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十夜缠绵

  跳进兵祖泽,海上冰冷,齐望舒和左丘白缘瞬间醒来随后四人在水底潜游,向西而去
  经历这惊魂时刻,四人哪还有半分凑热闹的心思,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四人在海边渔港登岸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以法气蒸干身上衣袍,立即绕行向西城,从西城门重新进城
  不敢走最近的南城内城城门,怕被以杨青溪为首的濉宗高手监视、跟踪、伏击,宁可多花一些时间远绕
  一路上,四人唏嘘不已,都称以后再不吃免费的宴席
  “那乾颜真人皮之下的怪物,到底是什么级数的高手?”李唯一询问石十食
  虽然在阙房内,李唯一也和那怪物交过手,但破境到五海境第三境后,对自己目前的战力层次,实在是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与第六海、第七海强者的交手纪录,可称一片空白,只能询问四人中最强的石十食
  石十食硬受乾颜真一掌,幸好有护身法器软甲,才扛了下来,此刻整个人萎靡不振:“那是堪比道种境层次的修为造诣,必是传承者级数的存在无疑我们能够从他手中逃出生天,并且将其创伤,这一战绩传出去,足可名扬天下当然全是运气,别人若从一开始就认真,我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结果”
  齐望舒大骇,有些不信:“天下间哪有那么多传承者高手?我们遇上,能活命?”
  石十食道:“能于仓促之间,轻描淡写接下我冲天拳者,不可能不是传承者那个级数的人物”
  左丘白缘道:“幼尊座下,传承者级数的烬灵,也就只有花、琪、冥、藏四人中的琪烬和藏烬,而花羽子和冥念生都是飞凤鸾鸟的血脉后裔”
  石十食一边运转法力疗伤,一边思考和低语:“也不知是琪烬,还是藏烬”
  “若真是传承者级数,应该是从未现过身的藏烬”李唯一道
  石十食好奇道:“唯一哥怎如此肯定?”
  李唯一不堪回首的叹道:“我已经与琪烬打过交道!这些烬灵,似乎都偏爱美丽的外貌,以后大家注意这一点”
  “那我很安全”石十食极有自知之明的道
  “啪!”
  “都怪我”
  齐望舒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与乾颜真虽同为枝州武修,但只见过几面,并无深交,所以,没能识破他人皮之下早已换了本质现在细细回想,他接触于我,分明就是为了融入枝州武修群体,免得太过孤僻独行,被人察觉出异常”
  李唯一没有怪罪于他:“齐兄不必自责,若不是极其熟悉乾颜真的人,谁能洞悉藏烬那种层次的人物的伪装?”
  “走,我做东,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二位赔罪”齐望舒愧疚的同时,亦很想结交李唯一这位能和左丘停兄妹论交的人物
  李唯一看向石十食,本以为他会心急于找地方养伤,却不想听到有免费大餐吃,比谁都积极浑然忘了,先前抱怨的再不吃免费宴席之类的话
  齐望舒见李唯一心事重重的样子,忙道:“不必担心杨青溪和藏烬,丘州州城大着呢,人海茫茫,而且我们现在在西城找一个热闹,但不至于太过高调的地方,顺便等明月七星阁那边的消息我是十分好奇,朱寰被杀,藏烬现身,后续事态将如何演变”
  李唯一道:“那就找一个顺便能更换衣物的地方,把身上的行头,全部扔掉,或收入界袋”
  左丘白缘神色肃然:“李兄是担心杨青溪和藏烬,在我们身上做了手脚?可是,我们在海里泡了一个多时辰,什么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小心一些,准没有错杨青溪和藏烬修为高出我们太多,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手段?”李唯一道
  齐望舒道:“听李兄的,他可是能够在琪烬和藏烬手中活命的人物,非我们可比”
