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东规大河,列郡祁连
1203年初,也就是李骁率领北疆大军,准备发起第二次东征的时候
浙江东路安抚使辛弃疾上书宋宁宗,建议趁金国疲弱之机北伐
而宰相韩侂胄为了巩固权位,立马说服皇帝同意了这个计划,多次派遣皇城司探子和使团,一明一暗,探听金国和西夏虚实
使者回报称金国“赤地千里,斗米万钱,与鞑为仇,且有内变”,彻底坚定了南宋朝堂北伐的决心
1205年四月,宋廷正式启动政治动员
追封岳飞为鄂王,削去秦桧的申王爵位,打击主和派势力
五月,宋宁宗正式下诏北伐金朝,改年号“开禧”,北伐进入公开筹备阶段
1206年四月,宋军不宣而战,接连攻克泗州、新息、褒信等地,初战告捷
五月,宋宁宗正式颁布伐金诏书,北伐全面爆发
“开禧北伐……”
李骁轻声吐出这个词,仿佛咀嚼一颗甜美的糖果
前世记忆翻涌:东路军被反攻至扬州,中路军折戟蔡州,最致命的是西路军,副帅吴曦叛国投金,自封蜀王,将汉中门户拱手相让
金国借势抽调关中精锐,反将其他两路宋军打得全线溃败
这场闹剧般的北伐,终将以南宋朝堂的血雨腥风收场
想到这些,李骁慢慢的将大虎的信纸折迭起来,沉声说道:“传本都命令”
“宋国探子不必押解回卓罗城,直接将其驱逐出境,返回宋国”
他在堂中来回踱步,目光扫过旁边的木质沙盘,上面只有西夏的大致地形,现在已经不够用了
金国、宋国的版图也要囊括进来了
“金宋相争越久,北疆越能坐收渔利”
随后,他便提笔蘸墨,准备给大虎写一封书信,让他依计划行事
距历史上开禧北伐还有三年,此时南宋君臣仍在权衡利弊,而他要做的,是在天平一端悄悄加码
……
河东大地上,十几万西夏大军营帐排布如棋盘,青灰麻布帐顶在风中整齐起伏,校场上演武的呼喝声震天
乍一看倒也颇有虎狼之师的气象,但实际上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大部分都是西夏朝廷从全国紧急征召起来的民夫,只有少部分压箱底的精锐
而这支军队的统帅,便是枢密使迺令思聪
即便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支大军训练成精兵
所以只是勉强维持住军队不散,根本不敢强行与北疆军交战
西夏君臣的目标,已经从收服河西走廊,变成守住黄河防线,防止北疆蛮子威胁到兴庆府腹地便可
所以,迺令思聪率军抵达河东之后,并没有率军渡河,而是就地扎营,防备北疆大军跨越黄河
这一日,中军大帐里,迺令思聪正和一名副将商议军情
亲兵幢主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大帅,河西传来紧急军情”
听闻这话,迺令思聪猛然间抬起头来,凝声说道:“让探骑进来”
随后,一名浑身脏兮兮的探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喘着粗气说道:“启禀大帅”
“河西的蛮子撤军了!”
中军帐内顿时死寂,迺令思聪的动作陡然凝滞
他眯起眼,鹰钩鼻下的髭须微微颤动:“说清楚,何时撤的?多少兵力?”
作为高高在上的枢密使,情绪波动之间,让探子的心神压力倍增
探子抹了把脸上因紧张而渗出的汗水,轻声说道:“回禀大帅,自昨日卯时起,北疆贼军分三路开拔”
“第一镇骑兵三千人断后,主力裹挟着河西十余万百姓,驱赶牲畜不下五万头,粮草辎重车绵延三十里!”
他咽了咽唾沫,喉结滚动:“官道上全是牛车轮印,卓罗城如今只剩空壳子,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听到这话,迺令思聪猛地起身,皱着眉头喝道:“百姓和牲畜全都带走了?”
“正是!”
探子点头说道:“无论青壮还是老弱病残都被带走了”
“稍有不从就被北疆人用马踏死,青壮男子更是被逼着拉车、背粮,苑川仓的三十多万石粮食,全没了”
听到这话,迺令思聪脸色阴沉,握紧拳头重重的锤在桌子上
“该死的北疆蛮子”
北疆军此番东侵,简直就如一头恶狼掠食
他原本以为北疆军的目的只是苑川仓的粮食,但没有想到就连河西的人口都不放过
不嫌麻烦,不惜消耗粮食,也要将这些百姓全都带走?
