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总得要干点什么
火焰舔舐着黄泥,梨木炭“啪啪”炸响,溅出细碎的火星子
渐渐的,湿泥变硬,又渐渐变干,炸出一道道的裂口,露出银白色的锡纸
抽了支架,拆了锡纸,羊肉金褐如甲油脂滴入炭火,溅出几朵蓝色的火花肉香混合着沙葱与韭菜花的嫩香,飘满厅堂
定边名菜,盐湖烤羊
“正宗的内蒙etkq(与宁夏盐池、定边盐湖接壤)的盐湖羊,包括沙葱,韭菜花,也是从草原上新采的……新鲜,嫩活!”
许念琴转着转盘,将羊头对准林思成:“老板尝尝!”
“好!”
林思成拿起小刀,在羊头上割了一刀,在羊尾上切了一条,然后再切羊背
女人盯着他手中的银刀:这顺序,怎么这么眼熟?
“老板去过内蒙?”
“干这一行,天南地北,五湖四海,都是要逛一逛的!”
林思成笑笑,熟练的切了几条,分盘装好,“借花献佛,来,各位都尝一尝!”
女人怔了一下,刘胖子也怔了一下
他前一句说的是陕北话(榆林、廷安),明显夹杂着蒙古古语,后一句,却又成了带有蜀语特色的陕南方言(汉中一带)
恰恰好,刘胖子是榆林人,许念琴是汉中人
关键的是,竟然一点外地口音都听不出来
女人眯了眯眼:“老板不是浙江人?”
“天下元良是一家!”林思成夹了一块羊背,在韭菜花碗里蘸了蘸,“识做生意就得啦,使乜问人边度嚟嘅啫(能做生意就行,何必管我是哪里人)?”
送到口中,林思成慢慢嚼着,“就如上次,许掌柜港(问)我贵姓,我说姓浙,许掌柜信啵??”
女人的眼皮直跳:前一句是太原方言,中间成了粤语,最后那一句,又成了长沙方言
问题是,她跟着于大海走南闯北,这些地方去过不止一次,与本地人打过的交道更多她竟然听不出,林思成讲的这几句,与当地土著有什么区别?
正怔愣着,林思成又笑笑:“起完一坑就换地方(藏身的窝点),谈完生意就换号码,出完货就换个身份……这些难道不是行规?许掌柜没必要奇怪!”
没错,是要换但总不能每干完一单,连口音都能随意的换?
几个土夫子反而更奇怪了……
“各位,来……”林思成又端起酒碗,“我量浅,赵把头可以多喝一点!”
“嗳,好!”赵修能忙举起酒碗,双手捧着,和林思成碰了一下
腰勾了半截,碗也自动低了半截,神情恭敬,低眉顺眼
就感觉,对面端着酒碗的不是那个年轻人,而是赵家老太太
再问问,于大海和高振岗坐对面,赵修能有没有这个姿态?
不知不觉间,心态又发生了转变,三人忙端起酒碗
章丰借口要开车,徐高兰借口要照顾老板,还有一个位扮做保镖的刑警队长都没喝,只是默默的吃东西
席间的氛围也很热烈……嗯,基本就是林思成讲,其它人跟着长见识包括被称为关中坐地虎的赵修能
林思成从陕西的杨彬,讲到山西的候金发(纵横山西近三十年),又讲到河南的宋氏兄弟(纵横河南三十年),再讲到湖南的林细生,刘胜利(2009年覆灭,四个死刑,二十三个死缓,无期数不清),以及江浙的陈威、李金钱
基本上,国内有名的支锅、掌眼,被他数了个遍三个土夫子听的心惊肉跳,三个警察听的双眼冒光
不夸张,就于大海和高振岗,比这些人差好几次楼那么高就说一点:林思成讲的这些,发展到中后期都是半公开的盗掘,拿炸药炸坟都是大白天,却仍旧能迄立八九一十年不倒
于大海和高振岗那么谨慎,那么小心,却落了个奔逃海外
“其实,还是没运营好,伞不够大……”
林思成直言不讳,“你看山西的候支锅,专点周、秦、汉的盘子从前到后快二十年了,起了多少大坑,他自己都数不清……而整个运城谁不知道他干的是这一行,不照样好好的?”
