏余孽胡作非为?”
“非也,”江原道,“仆射可替大公子收罗人马,先行组建刺史府,再择一信得过的干将为长史,让长史代行刺史之职责待长史平定了荆州局势,稳固兵权,再让大公子走马上任,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王磡思量许久
“此计倒是不无不可”他徐徐道
江原继续道:“仆射何不想想江州?豫章王过世后,世子长年在建康,正是长史代行刺史之职如今快两年过去,大约是平稳的”
“那不同,”王磡道,“江州的人马都是豫章王一手带出来的,与世子天然亲近加之世子在江州用事多年,早有威望,比荆州来得简单许多”
“故而,其中关键,就是人”江原继而道,“尚书府中幕僚众多,朝中拥护仆射的贤能亦比比皆是,仆射不缺人,全看怎么挑”
王磡侧目,问:“长史心中有人选么?”
江原不敢轻易接这话,只道:“兹事体大,在下以为务必慎重”
王磡点点头:“府中幕僚众多我未必认得全,但长史都认得若长史不能举荐一二,教我如何选人?”
江原道:“仆射何不设个考验?”
“什么考验?”
“太傅号称世子抓住了桓安,仆射便以此为考验,看谁能从世子手上夺走桓安”
王磡目光一亮,颇有几分惊喜:“这是妙计只不过桓安只一人,我要的却不止一人”
江原回道:“既然是考验,便是要看众幕僚的手段至于能不能抓着,谁抓着,乃在其次毕竟,桓安对仆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荆州不知仆射意下?”
离了公主府,江原登上了停在府外的马车
车里点了灯,有人搀扶他进车坐下
“还真被你料中,”他对车里的人说,“伐荆州不成了你是如此料到的?”
“荆州传来消息,说桓安被世子带走了”李陌有些失神,目光定定,“没想到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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