想到这些,迺令思聪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悲叹的声音说道
“本以为北疆蛮子只是一只凶狠的恶狼,只知道劫掠,但没想到竟然还是一头食人筋骨的秃鹫”
“人口可是立国之本,他们带走的哪里是百姓,分明是我大夏的百年根基啊!”
他抓起案头的笔岘狠狠摔在地上,狰狞可怖的目光中,隐隐的更是透露出几丝绝望
作为西夏枢密使,他并非是一个只知道战争的武将,更是一个纵观全局的谋略家
深知人口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虽然他们这些贵族一向视百姓如猪狗,随意欺凌压迫,但若是没有了这些贱民百姓,他们的贵族还能当给谁看?
谁还能甘当牛马的埋头苦干,为这个国家创造财富,供贵族们享乐?
所以,人口就是国家的根基
一旦流逝过多,必然会造成国家的震荡
大帐之中的气氛无比的压抑,迺令思聪坐在椅子上,低沉的声音说道
“老弱能开垦荒地,青壮可充军役,妇孺更能生养繁衍”
“大河以西至敦煌,虽然地广人稀,人口不如河东稠密,但也有将近百万之众”
“这些蛮子把人一迁,河西百年都缓不过劲来”
“更可怕的是……”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们将人迁往北疆,岂不是在给自己壮大根基?此消彼长之下,日后我们拿什么与他们争?”
“这分明是在步步蚕食我大夏的命脉”
帐内鸦雀无声,众人看着迺令思聪青筋暴起的手背,第一次意识到这场劫掠背后,藏着远比失去粮草更致命的危机
虽然也有大量百姓逃进了山中
但河西的根基也已经被挖空了,几十年都无法恢复元气
这才是让迺令思聪真正恐惧的地方
北疆人不是只知道劫掠财物、粮食的草原蛮子,而是一个更加可怕的敌人
他们之中,有深谋远虑的智囊,能知晓人口的重要性,知晓迁走河西人口对西夏根基的致命打击
也有雷厉风行的将领,即便带着数十万百姓与牲畜,也能在撤退时保持铁桶般的秩序
更可怕的是,他们背后或许藏着一个野心勃勃的统帅,有的不仅仅是称霸一方的野心,还有鲸吞天下的雄心
“大帅,既然如此,我军当趁势追击,务必夺回人口和粮食”副将攥紧腰间刀柄,眼中腾起火苗
迺令思聪沉吟片刻,微微点头:“传令,搜集所有船只,置于渡口,搭建浮桥”
随后目光又看向旁边的副将,沉声说道:“苏农将军,命你率领五千精骑,出大河,追击北疆贼军”
苏农乌厥单膝跪地,铁甲碰撞声清脆如裂冰:“末将遵命!”
河东的十几万大军虽然大都是临时征召起来的民夫,但其中也有一些西夏压箱底的精锐
五千精骑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但切记小心!”
迺令思聪突然上前,一把扣住对方肩膀,掌心力道大得惊人,凝重的语气说道:“北疆人在撤退途中定然会防备追兵”
“你不必与其交缠,只管咬住他们后队”
“专挑押运百姓和粮草的队伍下手,烧他们的车,惊散他们的牲畜,见人就杀,见粮就毁!”
“但给本帅记住——贪功者死!”
“一旦北疆主力回身,立刻鸣金撤退!”
苏农乌厥心头一颤,重重喝道:“末将明白!”
“定当让北疆贼军明白我大夏铁骑的厉害”
随后,迺令思聪便命人连夜制造浮桥
将小船在黄河之中连成一排,然后用绳索连接在一起固定,再铺上木板,便组建了一座简易的浮桥,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天多的时间
第二天,半下午的斜阳下,五千精骑扬起的尘烟遮蔽天际,马蹄声如闷雷碾过荒原,
“过河,小心点”
苏农乌厥站在大河旁边,勒住躁动的战马大声喝道
宿卫骑兵率先踏浮桥,他们将甲胄驮在马背上,光着膀子登上了浮桥
每个士兵全部神情紧绷着,而就在最前方的骑兵快要抵达对岸的时候
黄河西岸的古道上,远远的冲来了几匹快马,他们神色惊恐,不断的对着浮桥上的骑兵大声摆手
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快回去,北疆蛮子来了”
“不要过来”
探骑的嘶吼伴随着西风飘荡了过去,走在浮桥最前端的骑兵听见之后,瞳孔骤缩
身下战马更是仿佛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怖,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前蹄几乎踏空浮桥边缘
“什么?北疆蛮子来了?”
