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海战正酣
在西班牙“雷娜·克里斯蒂娜公主”号帆船领衔的第一分舰队遭受重创的同时，另一支由三艘风帆战舰组成的分舰队，也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这支分舰队是由“多斯-桑托斯伯爵”号领衔的第二分舰队，在战斗警讯发出后，立马提速转向东南逃窜
由于第二分舰队位置靠后，得到反应时间的冗余度也大一些
整个分舰队在“多斯-桑托斯伯爵”号率领下，以“一”字纵队在海面上划出了弧形的斜切轨迹
急切间，避开了正面发过来的三艘铁甲战舰，双方隔着五，六链的距离互相轰了几轮炮火，便迅速的交错而过
从开始的极度恐惧，到仓促的应对，再到匆忙间避开了正面来袭铁甲舰队的火力打击，侥幸逃得生还
以“多斯-桑托斯伯爵”为首的第二分舰队，在交错而过后，时间已过去30多分钟，整个分舰队上下所有白人水手们，情不自禁的爆发出热烈欢呼声
由于距离过远
他们还不知道，旗舰“雷娜·克里斯蒂娜公主”号不幸的命中了两颗68磅轰击重弹，走到了辉煌的尽头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旗舰船体已经被撕裂开了触目惊心的大口子，正载浮载沉的随波逐流，最终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显然，“多斯-桑托斯伯爵”分舰队高兴的过早了
“敌舰，敌舰，有两艘一等风帆战列舰，哦……天啊，是三艘正在迎面驶来，他们发现我们了”
桅顶瞭望哨拼命的摇动警钟，目光恐惧的指着远方嘶声大喊，因为巨大的恐惧笼罩，他的声音都喊劈了
什么……
担任“多斯-桑托斯伯爵”分舰队指挥官的何塞-佩雷斯中校神色剧变，下意识的手一哆嗦，他慌忙的举起望远镜开始观察
在远处的海天线上，一个高大的十字桅杆跳了出来，随即便看到了巨大的白色船帆，清晰的三桅结构隔着几远便能认出来
三桅大帆船意味着上千吨的排水量，更大更坚实的船体，更旺盛的火炮，更可怕的战斗力，意味着死亡和毁灭
何塞-佩雷斯中校双手颤抖起来，在这艘巨大的三桅风帆战列舰的身后，又出现了第二艘，第三艘……
此刻浮现在他心底的就是彻底的绝望，“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这是“镇湖”号，“镇河”号风帆战列舰编队，紧随其后的第三艘是“光明”号大帆船，同样属于风帆战列舰级别
这样的风帆战列舰，以大不列颠皇家海军的划分标准，是属于3级风帆战列舰，拥有上下两层火炮甲板，共计装备36~54门火炮，都属于三级风帆战列舰
但放在欧陆各国列强的海军中，已经是一等一的主力舰了
西班牙皇家海军吕宋群岛舰队中，一艘能达到英标3级风帆战列舰标准的都没有，旗舰“雷娜·克里斯蒂娜公主”号排水量不足800吨，装备火炮28门，撑死了只能算风帆巡洋舰级别
其他的风帆战舰大多四五百吨到三百多吨，只有一层火炮甲板，冠以风帆巡洋舰的名号，实际上属于风帆护卫舰
这时候
“多斯-桑托斯伯爵”分舰队后面有缓缓转向追击的两艘铁甲战舰，前面有三艘风帆战列舰迎面驶来
大楚风帆舰队展开了接战队形，变成了横向的一字横列，挡住了西班牙人前行的航路，杀气腾腾的猛扑了过来
前方舰队相距约十来公里左右，后方追击的铁甲舰队相距约3公里左右，此刻的“多斯-桑托斯伯爵”分舰队处于腹背受敌的巨大危险境地
由于铁甲舰队航速较慢，平均航速只有七至八节，追不上又灵巧，速度又快的西班牙风帆舰队，对西班牙舰队的威胁反而小的多
反而是迎面而来的风帆战列舰队威胁更大，他们转向灵活，速度快，搭载的大口径舰炮更加危险
留给何塞-佩雷斯中校选择并不多，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西班牙皇家海军军官，他知道避无可避
只能直面强大的入侵舰队，拼死一战，才可能赢得逃脱升天的些许机会
方才是利用入侵铁甲舰队行动迟缓的弱点，从敌铁甲舰队左右两侧逃开
这一招对付风帆战列舰可不行，大范围的转向，会令西班牙舰队急剧损失速度
这一减一增之间，几乎是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迅速的思考了利弊，何塞-佩雷斯中校终于狠狠的一咬牙，下定决心命令道；