  在西城靠近内城城门的一座大型酒楼中,四人换掉身上衣袍,检查一切细节,焕然一新后,二楼的宴餐也已准备妥当
  天色转暗
  傍晚时分,空气温度大降,外面的街道上又飘起雪花
  明月七星阁的各种消息,终于传来西城,引发酒楼中食客们的热议
  “极西灰烬地域太嚣狂了,竟将朱门传承者当众击杀”
  “那幼尊,简直逆天了,龙谪仙和陆苍生联手,东境的第一和第二,竟然不敌”
  “不可能吧!龙谪仙可是号称真龙转世,百战不败,要挑战葛仙童年轻一代第一人位次的人物陆苍生更是雷霄宗千年来唯一一个,在五海境修成三十六道雷殛阵的人杰他们二人联手,足可横扫一切敌”
  ……
  消息越来越多,在大街小巷引发震动
  最炸裂的,无疑是鸾生麟幼与葛仙童在兵祖泽上的交锋一战之后,二人皆遁身而去,胜负不知
  又有消息称,明月七星阁中出现多起“死烬灯灭”,年轻一代武修死伤惨重
  听到“死烬灯灭”,左丘白缘脸色难看至极:“左丘门庭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怎么了……死烬灯灭是什么意思?”齐望舒问道
  左丘白缘道:“死烬,就相当于我们人类各大势力培养的死士,但更加可怕它们修炼的死烬灯灭,是一种同归于尽毁灭术,一旦施展出来,身体会瞬间明亮到极点,如同灯亮继而爆开,可将很大一片地方燃烧成灰烬地域,灯灭而亡幸好我们逃走了!”
  齐望舒暗吸凉气,头皮发麻,不敢想象遭遇的不是藏烬,而是一位死烬,他们几个还能活命吗?
  “既然它们如此危险,左丘门庭为何不直接出动老一辈的人物,将它们全部揪出击杀?”
  左丘白缘叹道:“因为极西灰烬地域之强大,整个凌霄二十八州的力量加起来也未必能敌他们有超然,就在城中,与左丘门庭的老祖宗、渡厄观仙师已经谈好规矩”
  菽州靠近西境,石十食对极西灰烬地域颇为了解,一边狂炫桌上食物,一边道:“没有人可以在这天下间为所欲为,极西灰烬地域虽强,但亡者幽境的威胁同样让他们寝食难安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只有平衡打破的时候,一切才会发生改变”
  “可以是因为,一方突然变得很强也可以是因为,一方突然变得很弱”
  “天下局势,离我们太远,我们看到的也只是表象”李唯一一直做沉思之状:“刚才我听到有人说,龙庭已死,人皮之下乃是烬灵,所以才会突然出手击杀朱寰假设这是真的,极西灰烬地域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打击朱门?”
  “若只为杀朱寰,幼尊直接出手就能办到何必暴露龙庭?”
  在亡者幽境,姜宁曾追杀龙庭,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遭到夜城少主宇文拓真和道谛、灭谛的伏击,中了夜皇蟾毒
  所以龙庭在当时被杀,人皮被夺,可能性是存在的
  但这次袭杀事件,疑点太多
  若乾颜真体内是藏烬,龙庭体内是谁?总不可能是琪烬吧?
  还有别的烬灵高手?
  左丘白缘道:“千万门庭朱门雄踞西境,一直是极西灰烬地域的死敌幼尊估计是担心,朱门与龙门、雷霄宗合作之后,在潜龙灯会,会将自己视为首敌,所以使用这一招,提前分化双方”
  “朱寰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朱门还会相信龙门?谁会相信,龙谪仙那样的人物,会看不出龙庭人皮之下已是烬灵?”
  “陆苍生现在估计都在怀疑龙谪仙,雷霄宗与龙门的合作,必将因此出现裂痕”
  石十食道:“西境年轻一代最强,不是朱寰,而是他一百爷爷,朱一白据说朱一白一直在军中打磨,战功赫赫,仅他座下亲自训练的畸种八骑,便有横扫同代武修的可怕战力”
  左丘白缘点头:“东龙西猪,南虎北剑这西猪,指的不是朱寰,而是百爷朱一白据说,他已在赶来丘州州城的路上龙谪仙若不能擒住龙庭,给他一个交代,百爷绝不会跟他们合作的幼尊算是用了一招阳谋,现在谁都不知道龙庭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唯一笑道:“这位百爷,不会还有九十九个哥哥吧?”