这声惊呼如惊雷炸响,队伍瞬间陷入混乱,马匹嘶鸣与甲胄碰撞声响成一片
因为距离的缘故,刚刚踏上浮桥不久的苏农乌厥,并没有听见探骑的喊声,只看到人影奔来
勒住躁动的坐骑,皱着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当得知北疆蛮子出现的时候,苏农乌厥的眼眸狠狠的缩起
“该死的,我们中计了”他的神色大骇,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望着浮桥上挤作一团的骑兵——战马首尾相抵,铁蹄下的木板已不堪重负发出呻吟,队伍根本无法调头
若是这个时候遭到北疆蛮子的袭击
“嘶~”
后果不敢想象
退无可退,那就只能冲了
“吹号,击鼓”
苏农乌厥将弯刀狠狠劈向空中,面露狰狞,大声的咆哮说道
“所有人持盾冲过去,谁敢后退,军法处置!”
号角声撕裂暮色,浮桥上的西夏骑兵纷纷拿出小盾,用膝盖夹紧马腹,想要尽快的踏上河西
但就在此时,河西大地突然震颤起来,仿佛有万头巨兽在地底奔腾
“轰轰轰轰~”
夕阳的余晖中,数以千计的北疆骑兵如金色的怒潮席卷沙丘
一面金色的日月战旗高高扬起,清一色的黄色红边棉甲在残阳下泛着暗沉的煞气,猩红的镶边如同凝固的血迹,为这肃杀之气更添几分狰狞,令人望而生畏
这支骑兵正是李骁亲自率领的武卫军
“杀,荡平他们!”
日月战旗下响起了李骁的怒吼声,骑兵刀划破暮色,划出一道银亮弧光
冲在最前方的百人轻骑队早将弓弦拉成满月,下一刻,箭矢破空声如厉鬼尖啸,率先踏上西岸的西夏骑兵们纷纷发出凄惨的叫声
看到这一幕,浮桥上的西夏骑兵瞬间慌乱起来,马匹不安地躁动着,马蹄在摇晃的木板上打滑
苏农乌厥脸色煞白,握紧弯刀,声嘶力竭地喊道:“稳住!稳住阵型!”
“向前冲”
可在北疆军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压迫下,他的声音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力
下一秒,大地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河西百米之外的四十门虎尊炮同时迸发怒吼
浮桥上的西夏士兵甚至来不及抬头,剧烈的爆炸声便将空气撕裂
前排骑兵连人带马被铁弹掀飞,重重砸在身后同伴身上,破碎的肢体混着断裂的桥木坠入黄河
中间的队伍被迸溅四射的铁钉贯穿,惨叫声与马匹的悲鸣交织,有人捂着喷血的伤口踉跄后退
也有人在慌乱中被更慌乱的人挤下浮桥,在汹涌的河水中挣扎沉浮
苏农乌厥死死勒住受惊的战马,看着浮桥上血肉横飞的惨状,声嘶力竭地吼道:“结盾阵!”
“向前冲”
但就在十几秒后,北疆军的第二轮炮击袭来,一枚炮弹正好在他的前方爆炸开来,密集的铁钉如蝗群般横扫四射
苏农乌厥本能地举刀格挡,却听见“噗”的一声闷响,一枚锋利的铁钉穿透他的脖颈
河东岸边,迺令思聪死死攥住瞭望台的木栏
眼前浮桥已成炼狱,残肢断臂和大量被淹死的士兵、战马顺着黄河漂流,染得河水泛起诡异的猩红
至少有将近一千精骑踏上了浮桥,但在这不过半柱香功夫中便化作乌有
甚至就连迺令思聪信重的心腹苏农乌厥,也成为了黄河鲤鱼的养料
此等惨状,让迺令思聪的胸口剧烈起伏,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目光死死盯着河西岸那面猎猎作响的金色日月战旗,
他知道,当这面金色的日月战旗出现的时候,便意味着北疆大都护李骁亲自来了
他没有想到,李骁竟然有如此的胆魄,有如此的狠绝
简直就如同赌徒般不要命啊
肯定早就在黄河西岸埋伏好了,等探骑发现西夏军正连夜造桥的时候,才选择出兵突袭
挑了个好时候,半渡而击,打了西夏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迺令思聪不得不承认,李骁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是一头藏在黑暗中的狡猾的恶狼
“李骁,你够狠啊!竟在此设下埋伏……”
话音未落,迺令思聪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仰天栽倒了下去
黄河西岸,残阳将李骁的身影拉得很长,斜斜投在染血的河滩上
身披染尘的暗金龙纹棉甲,屹立如巍峨山岳,傍晚的河风拂过他冷峻的面庞,掀起鬓角几缕碎发,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这河西,从今往后,便是北疆的天下”
望着滔滔大河中不断挣扎的西夏骑兵,李骁的眼中尽是漠视生死的淡然
出征前的誓言犹在耳畔回响:“若大军战败,我李骁绝不独活!”