“其实就两条,一,要找对庙门……二,要舍得花钱……”
林思成点了点桌子:“这次来,原本是想和赵把头通力合作,好好发几年财但老太太话说的明:赵家不啃死人骨头,这一次看我长辈的薄面帮趁一把,但后面,只能让我另请高明……”
“所以,能不能请许掌柜给于支锅带个话:“关系我有,钱我更有……踏殿登楼,寻坑觅匣(找大墓),对我而言更是如家常便饭……但唯有一点:缺灌顶、勾脚爬杆子(打洞下坑的好手)……”
“于支锅如果放心,那就点钞手(入伙),要不放心,那就煺猪水(临时雇佣),事后怎么分,又或是事前怎么雇,他开个数!”
稍一顿,林思成又笑笑,“关中这么多的宝殿,他不登,我不登,肯定有别人登,岂不可惜?”
女人的心脏“通通通”的跳
这位的手艺有多高,她亲眼见识过:给高掌眼(高振岗)至少都得琢磨大半日的龙图,到他手里就十来分钟
井(盗洞)填的那么平,草长的一般高,一般密,他带着赵破烂就转悠了一个来小时,就找到了金井
所以,他说的踏殿登楼,寻坑觅匣一点儿都不夸张
钱有多少,暂时还不清楚,但不管是对码(进货),还是收图,你说多少就多少几百万的生意,价都不还一下
关系有多硬,白道的还不知道,就只说同行:许念琴也算是老江湖,赵修能对他是真恭敬,还是演出来的,她难道看不出来?
正因为如此,许念琴才担心:于支锅、高掌眼虽然不在,但生意可没停
但这人一来关中,哪还有他们的财路?
顿然间,许念琴心中冒出几丝戾气:她恨不得林思成今天晚上就下坑,让宋老三把他炸死在墓里……
“许掌柜怎么不说话?”
林思成淡淡的瞄了她一眼:“怕不是生意还没停?于支锅在外面(国外)踩塔(遥控指挥),兄弟们在里面(国内)开井?”
神情很平静,脸上也带着笑,但霎时间,许今琴感觉那两道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刺了过来
她忙低下头,敛住心神,拿起酒壶给林思成添满:“老板说笑了,要是生意没停,怎么会卖坑?”
对啊
如果手下的人还在挖,说明卖给林思成的坑就有问题……
林思成端起酒碗抿了一口,不疾不徐:
“当然,合伙的方式很多,不一定非得寻楼登殿于支锅坐了这么多年洋庄(往国外倒文物),又出去拼打了好几年,想来的外面的人脉也极广,关系也极硬……正好,这个我也缺……”
他又招招手,扮做保镖的刑队长提起皮箱,放在了桌子上
“前两年,走运开了几个火洞子(密闭干燥,保存极好的大墓),起了几件硬片(瓷器),拔了几道山根(玉器)……
但本庄(国内)吃不下,我就想寻寻外庄,可惜,一直找不到门路所以想请许掌柜帮忙带个话,能不能请于支锅抻抻手,水头(抽成)好说……”
说着,林思成打开箱子
许念琴,刘腿子,以及一个临时请来的掌眼齐齐的凑了过来
四个瓷罐儿,一只犀角杯?
三个人瞅了瞅,暗暗狐疑:林思成打电话说是请许念琴对对码(出货),所以他们才备了酒席,又特地请了个行家
但现在一看:东西挺普通吗?
磁州窑的黑白花,明清左右的染色犀角?