  三人齐齐认真的点头
  “朱门那位超然,一直觉得自己血脉非凡,所以时有子嗣诞生,朱一白是他最小的儿子,辈分比很多长生境巨头都高,所以天下都称他为百爷”左丘白缘道
  夜幕降临,街道上华灯一盏盏亮起
  雪似乎更大了一些
  饱餐一顿后,众人已从惊魂中恢复过来
  李唯一心中暂时不再去想天下大势,或者谁是一甲,谁是天下第一,目前都跟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五海境第三境的小人物,今天就当是去见识了一番世面,什么龙谪仙、葛仙童、花羽子、幼尊,只听滔天威名,但一个都没有见到
  年关之前,再破一境,拿到潜龙灯会的请帖,才是当务之急
  那些名满天下的仙也好,妖也罢,就让他们斗去吧!
  满天星辰闪耀,可观不可及
  走出酒楼大门,站在灯下,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李唯一已是找到自己位置,自己只是这街道上无名无姓的万千武修之一,与他们还隔着好几个层阶,不在一个世界
  天下风云,名利江山
  属于他的那股风,还没有到来……
  “哪来的香味?”
  李唯一嗅了嗅,抬起手臂细闻
  又嗅向石十食、齐望舒、左丘白缘,最后回到自己身上他道:“香味在我身上!”
  石十食道:“什么香,肉香?酒香?刚吃完,不是很正常”
  “是花香……又像女子的体香这不可能啊,换了衣物后,我没有与任何女子接触,或者沾任何花草”李唯一不敢掉以轻心,生死成败往往决定于细节
  另外三人都是武道高手,但齐齐嗅过去,都摇头表示没有闻到香味
  李唯一道:“我嗅觉远胜同境界武修,很确定,的确是有一股香味,而且是从皮肤上散发出来,与衣物无关”
  齐望舒道:“在明月七星阁,杨青溪坐在你身边,难道是她动了什么手脚?但在海里泡那么久,任何香味,都该没了啊!况且,若有异样香味,李兄之前肯定会闻到,怎么会等到此刻才发现?”
  李唯一轻轻点头,觉得齐望舒说得不无道理
  难道是刚才在酒楼中,无意触碰到什么
  石十食看着满街灯火,及黑窟窿般的天空,突然想到什么:“不会是十夜缠绵吧?”
  “什么东西?”
  在场三人皆是不解
  石十食道:“一种特殊的异香,一旦沾上,十日不散,洗都洗不掉,除非把自己的皮给剥了!更诡异的是,这些异香,白天中招者闻不到任何味道,到晚上香味才会散发出来”
  “随风飘出去后,有一种奇虫级的蜂虫,可以在百里外将之闻到”
  “我那位好姐姐石七情,就养有这种蜂虫,掌握有这种异香,以此标记自己看上的男人”
  左丘白缘道:“我们别自己吓自己,世上就算真有这种夜来香,也肯定极其罕见”
  李唯一轻轻摇头:“我几乎可以肯定,杨青溪给我身上施布了十夜缠绵入夜快一个时辰了,香味早已飘出去,她随时都可能如索命女鬼一般出现到我面前”
  三人被他说得毛骨悚然,皆不安起来
  齐望舒好奇:“李兄,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你们还记得杨青溪今天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吗?她对我说,夜路难行,人人皆是猎物当时我还十分困惑,明明中午时分,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李唯一道
  “我记起来了,好像的确这么说过”
  石十食心慌不已,小眼睛环视四周
  李唯一立即披上夜行衣,以法气收聚身上气味,寄希望以此切断香味源头,与三人急速远离那座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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