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镇天司办案
十多道鬼魅般身形散入弩阵,玄铁弩机被霜纹侵蚀的瞬间,三十六名弩手喉间同时绽开冰花
有人下意识捂住脖颈,整条手臂却随着“咔嚓”脆响碎成冰渣,倒地时身躯如瓷瓶坠地迸裂
七柄薄如蝉翼的飞刀割碎雪幕时,曹玉安的剑锋正压向妇人咽喉
刀光未至,森寒已冻住他腕间血脉
长剑掉落时候,锋芒映照他双目之中的惊骇与恐惧
“嗤——”
第一道血线自执弩军卒喉间绽开,滚烫的血珠尚未落地便被飞刀绞成冰晶
程五石只觉颈侧微凉,伸手摸到半截没入皮肉的玄铁锁链,链尾仍连着十丈外铁衣卫被洞穿的颅骨
道道黑影如墨汁滴入雪幕
无面屈指扣住曹玉安脖颈,绣着饕餮纹的玄色符袍擦过曹玉安鼻尖,二十八宿银线在血雾中泛起猩红
“镇天司办案”
沙哑如生锈铁片摩擦的嗓音响起刹那,十三名武卒头颅同时炸开
“咯,咯……”被捏碎喉头的曹玉安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嘶鸣
无面掌心吐劲,曹玉安的颈骨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身躯瘫软如同破布跌落
残存的铁衣卫面色惨白,还未来得及动,一根根淬毒丧门钉自雪地暴起,穿透他们脚踝的瞬间,暗影卫的链刃已绞碎丹田
濒死的惨叫刚溢出喉头,又被冰锥封住化作闷哼
罗大山踉跄抬头时,正见程五石被玄铁链吊上堡墙
从袭杀开始到此时结束,总共不超过二十息!
战斗结束的太快,以至于直到此时,罗大山惊骇的面孔还透出一丝茫然
马蹄声碾碎冰碴自远而近
残存的军卒被身穿黑色暗纹武袍之人按跪道旁,浑身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道声响
青松堡外,鲜血与冻土冰雪交融,炽热的血气,让飞雪旋绕直上
立在原处的罗大山,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还有车轮在积雪之中前行的“咯吱”声响
一架青木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压过浸染鲜血的冻土积雪,车厢垂帘纹丝未动
无面躬身抱拳,二十八道暗影卫单膝砸进冻土
风雪骤寂
马车车轮在罗大山身前丈外停住
驾车的黑衣女修半边面孔覆盖暗金面甲,跳下车驾,躬身撩起马车的窗帘
看到车厢之中端坐身影,罗大山瞬间瞪大眼睛
“你,你是张兄弟——”
车厢之中有盈光照彻,那端坐的身影,不是刚才在客栈中请他吃肉的张远又是谁?
“不得放肆!”立在车架旁的女修一声低喝,手压住腰间暗纹长刀刀柄
“这位是大秦镇天司,武御司司首,青阳侯”女修的声音之中透着清冷
风雪呼啸,罗大山的瞳孔在暗夜中骤然收缩
他分明记得客栈里那张温和带笑的面孔,此刻却隔着翻涌的血雾与车帘后的剪影重合——
玄色大氅上的金线镇魔纹在霜雪里泛着冷光,青年半张脸浸在阴影中,眉骨投下的阴翳,将眸中那抹客栈里曾有过的温润尽数碾碎,唯余深潭般的威压
“青,青,青阳侯……”
同样武卫出身,西北境一战封侯,执掌镇天司,力压皇城百官,杀的大理寺血流成河
天下武人,谁不知青阳侯之名?
车厢之中的张远转过头,向着罗大山轻笑点头,然后起身踏出
“侯,侯爷……”罗大山看着面前手握自己那柄雁翎长刀的张远,艰难躬身抱拳
琵琶骨上穿透的玄铁锁链震动作响
张远微微抬手,淡淡道:“给罗都统疗伤”
他声音落下,两道身影上前
“铮——”
罗大山只觉浑身一轻,钉在大穴之上的透骨钉,穿透琵琶骨的玄铁锁链,都被拔去
“张嘴”
一声低语,他不觉张开嘴,一道温流入口,径直灌入胸腹
瞬间,他只觉浑身气血翻涌,原本枯竭的真元仿佛沸腾,身上所有伤口如蚊蝇攀爬一般,快速愈合
“罗老哥,秘药司的元灵液可不只是能疗伤”张远伸手轻拍一下罗大山的肩膀,淡淡的罡煞之力穿透他经脉,让他浑身僵直
“好好炼化”
张远说完,提着长刀,往一旁走去
那些伏在雪地之中的武卒,此时全都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镇天司办案,武御司司首亲临
哪怕只是寻常武卒,也清楚知晓自己面前是怎样的通天人物
不对
在他们面前,这位青阳侯就是天!
张远的脚步停在领军校尉的身前
“临水府镇守军校尉洛昌勇”
张远的声音让领军校尉浑身一颤,不由微微抬头
他的目光落在张远手中长刀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抬头
这面容!
这不是那客栈中——
张远面色平静,看着面前的领军校尉
“临水府庆元军校尉洛昌勇,九原郡白水府古宁县人,元康十六年白水府武学官试第九,授虎豹营左哨队正”
“元康十七年任虎豹营右哨营正,剿灭东魏游哨百人于秦川渡口,擢升武卫营都统”
“元康十九年入镇海卫,破九江匪寇连环坞,生擒匪首赵黑蛟,功迁镇海卫从六品指挥佥事”
张远的话语在雪夜之中回荡
跪伏在地的洛昌勇面上露出迷茫,缅怀,然后是涨红的面孔,和惭愧的目光
低头伏在雪中,他双拳握紧,头顶,张远的声音传来
“元康二十年,私吞战死同袍方大勇抚恤金,贿赂临水府知府曹显外宅赌坊,获东境铁矿走私案遮掩”
“元康二十一年受命追查白石河沉船案,将告密漕工三十七人绑石沉江,收曹显所赐东珠三箱”
“元康二十二年助郡尉周桐,往黑市倒卖透甲箭、铁蒺藜网等北境军械,换取临水府校尉之位”
洛昌勇额头重重磕在浸血的冻土上,颅骨与冰碴相撞的闷响里混杂着压抑的哽咽
“我错了,我错了……”
他颤抖的指节深深抠进雪泥,恍惚间看见元康十六年白水府武学殿前,自己接过武学授录时挺直的脊梁
“末将……末将愧对方大勇家中的老母!”
他喉间滚出野兽濒死般的低吼,积雪顺着抽搐的面颊滑落,在胡茬上凝成浑浊的冰棱:“那年他闺女才五岁,抱着末将的靴子问爹爹何时回家……”
洛昌勇猛然抬头,束发垂落半白鬓角
他沾满雪沫的睫毛下,瞳孔里迸出十二年前秦川渡口血战时的凶光:“末将愿立功赎罪,助侯爷彻查曹显和他背后所有党羽”
“末将不求其他,只求此案了结之后,前往北境长城,战死在北境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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