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被拆穿!

  僻巷深处的货栈,四面高墙,墙内不时传来犬吠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大铁门缓缓打开,杜三爷与薛掌柜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身後还跟着四个大汉
  “你听清楚了?他说庐陵王?”
  “小的听得真真的,是庐陵王”
  “他原话怎麽说的?你一个字不要漏!!”
  乐府内,荆州别驾乐湛手端茶碗,一脸错愕:“一群小混混敢在琅琊王氏家门口绑人,不要命了?”
  乐庞瞧着父亲的脸色,试探说道:“当时王扬正在搬家,估计那些人也不知道是琅琊王氏......”
  “绑的那个小孩是琅琊王氏吗?”
  乐庞眨了眨眼睛,鬼使神差地应道:“是”
  “什麽?!”乐湛啪的一声把茶碗撂在桌上,惊道:“那小孩儿也是琅琊王氏?!”
  关於这一点其实并不在王扬的计划内,只是乐庞一时心血来潮的发挥,此时见父亲反应如此之大,正中下怀,心道自己可真是个小天才,又道:“是啊,可能是跟着王扬来荆州玩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他本想夸大一下严重性,让他爹重视此事,这样帮忙也帮得顺畅些,可谁成想乐湛直接急了:
  “绑了琅琊王氏,那还不反了?!你马上拿我帖子,让江陵县拿人!再去巡城司,找李大用调两队兵,和县衙的人一起,把那贼窝给抄了!务必把人救出来!”
  此案重大!
  琅琊王氏子弟若是真出了事,弄不上要捅到朝堂上去的!
  乐湛一寻思,说道:“不行,我得和州部堂官们通通气”
  乐庞心想:要麽这麽一搞,自己这谎岂不是扯大了?赶紧劝阻道:
  “父亲勿急那帮小混混也就是图财而已,出不了什麽大事兵就先别调了,宣扬开了反倒不好......”
  他怕自己的解释没份量,马上又加了一句:“王扬也是这个意思,不想大张旗鼓......这样,我先去救人,人救出来马上告知父亲!”
  “告诉吴律,人若救不出,他县令就别干了!”
  “是,父亲放心!”
  陈青珊和黑汉等在乐府外,见乐庞出府,黑汉焦急问道:“乐公子,怎麽样了?”
  乐庞拍了拍袖中的纸帖,成竹在胸道:“小事一桩!走,先去县衙!”
  “县衙有梯子吗?”陈青珊忽然问
  “你要梯子做什麽?”
  杜三爷这一路走得很急,心中忐忑不安,不过倒不是害怕王扬质问阿五的事
  其实他之前没想过王扬会怀疑他,毕竟事情都过了这麽久了,怀疑他,没理由啊!
  再者就算怀疑又能如何?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血统再高贵,也无官职在身,不过一郡学学子,可见家中没有强援,好像有个二叔是散骑侍郎,但那又如何?和我身後那座天大的靠山比起来,散骑侍郎还不够瞧!
  凭你如何怀疑,反正你动不了我,等明日一开城门,把那小孩儿送出城,此後消磨痕迹,那就更不用怕了
  所以他稳坐钓鱼台,原本没打算理王扬,可王扬提到了庐陵王,这事就不同了
  难道他知道了?
  不可能啊!此事如此隐蔽,他不可能知道!
  可他是琅琊王氏,
  说不定真让他查出些什麽?
  难道他在诈我?
  又或者是从其他地方走漏的风声?
  事关重大,杜三爷没法再稳坐了,必须亲自确认!
  王扬什麽都不知道
  他调杜三爷来,和调薛掌柜去找杜三爷,用的是同一个道理
  薛掌柜怕坏杜三爷的事,不敢随意做主,所以不得不去请杜三爷
  那杜三爷怕坏谁的事?自然是庐陵王了
  所以王扬为了保证把杜三爷调来,只能用庐陵王当借口,但把杜三爷诈过来只是第一道关口更难的关是如何把杜三爷绊在这里,给小胖他们行动赢得时间
  此关难在两处,
  一是不能让杜三爷看出自己在拖时间
  二是他根本不知道杜三爷和庐陵王之间有什麽隐秘,也就谈不上牵扯庐陵王
  但知道,有知道的牵法;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牵法
  就像空手套白狼的商人在没有本钱的情况下要游说一众投资者,
  就像一个魔术师要为挑剔又精明的观众展现高明的障眼法,
  王扬和他们一样,
  唯一要保证的就是——不被拆穿!
  杜三爷一到就吩咐手下打烊关店,又屏退众人
  王扬见此情形,也让四个乐府侍从在门外等候
  “王公子,久违了不知道今日到访,有何见教?”
  杜三爷心中虽然不安,但面上却仍挂着和煦的笑
  王扬看着杜三爷,啧啧道:“你胆子是真大呀!”略一停顿,语气玩味:“当然了,还是不如庐陵王的胆子大”
  这句话没毛病
  你杜三爷仗着庐陵王,在荆州横跨黑白两道,还敢当街绑人,说你胆子大,没说错吧
  至於庐陵王,王扬虽然不知性情,但既然是王爷,说他胆子比你大,也没错吧
  可此言听在杜三爷耳中,却无异於惊涛骇浪!
  难道他知道了?
  不可能!
  就算猜到阿五是自己绑的,但又怎麽可能想到是王爷?!
  可他为什麽这麽说??
  杜三爷笑容收敛了几分:“小人不知公子何意?又和王爷有什麽关系?”
  王扬摺扇敲着掌心,语带嘲讽:“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这麽镇定佩服,真是佩服”
  杜三爷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王公子有话请直说”
  王扬嘴角似笑非笑,眼中露出促狭的意味,彷佛逗弄一个小孩子,又彷佛是戏耍注定逃脱不掉的困兽,缓缓说道:
  “你确定要我直说?有些话直说出来,恐怕对你不好”说到儿又是一顿,然後加重语气道:“对王爷,更不好”
  杜三爷眉角不受控制地一颤,心中好像揣了一面咚咚作响的鼓,手掌竟似也要随着鼓点微微颤动,但被他及时止住
  此时僻巷深处,犬吠声大起,大铁门被敲得哐哐作响
  “什麽人?”铁门内响起低沉的喝问声
  “三爷叫我来的”
  “哦......”
  “蠢货,别开门!”
  “你说三爷让你来的,可知密语?”
  “知道”
  “说”
  月影之下,一群人影顺着竹梯向墙上攀爬
  “说啊!”门里催促道
  一个黑衣女子突然跃上墙头,衣摆如黑色蝶翼般随风起舞
  “墙上有人!抄家——”
  飞刀离手,寒光一掠,直接插进呼喊示警者的咽喉!
  十几名的弓手出现在墙上,张弓搭箭:“江陵县捕罪,拒捍者格杀!”
  月黑风高,大批皂衣捕役执刀涌向铁门
  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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