算不上烂大街,但要说好……也没好到哪里
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林思成端起茶壶,往四只瓷盅里各倒了一杯
起初还没人在意,但随着茶雾飘起,几人抽了抽鼻子,脸色微变
林思成没说话,全倒进垃圾筒,然后又倒了一遍
等药气散了散,林思成再倒,再沏
杯子来回洗了三遍,药香仍旧升腾而起
四个人面面相觑:这洗了好几遍,难道飘出来的药味还能是临时洒进去的?
林思成又拿起犀角杯,同样用热茶洗了三遍,然后倒温好的黄酒
下意识的,几人往前凑了一点:这杯子,好像在变色?
原本暗红,但慢慢的,颜色竟然一点一点的浅了下来,直至变成了鲜红色
太怪了
遇高温会变色的古董他们不是没见过,但全是变深,这一只,却是变浅?
等了好一阵,等犀角杯再不变色,林思成拿过三个酒碗,把杯中的温酒分成四份:“请!”
三人没动,他又笑笑:“放心,没毒!”
当然没毒,即便有毒,也用热茶烫了好几遍了……
许念琴顿了一下,端起酒碗尝了尝,“咦”的一声
闻着没味道,但喝到嘴里,却有药香?
有样学样,其它两位也尝了尝
三个人又对视一眼:这两样东西都挺奇怪应该是古代大夫的医具……
正猜忖着,许念琴猛的一愣,眼睛猛突
霎时间,小腹地下像是着起了一道火,眨眼的功夫,就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浑身上下顿然一热,随即,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同时,心中生出一股莫明的振奋,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好,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关键的是,这感觉怎么有点熟悉?
随后,又是两个男人,除了身体发热,精神振奋之外就感觉那一瞬间,连酒都醒了大半……
三个人瞪着六只眼睛,又惊又奇
同样洗了三遍,这药效肯定是从杯子里渗出来的问题是,给人的这种感觉:就像了磕了药一样……
林思成先指了指瓷罐:“这四只有个专门的名字:杏林釉……是我从南宋光宗的永崇陵地宫中起出来的……之后拿去京城,请中医科学院的专家看过,说是专用来给南宋皇帝拔火的罐儿……”
“这一只叫赤霞杯,七十年代定陵中出土过一只……据说,如今在大内,一天只泡三杯,那几位分着喝……当然,只是据说,肯定是谣传……”
稍稍一顿,林思成又笑笑,“这东西没面过世,更没报道过,但香港的安宫牛黄丸,几位应该听说过……”
起初,许念琴还在狐疑,但当听到“安宫牛黄丸”,她猛的怔住,两只眼睛亮的吓人
就说,这酒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她去过香港,安宫牛黄丸她买过,更吃过当时也只是小腹微微一热,精神稍好了些
即便如此,她都惊的一愣一愣,心想果然是能吊命的神药
而与之相比,那一颗药丸的感觉像是涓涓溪水而这小小的一口酒,却如大河大河,奔流不息
如萤虫皓月,天壤之别……
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以及从未的振奋,许念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什么叫异宝,什么叫奇珍?
世所罕见,玄妙如神……
到这会,她至少敢肯定,这位真的觅过龙楼(龙脉),登过宝殿(皇陵)
不然,这只杯子是从哪来的?
就这一只,抵得上姐夫提着脑袋,辛辛苦苦十多年的所有的身家:哪怕卖个一二十亿,估计都能抢破头
霎时间,心脏又跳了起来:弄回来,一定要弄回来……不管是骗,还是抢!
有了这只杯子,还盗什么墓,还倒什么斗?每天泡着卖酒,都能卖成亿万富翁……
许念琴努力的吞了口唾沫,嗫动着嘴唇
但她发现,不管说什么,都压不住心底的那股冲动……
“老板,你先坐……”许念琴捏着手机站了起来,“我先问问大老板!”
“好!”
许念琴转身而去,林思成控干酒水,又慢慢的擦
赵修能盯着杯子,双眼放光,念头纷杂:这东西,早已超出了文物、古玩的范畴,而是异宝
于大海能不能抵得住诱惑?
