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青阳子他早已病如膏肓
李朝靖死在了战场上。
裴老夫人在曦月的接应下，脱离了危险。
与此同时，破风带着三万兵马也终于赶到，并将此小国一举歼灭。
三个月后，裴老夫人满身疲惫地回到了金陵。
李卿落早已听闻了李朝靖的死讯，对这个父亲的死她并没什么触动，只是觉得他能为了祖母而死也算是他死得不孬了。
不过，她很担心祖母。
果然，等接到祖母，看到祖母头发已经快全白时，李卿落心疼得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祖母！”
李卿落抱住裴老夫人，安抚她：“落儿怎么做您才能开心起来？”
裴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孩子，祖母不需要你的安慰。”
“祖母啊，已经放下了。”
“你父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清醒了。但却一直还装疯卖傻地待在祖母身边。”
“这几年，我们母子之间也算是补全了从前的遗憾。”
“但是……他还是把他的命，还给了我啊。”
“他是做了许多的错事。”
“但最后，也都过去了吧……”
“下辈子，他别再遇上一个我这样的娘。而我，也不想再做任何人的娘了。”
裴老夫人面对亲人越来越多的离世，对她的打击也是越来越多。
李朝靖死后，她一夜之间便苍老了许多。
洛梵对李卿落摇了摇头：“你祖母想去青松观住一段日子。”
李卿落：“如此也好。只要祖母能开心起来，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我马上着人安排此事。”
青松观一如从前那般，青松小院和青松后山的小院，依然是贵客们的地方。
回到老地方，裴老夫人整个钻进小院里，似乎再也不愿出来。
李卿落每日都让人通报裴老夫人的状况。
得知祖母郁郁寡欢，听说最爱吃的板鸭如今都一口不沾了，她也心急如焚。
于是再也待不住，也想搬到青松山去亲自陪祖母一段时日。
段容时听了她的决定虽然不太情愿，但也怕皇后心里憋出内疾，只好勉强答应。
于是，李卿落带着一行人也浩浩荡荡地搬到了青松山。
为了皇后安危，北图军出了五千人马将整个青松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给暗中围了起来。
如今一只野鸡也别想飞出去。
一只蚊子，也别想再飞进来。
这可把青阳子给愁坏了。
他们陈家当年的冤屈被陛下亲口平反后，他拒绝了还俗为官，一切尘埃落定后还是到了青松观做他的观主。
开始知道裴老夫人这个大善人又回来并要长住后，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毕竟这白花花的银子谁不想要?
而且裴老夫人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老人家可是皇后的嫡亲祖母！
所以，青松观也得像供奉真人一样把裴老夫人供起来啊！
可是，他青松观住不下皇后这尊贵人啊。
皇后一来，青松观的香火算是彻底断了。
所有人都不允许再靠近整个青松山半步，这青松观没了百姓和贵人们的香火，还做什么道观？
青阳子急得几晚上睡不着觉。
最后长篇大论地给皇帝写了一封哭诉信，求皇帝能把皇后这尊大佛给请走，他们道观住不下啊！
信中甚至哭道：陛下，您给忠心的贫道一条活路，给我们青松观一条活路吧！！
隔了一日，段容时才换了私服亲自来到青松观。
“落儿，你再不同我回去，青阳子就该自己跑到你脚下来跪着哭了。”
李卿落对此惊愕不已：“为何?”
“我不是一来，就给他捐了一千两银子吗？”
“这还不够他们青松观几年开销？”
“他这里究竟是道观还是钱庄，都到你跟前哭穷来了？”
李卿落觉得青阳子这道士做得有些忘本。
很想看看他这青松观的密道里，究竟藏了一座什么金山宝库。
段容时将身边人都给遣了下去。
然后才拉着李卿落去了一旁，告诉了她一个真相。
“青阳子他早已病如膏肓。”
“这几年他协助我做了不少事，我不想看他英年早逝。落儿算是帮帮为夫？”
李卿落听不懂了。
“他病入膏肓？”
“他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就病入膏肓了？”
“我祖父刚好就在青松观，还不赶紧让祖父给他诊治诊治？”
她不明白。
青阳子平日里没个正经的时候很多。
所以不懂他怎么就病了。
段容时却说了一件十分骇人的事情：“他心里有病。”
李卿落：……
段容时：“自裴家十二娘被残忍分尸杀害之后，他便没有没有彻底大好过。”
“不然，也不会在助我成就大事后还选择回到这道观来。”
“落儿，他本可以恢复陈家荣耀，也可以选择入朝为官。”
“青阳子的智慧，并不比张廷氿低。”
“他亦有从龙之功，我怎会亏待于他？”
“当年他们陈家被曲家算计，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也是为了保住陈家还有一个活口血脉，所以他的父母兄弟不顾他的意愿将他强行送入道观出家。”
“陈家蒙遭大难后，他满心都是复仇大计。所以，私下里与我结了盟，替我办事。”
“他与裴十二娘的婚事一直是他心底最后的期盼。”
“他以为他拖上一拖，那十二娘就会等他，等他有朝一日能复仇还俗后，还能与十二娘重续姻缘。”
“此事，也怪我。”
“当年为了查清西域毒源，所以当那苦连翘缠上青阳子后，我才让青阳子将计就计。”
“没成想最后牵连上了裴家十二姑娘的性命。”
“落儿，此事我对青阳子有愧。”
“那十二娘死后，虽然祖力亚和苦连翘都已偿命，但青阳子心里并未因此好起来。”
“他瞧着嬉皮笑脸，实则内心早已千仓百孔。若非他道士的身份还能让他超脱几分，若非因我筹谋的大事一直牵扯着他，我想他早随那十二娘去了。”
“如今一切归于平静，他重回道观虽然每日瞧着和从前无甚差别，但若非道观每日香火不断，人流不息让他有事可忙……”
剩下的话也不必说下去，李卿落皆已明白。
青阳子从未放下过南嘉的死。
但实则，南嘉并不算是真正的死了呀！
虽然身死，但魂还未灭。
实则南嘉已经重在了另一人的身上。
只是这件真相，李卿落已经无法说出口来。
因为如今的潘璃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新生，嫁人，生子，甚至已经彻底放下了青阳子。
上回在边关重逢李卿落就已侧面打探过，知道她一路都没有在青阳子面前露出过破绽就知道，她是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往。
若是告诉青阳子真相……这对南嘉来说，又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