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5章 阿牛山阿扁

  昨夜雨疏风骤,问剑山庄出了些插曲但无伤大雅
  剑喻文在得知昨夜一位最次是大宗师的斗笠汉子闯入剑庄后,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天火教的过江龙邬非
  但邬非虽然名头响不好惹,生平只认自己的那套底线,不过却是天火教中人
  应该不会在这档子惹事
  若不是邬非
  既然没什么恶意他也不大想去彻查,毕竟江湖上大宗师死一个少一个,宁可广纳结交,也不想小事化大惹出来个敌人
  ……
  翌日清晨,第二日雁江青会之比如约而至,打过几场后便到了正午时分
  依旧是昨日那些个人,但看台上那些掌门江湖前辈总归是比昨日要看的全神贯注些
  天上日头正大,台下赴会的看客热情不减,均是期待满满
  若说昨日是开胃小菜,那今日便到了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山珍海味,比之明日的江湖宗师过招有不足,但依旧拳拳到肉能看得过瘾
  关键是什么,关键是你瞅瞅那观景台里头的美人
  跑江湖无外乎美人与酒,那台上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生平难见的绝色,看腻了糙汉子互相肉搏,再抬头看看美人如玉不也心里舒坦
  此时问剑台上,风叶飘扬,台上些许碎石尘灰微微扬起
  剑纹台中央立着两道人影,衣摆飘摇
  一边身着白衣其貌不扬,面色淡然者,乃是天勾山天勾老人的亲传弟子,天三
  手中握着一把重锋玄铁剑
  作为昆仑山下同问剑山庄齐名的门派,其天勾剑法不可小觑,况作为天勾山当代最具有天赋的弟子,更是年仅二十迈入宗师门槛,内力雄厚
  当前已然连挑三番战,长剑如虹,干净利落
  而另一边之人,面庞俊朗,眉眼凌厉,身穿锦衣背上背着一把单锋宝剑,便是问剑山庄少庄主剑横山
  不论武当山张玺,以及天火教那位神秘的圣女,又或是昆仑山那个踪迹杳杳的昆仑山剑子,单论剑之一道,此二人为执牛耳者
  当今一在台上会了面,可谓是门面之争,两派未来之争,针尖对麦芒,眸子紧逼谁也不让谁
  但又有人说,天三也不光是为了天勾山
  其中还涉及些弯弯绕绕
  天三师父天勾老人作为天勾山掌门,膝下有一养女名为柳珍珍,生的花容月貌,同天三也两情相悦
  但天勾老人生性凉薄,江湖地位颇高,提亲者数不胜数
  说白了天三除去是他徒弟,天赋好些平常不显山不露水,家贫无以为报,模样也不出众不讨喜
  说是师徒情深,但更多时候徒弟就是个继承衣钵的,算不得自家人
  于是两人将生出来些情愫,天勾老人便要让柳珍珍嫁与自己安排好的江湖世家,阴山书剑杜家所结亲
  阴山杜家不可谓不是江湖上第一等的世家,单论江湖庙堂两道势力关系,除去西北肃武王的奇人府,无人与其所媲美
  天勾老人不傻,自然知道如何抉择
  但在天三与柳珍珍苦苦哀求下,到底人非草木,两人都同天勾老人有十多年的情谊在,于是天勾老人便在一年前落下这约定
  雁江大会天三青会夺魁,许诺两人结亲,他亲自操办
  天三将玄铁剑在手中打了个圈,而后紧握,如临大敌长吸一口气,眸子一抬提气凝神:
  “剑兄,有请”
  剑横山默然颔首,从背上取下三尺青锋,相较之下略显从容
  两个小的在台下剑拔弩张,两个大的天勾老人与剑喻文看的专注
  对于天勾老人而言,剑喻文便是他们天勾山最大的敌人,张玺年纪尚小,不一定就能压过天三
  但剑横山可是临近二十五,半步踏入大宗师正值锋芒毕露之时,不容小觑
  可以说只要此关过,便是关关过
  剑喻文则心知肚明剑道上这死对头对他的全面压制,哪怕次次过招他只弱半筹,但每一次都是如此,可谓压了他一头
  他虽然自信横山的能力,但同样不敢质疑轻视天勾这厮的剑道
  问剑台上,随着天三率先蹬地踏前奔,人声呼喊一鼎沸,这场瞩目切磋便就此开始
  雅致观景台上个,美艳道宗今日一袭卷边乳白宽松裙裳,头戴一银白珠花发冠,脑后簪着一梨花玉簪,并没有多大精神,仍旧轻蹙眉头不时扫视人堆,但追寻片刻除了一双双蕴有“道宗不会是在看我吧”的惊喜瞳子,再见不着那双生的波澜不惊的桃花眸子
  祝梓荆时而困惑,时而有些发恼
  今日她将起来就听见囡囡说某人晚上来剑庄寻她,但因为她睡着了半道便走了,言外之意便是就偷偷见了囡囡?