此刻,他正以行动践行承诺,亲率武卫军精锐断后
身后,北疆军主力队伍如蜿蜒的巨龙,载着河西劫掠的人口、堆积如山的粮草与矫健的战马,朝着乌鞘岭方向缓缓移动
前锋部队想必已经抵达了凉州城
他要让西夏人明白,曾经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河西大地,如今攻守之势已然逆转
当晚,李骁率军驻守西岸,防备西夏军队再次渡河
直到三日之后,李骁才率军拔营,面向一望无际的河西大地,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古籍中记载的霍骠骑
千年前,那位少年战神挥师西进,饮马大河,恐怕也如今日李骁一般,风卷旌旗猎猎作响,黄沙漫过踏碎敌营
比起那位少年战神开天辟地的壮举,李骁的征伐不过是循着前人足迹,重来一次罢了
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古今征战,皆为山河”
李骁低语着望向朝阳中泛着金光的祁连雪山,喃喃自语说道:“但我李骁一生,不弱于人!”
“骠骑将军开拓西域”
“我李骁便要让北疆的铁骑踏碎万里山河!”
……
西夏皇宫内,沉香袅袅却驱不散书房里凝滞的死寂
李安全膝盖重重抵在冰凉的青砖上,虽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却遮掩不住身上的颓然
短短三个月,整个人却仿佛苍老了十岁
“李安全,你贪功冒进,致使我两万大军折损在删乐城!”李纯祐猛地将笔岘砸在地上
狰狞的目光盯着李安全,咬牙切齿的说道:“更是因为你,让我大军主力后路断绝,河西百姓、粮草尽数被北疆掳走!”
“你可知罪?”
李安全喉结滚动,额头几乎贴到地面:“臣……臣愿以死谢罪!”
而就在这个时候,罗太后带着几名老臣走进了书房之中
“陛下,镇夷郡王既已知罪,还望陛下看在同为崇宗子孙的份上,从轻发落”
“让其戴罪立功”
罗太后来为自己的小情人说情了
倒不是说李安全能将她伺候的多么舒服,主要是李安全还算是一条比较听话的狗
尤其是自己的儿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想要从自己手中夺取权力
罗太后自然需要李安全来和皇帝抗衡一二
李纯祐猛地转身,恨恨的说道:“李安全丧师辱国,不杀何以立威?”
“立威?”罗太后忽而轻笑:“皇帝的立威手段就是拿自己的兄弟开刀吗?”
她忽而逼近,凤目含霜:“太祖遗训犹在——‘宗室为盾,外戚为矛’,陛下若执意诛杀李安全,置祖宗法度于何地?”
几名老臣们齐刷刷跪地:“太后所言极是!”
罗太后继而说道:“让镇夷郡王戴罪立功,率残部夺回河西”
“胜则陛下善用人才,败……”
她瞥了眼面如死灰的李安全:“不过是他罪有应得,陛下仍是仁君”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内监走进房门,双手捧着一份奏折高高举起
“启奏陛下,柔狼山急报”
听到这话,李纯祐也顾不上处理李安全了,急忙说道:“快,呈上来”
西夏举国之力征召的十几万大军,如今全部聚集在柔狼山
李纯祐是真的承担不起再次战败的后果了
而当他打开奏折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结果还不是最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北疆军劫掠河西,抢走了众多人丁、粮食和战马、财物等
已经将黄河以西的土地给席卷一空,现在整个河西数百里范围之内,荒无人烟,已经成为了一片白地
而且北疆军在撤退途中,还设计将千名西夏精骑埋进了大河之中
手段残忍,凶悍狠毒
让李纯祐的胸中好像堵了一口气似的
但好在,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
北疆军撤出了河西,目前已经全部回到了河西走廊
这让李纯祐重重松了一口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明明河西走廊原本也是西夏的领土,但北疆军回到了那里,却让他莫名的感觉到安心
至少,兴庆府是没有危险了
“母后~”李纯祐转过头来看向罗太后
拿着奏折晃了晃,冷声说道:“北疆蛮子已经退出了河西”
“镇夷郡王戴罪立功的机会是没有了,不如让他率军去收服河西走廊?”
听到这话,李安全的脸色顿时涨的跟猪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