他抵个屁,他能抵得住,老子叫他爹……
装好杯子,交给刑警队长,林思成又静静的等
差不多快半个小时,许念琴去而复返
精神依旧亢奋,但眼中的贪婪收敛了行多,神情中透着几丝笃定
坐下后,她笑了下:“老板,姐夫让我代他,向你问个好……”
话音未落,手机震了一下,林思成瞄了一眼,会心一笑
是一条短信,就五个字:浙老板,久仰
但号码极长……
一瞬间,三个警察的心脏止不住的跳:省厅和市局查了多久,费了多少心机,动了多少脑筋,想了多少办法,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负责的领导的头发更是一把一把的掉,但明的暗的折腾好几年,别说下落了,连于大海影儿的毛都没摸到一根
但林思成轻轻松松就把落脚地给套了出来,甚至于,于大海竟然把联系方式都发给了他?
肯定在国外,一时不好抓但说明于大海已经成功被林思成钓上了钩,只要这只杯子不到手,于大海迟早有一天会忍不住,被林思成钓回国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于大海要能忍得住,他就不会去盗墓……
正兴奋的不要不要的,林思成端着酒碗,站了起来:“既然于支锅赏脸,那兄弟就先走一步,回去后再联系于支锅,请他指指明路……感谢许掌柜款待,感谢诸位盛情……”
所有人齐齐起身
林思成喝干了酒,又抱了抱拳赵修能和三个警察跟在后面,许念琴和两个手下亦步亦趋的恭送
天色见晚,日落西山,三辆越野渐行渐远
瘦猴似的宋老三叨着烟,跟个鬼似的冒了出来,眼睛亮得吓人
“老大,老板怎么说?”
许念琴吐口酒气:“老板说,先让于克杰探一下?”
探?
应该是想试着抢一把吧?
但万一一试就抢到了手呢?
宋老三阴着脸:“老板为什么不让咱们出手?”
许念琴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林思成)带的那几个,今天都露了枪,你以为是给谁露的?还是说,你能干的过?”
宋老三咬住了牙
要说放冷枪,炸窝子(趁对手下墓后炸坑),点炮子(向公安举报),宋老三确实是一把好手
但要说真刀真枪的放对,他还真就差一点……
宋老三没吱声,心里骂了句他妈的……
正暗暗咬牙,许念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瞄了一眼,脸色猛变
是姐夫在外国的手机号码……
但这么多年,这是姐夫第一次打到专号以外的号码上
肯定出事了……
许念琴连忙接通,快步往屋里走,但走了一半,她猛的顿住
于大海就说了三句:
“小六(于克杰)栽了!”
“风口(通风报信的内鬼)堵了!”
“老树(保护伞)哑了……跑!”
就只说了三句,总共十三个字,然后“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她猛的转过身,刚要说什么,山口里突然打来了一道光
一辆,两辆,三辆……暮色之中,车顶上的警灯像是针一样,刺到了眼中
随后,左边……
再之后,右边……
数不清的警察跳下车,架起了防爆盾
车顶上,三个狙击手架起了枪……
瞬间,四个人的脸白的像纸一般
正愣神间,宋老三狠狠的一咬牙,猫腰往皮卡车后面一钻
里面有枪,更有炸药……
但刚打开车门,“砰”的一声,车门上豁然出现一个大洞
贯穿了两道车门,以及宋老三……
“噗通”一声,许念琴跪到地上:“投降……我投降……”
……
天越来越黑,三辆越野平稳的行驶在县道上
“饵也放了(犀角杯),饼也画了(经营关系),枣也给了(合作盗墓),棒也给他立好了(找别人合作,断于大海财路),甚至于爪子也给他斩了个七七八八……于大海要不咬钩,老赵给他磕头……”
赵修能连说带比划,越说越激动
林思成不置可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于大海要能经得住诱惑,他就不会干倒斗的勾当了
不用猜,于大海应该已经联系了下坑的那一伙,准备明抢想必已经知道,那边出事了
这会儿,于支锅的脑子都要炸了吧?