  祝梓荆揉着太阳穴,晃晃首不再追寻,凝神于台上两人打斗,替某人看着,看能不能看出来些门道
  一侧圣姑侧边与柳夜华旁侧,柳冬儿与那气血充足的张玺现今都还未下台
  所以可以说台上两人这一战,近乎是一锤定音青会魁首,两人只要打出来威慑力,给了下马威,旁人就是再蓄势待发也不敢上台打擂
  柳冬儿是因为昨日那事,搞得没什么心情,上去多半要被影响,寇玉门怕宝贝徒弟上台出什么意外,便喊停不要再上台
  没这个必要
  一来她们白云庵不用靠着个出名,二来冬儿也不用在江湖上出人头地,以后就是王府里的贵夫人,犯不着跟人争斗
  柳冬儿也晓得其中道理,如今便坐在寇玉门旁侧百无聊赖一抽一合剑鞘,咔哒咔哒作响
  一边慈宫圣姑虽然目光落在问剑台上,但余光却一直落在宝贝徒弟身上,那剑鞘每响一次,她的心头就噗通一声
  冬儿倒真不如捅她一剑的好,这样轻飘飘原谅她,把什么都憋心里她都怕人憋坏了
  不成到时候让李卯多陪陪冬儿,她自己孤身一人回了苏州算了
  圣姑心思冗杂,其余人则都聚精会神看着问剑台上两个年轻剑客对拼
  与此同时,嘈杂人群,脸红脖子粗大喊起哄的人堆里,两道农户人影牵着手悄无声息挤到问剑台前方
  一道颀长农夫身影手中握着一杆红缨长枪,一边那矮些的农妇被护在怀里,张望脑袋好奇四处打量
  台上天三蓦地蹬地一刺,单臂前探使出一记天勾山的“破天式”
  剑横山猛地一挽剑花,宝剑剧烈震动,回以问剑山庄的“梅花刺”巧妙至极动着步法于那玄铁重锋旁侧环绕打圈
  圈圈虚影在重剑旁打转,看着自是相当美观,有耍帅卖弄嫌疑,但确实好用
  那玄铁剑锋一番横冲直撞之下竟是没有沾到剑横山衣角片分,相反剑尖不时掠过天三胸襟,逼得他不得不止住势头倒退开来重新招架
  但剑横山经验相当丰富,知道天三一击不中,又因为剑锋重大,调整间势必要露出巨大破绽,就在那近乎瞬间的调整之间
  单锋长剑倏然一挑,剑横山步子一快!
  内力凝实剑气在剑锋打转,连踏数步一招“七星探月”直指天三眉心!
  天三心神一惊,气息稍紊乱,双手握重剑挡在身前!
  两剑相碰发出一声嗡鸣巨响,火星四溅!
  铮——
  天三手中重剑竭力向上,但剑横山陡转绵劲,借天三向上之势,以刚化柔,瞬息间反转剑势,将玄铁重剑猛地打飞到空中!
  玄铁重剑于空中颤巍巍倒旋!
  先不论剑客手中剑被人打落多么没脸,就是此时紧要关头,丢剑者已是近乎必败无疑!
  与此同时,看台上之名人望士议论纷纷,均是指指点点感叹剑家虎父无犬子
  剑喻文此时脸色微喜,却不言不语,似是不想让老对家难看
  但熟知天勾老人脾性的剑喻文却是晓得,自己越淡然,他这老头反倒会愈发心里窝火,只不过不说罢了
  果不其然,一旁那手中握剑,青筋暴起的天勾老人不敢相信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这般孱弱,面色暗沉似水,最后重重冷哼一声,闭目不再关注
  重剑脱手,死局已定
  他将两人水平看在眼里,天三只比剑横山弱半分,但却手忙脚乱做不到镇定,落入下乘仅仅几招功夫便被人打飞了兵器!
  取剑会被剑横山一剑追身刺穿
  不取剑他何以战!
  当真是丢他天勾山的脸!
  问剑台上,剑横山语声平和,淡淡道:“你已经输了”
  天三却是牙关紧咬,不甘瞳子一缩,咬牙蹬地而起直直抓向重剑!
  剑横山眸子一眯,眼底闪过几分恼火狠戾,持剑漠然看着那空中破绽全出的天三,倏然剑光一闪!
  敬酒不吃吃罚酒!
  剑横山高高跃起,剑尖闪烁日光,竟是要直直刺向天三心口!
  “三儿,你瞎逞什么能!”
  看台上,天勾老人随行一脑袋尖尖的光头小辫儿汉子天牛猝不及防起身急呼一声
  “坐下!”天勾老人怒喝一声,天牛神色急迫,看着台上场景欲言又止,最后胸闷至极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看台上道宗剑主圣姑包括玉白貉等人却是始终眼神淡定,并无多少波澜
  雁江大会本就不是过家家,台上生死这些年也出了不少例
  江湖上本就刀光剑影,生死家常便饭
  他敢这般用命去赌胜算,那便是他的事,同他们没什么干系
  台上,眼看剑横山一剑就要从天三背后心口处贯入
  天牛跟天三关系情同兄弟,见此不由得再度悲呼一声:“三儿!”
  台下观众屏气凝神,大多都是看热闹,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反倒觉得更加刺激
  但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杆红缨枪蓦地刺破蓝天,瞬息间在空中如同利矢般猝然一个加速!
  红缨流苏,划过一道轨迹直奔剑横山背心!
  剑横山感知到身后突袭,蓦地眉头一皱,大怒停滞身形,收剑躲避,最后同天三一前一后落了地
  红缨枪坠落在问剑台上,发出啪嗒一声清响
  问剑台侧看客鸦雀无声,懵逼于眼前变故
  看台上同样眉头紧皱,不懂哪个小瘪三这般不懂规矩,大人物都在场也敢这么干扰台上事宜?
  万籁俱寂间,就见一道黑衣人影轻飘飘跃上问剑台,捡起地上红缨枪背在身后,一手打开朝着剑横山勾了勾:“阿牛山阿扁,前来领教阁下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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