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所谓怪病
炕头坐着一位瘦硬的老头，头发花白，面容被岁月刻满深深的沟壑，正是陈凡的姥爷姜老爷子
如今虽已年迈，眼神依旧犀利如刀
见到陈凡，他先是眉头紧皱，随后嘴角绽开笑意，拍着炕沿，嗓音沙哑却有力
“好小子，胆子肥了，敢闯封锁！快坐，咋瘦成这样？山里没吃的了？”
说着，他探身去拿水壶，手指微微颤抖，显示出身体已不如往昔
屋角站着一个瘦高少年，大约十五六岁，身着破旧灰布衫，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正是陈凡的表弟陈柏
此刻，他突然看到陈凡，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咧嘴露出憨厚的傻笑，挠着头凑近，声音中满是雀跃
“哥，你咋来了！不过……你这有点不凑巧啊，挑这个时候，不然我们还能喝两口”
这小子眼神中透着重逢的激动，脚下却有些踌躇，似想靠近又有些拘谨
确实，这时候相见，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靠近炕边的木凳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大约十岁，穿着略显宽大的旧棉袄，正是陈凡的妹妹陈霜儿
她正低头摆弄着手中一小块布头，听到声音，小脸立刻扬起，眼中亮晶晶的，马上跳下凳子，扑过来抱住陈凡的腿，仰头喊道：“哥！你咋来了？我可想你了！”
小丫头的声音清脆悦耳，满是依赖，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不远处，靠墙站着两个年轻女子
其中一个高挑健美，气质带着些许异域风情，皮肤白皙，五官立体，正是中苏混血的塔莉亚
她看到陈凡，眼底闪过一抹柔和的光，嘴角微微上扬，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小凡，你可真厉害，封锁都敢闯，就不怕外面那些人把你抓回去？”
虽嘴上打趣，但目光中满是关切，不自觉地朝陈凡挪近半步
另一位女子身形稍显娇小，面容清秀，眼神中藏着复杂的光芒，正是灵萱
她静静地站在塔莉亚身旁，见到陈凡，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只是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外面怎么样？”
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神却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陈凡心中涌起阵阵暖意，蹲下身子，轻轻揉了揉陈霜儿的小脑袋，咧嘴笑道：“霜儿，哥也想你，外面挺好的，就是惦记你们，所以才跑过来”
说着，陈凡又起身去陈柏那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劲颇大
“柏子，好些日子没见，个头都快赶上我了！最近咋样，有没有偷懒？我教你的山里本事，还记得不？”
语气中带着打趣，目光里却满是欣慰，这个表弟就如同他的亲兄弟一般
陈柏被拍得咧嘴笑了，忙不迭点头，声音中透着几分自豪
“哪能忘？哥教的东西，我都记在骨子里呢！只是最近村里这情况，没机会上山……算了，回头再聊吧！”
说到这里，这小子却忽然闭嘴了
之前倒是没这种毛病！
只见他挠了挠后脑勺，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话到嘴边又咽下，转而挤出笑容，拉着陈凡往炕边走
“来，哥，先坐下，渴了吧？我去给你弄点水”
姜秀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忙抓住陈凡的手臂，上下打量，眼眶湿润，声音满是心疼
“小凡，你咋弄成这样？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村里还好吗？”
“有没有饿着？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非要跑来，外面不是封锁了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般涌出，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回到小时候哄他的模样，脸上却满是焦急
陈凡轻轻挣脱母亲的手，坐到炕沿上，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
“妈，别担心，外面的封锁拦不住我，胳膊这点小伤，没啥大碍，村里也挺好的，就是挂念你们，才跑这一趟”
语毕，他扭头看向姜老爷子，眉头微皱：“外公，村里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怎么传染上的？你们几个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姜老爷子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眉间的皱纹更深了，眼底透着沉重
“啥病，谁都说不清楚！没有像样的大夫能看明白，赤脚医生来了也没用，纯粹是摆设你妈她们都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就是最近没什么力气，可能是饿的，没啥大毛病”
说着，他顿了顿，咳嗽两声，接过陈柏递来的水碗，抿了一小口，嗓音低沉下来
“最开始，是从病死的牲口传开的这年头饥荒严重，养得起牲口的人家不多，可大家都稀罕”
“牲口病死了，有些人舍不得扔掉，就……吃了那肉，之后就生病了目前去世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身体本来就扛不住”
姜秀在一旁点头，脸色苍白，咬着嘴唇补充道：“是啊，小凡，村里人都搞不清这是什么病，头几天还好，就几个老人去世了”
“可这事儿传得人心惶惶，谁都不敢乱动，就怕沾上你怎么还跑来，不怕……不怕被传染吗？”
说到最后，她的眼泪差点落下，赶忙低头擦了擦，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满脸焦虑
陈凡皱眉听着，这些情况他之前已从姜昆那里知晓，但从家人嘴里得到证实，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他扫视屋内众人，声音低沉：“那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有人患病吗？村里生产队队长有什么说法，有没有应对的办法？”
语气虽沉稳，眼底却透着急切，这病不明不白，容不得半点大意
陈柏无奈地摇了摇头，靠在墙边，语气中满是无奈：“哥，啥办法都没有，队长急得团团转，可他也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病，只能挨家挨户通知大家别乱跑，少聚集，可谁会真听呢？”
“村里患病的人倒是不多，但大家都害怕，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感染，根本防不胜防！”
言讫，陈柏挠着后脑勺，脸上写满郁闷
这大家都对姜家沟避之唯恐不及，他傻啊？这都要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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