为了张安世的墓,他几乎调动了所有的打洞下坑的好手,结果倒好,来了个一锅端?
所以,他手下哪还有什么灌顶和勾脚爬杆子?
暗忖间,中间的刑警队长转过身,笑咪咪的看着赵修能:“赵总,领导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发挥发挥余热,到局里任个顾问?”
赵修能怔了一下,又撇撇嘴:早料到了
应该这样说:在京城,接完林思成的电话的那一刻,赵修能就料到有这一出
说心里话,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抵触的关键是被打击了那么多次,穿皮的也就罢了(普通警察),但见了带星的(警督,正处或副处),要说心里不怵,不怕,赵修能自己都不信
但老娘说:赵家能不能上岸,能不能从良,两个大孙乃至子孙后辈能不能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做人,就看这次
还说,既然老天开眼,掉下来个金大腿(指林思成),索性抱紧一点更说一定哪一天,就能给祖宗镀一层金粉(子孙当官从政)……
所以,赵修能连夜从京城赶到了西京到了后连口气都没来得及歇,就帮林思成下坑
再说了,就因为他见过那只犀角杯,这会儿但凡敢说个“不”字,他今晚就得换个住的地方
之前那么多烂事,之所以没暴,不是因为警察查不到,而是没好好查……
暗暗转念,赵修能点点头:“好,是不是还要签文件(保密协议)?”
哟,挺懂流程?
队长笑了笑:“明天九点,我在法治大队恭候赵总大驾”
赵修能撇撇嘴:大队……才是分局级别?
看人家林思成,起步就是一级警督(陈朋)
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自己倒是想要那个待遇,可惜没林思成那个本事……
暗暗转念,林思成的手机响了一下,他顺手接通
里面传出陈朋的声音:“小林,你们前脚走,后脚山上那一伙就抓了,一个都没跑掉……范强也已经放走了(专门处理尾货的杵头)……”
林思成点点头
等于留了个活扣:看张安世的玉温明、清白镜就知道,于大海留下的尾货不少
但于克杰被抓,等于刚建立起不久的销赃链条和运输网络再次被斩断那些尾货,总不能一直放地窖里生锈吧?
如此一来,于大海不得不联系自己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思忖间,又传来陈朋的声音:“哦对了……何局带人亲自下坑,你猜,被于克杰盗了几座?”
“不用猜!”林思成格外笃定,“顶多两三座,而且还是边边角角!”
陈朋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因为张和的“卫将军长史”印!
史载:张氏五世袭爵,子孙嗣候(家族墓葬)而张和正好是张安世的四世孙,那他的墓不在边角在哪?
以及之前的那块碣碑:碣碑只会立于祠堂之中,同样处于核心墓区之外,同样算是边角
两相说明,于克杰的盗洞将将挖通,甚至还没来得及大规模起货
至于之前的玉温明、清白镜、籍册、金印……等等等等,全是于大海前些年开小洞,一点一点运出来的
等于,核心墓区大部分的墓葬还没被破坏
这就够了……
陈朋又笑了一声:“师父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开个表彰会?当然,还得钓于大海,只能小范围开!”
林思成想都不想就摇头:“陈局,还是算了吧!”
所谓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该记的档案里一笔都不会少,该落的人情,知道的人都知道
就发个奖状,再和领导握握手……着实没必要
陈朋叹了口气:“就是委屈你了!”
林思成笑了笑:“你记得就行!”
陈朋猛点头:“何止我记得?”
记住的人,不要太多……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陈朋挂了电话,林思成又徐徐的呼了一口气:两世为人,总得要干点什么
就像前世,仅仅一年的时间,张安世家族墓大小三十多座墓葬,被于大海盗的七残八破,好的就没留下一座
但像现在,自己至少保护了九成以上……
就像这样,就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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