“发出战斗警报，准备迎战”
“升起战斗旗，编成一字战斗纵队”
“舷侧炮台准备，甲板水手准备，这是战斗警报”
“保持航速，航向，让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命令下达，甲板的白人水手们都是一脸悲壮的神色，下意识的匆匆做出准备
水手快速奔跑，纷纷躲藏起来，准备迎接炮火的洗礼
帆船的航速减缓，舷侧炮门打开，炮手们紧张的清洗炮膛，装填火药和炮弹，做好对轰的准备
对面的大楚风帆巡洋舰队
指挥这支战列分舰队的是张雷中校，他的坐舰是“镇湖”号，原本有两艘风帆战列舰组成的分舰队，在加入了“光明”号三桅大帆船以后，实力陡增
张雷中校从望远镜中，清晰的看到西班牙舰队的应对举措，嘴角掩饰不住上弯的弧度，放下望远镜命令说道；
“鬼佬准备与我方舰队火并一场，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呜响警钟，升起战斗旗，此战有我无敌，有进无退，全体将士必竭力死战”
“命令友舰向我靠拢，排出战列线纵队，准备作战”
“事关我大楚海军扬威万里波涛之无上荣耀，分舰队上下全体官兵务必戮力同心，决战决胜”
命令下达，警钟声“当当当”的回荡在海面上，血红的战旗升上了桅顶
尾随于后的“镇河”号，“光明”号相继鸣响了警钟，升起了血红战旗相呼应，并且迅速调整航向，航迹
十几分钟后
双方呈现出相向而行的一字战列线纵队，迅速接近的不足2公里，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对面敌舰甲板上的水手
旗舰“镇湖”号每隔1分钟，便打出一发没有装填炮弹的信炮，这个充满肃杀的海面又增添了几许紧张氛围
隆隆的炮声回荡在海面上，这是向周围的友军舰队发出信号；“大战在即，迅速向我方舰队靠拢”
炮声在广阔的海面上传出去很远，相隔十几公里远的巡洋舰队也能听得到，并且迅速调整航向，全速向战区方向赶过来
另一侧由罗伯特少将指挥的风帆战列分舰队，听闻炮声后，也迅速的调整了航向包抄过来
还有远处搜索西班牙舰队踪迹的先锋舰队，听到信炮之后，锁定了战区的大致位置，也正在全力赶过来
广阔海面上
几支大楚海军舰队就像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从四面八方猛扑过来
何塞-佩雷斯中校当然知道敌人舰队的信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极大的危险，意味着可能遭遇到敌人舰队的重重围堵，意味着入侵舰队并不仅限于眼前的这几艘，而是有更多更强大的舰队
可是何塞-佩雷斯中校什么也做不了，他紧咬着牙关，脸上绷紧的肌肉显露出内心的紧张和无助，只能祈祷上帝保佑
三四分钟后
两支相向而行的舰队接近到两链以内的距离，大约是350米左右，领先的“多斯-桑托斯伯爵”号率先发炮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炮声炸响起来，“多斯-桑托斯伯爵”号上腾空升起一团团浓烈硝烟，大团的炮焰在船舷闪亮，将12发圆型实心炮弹轰了出去
炮弹打在“镇湖”号坚固厚重的船舷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破裂声和惨叫声，显然取得了相应的战果
“镇湖”号的炮火回击，几乎相差没有2秒钟，在“轰轰轰”的炮火声中，对轰产生浓烈的大团灰黑色硝烟，几乎笼罩了船身
“镇湖”号一口气轰出了22发炮弹，其中包含，底层火炮甲板装备的十门32磅舰炮，这样的32磅舰炮长约1.9米，重约871公斤
在5度射角时，发射重达25.6磅的轰击弹，有效射程可以达到1500米，延迟爆炸后，能够在敌舰身上开出一个大口子
密集的炮弹劈头盖脸砸下来，当即将“多斯-桑托斯伯爵”号轰的到处都是窟窿，蹦蹦跳跳的实心弹砸翻了炮架，砸倒了炮手，又一头撞进了隔壁的舱室中
“镇湖”号风帆战舰携带的重炮又多，口径又大，由此带来的杀伤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灾难还没结束
延迟几秒钟后
“轰轰轰轰轰……”
更为剧烈的爆炸相继产生，十团大火球在“多斯-桑托斯伯爵”号不同的地方炸开，宛如飓风般扫过的铁雨带来极大杀伤，掀起一阵又一阵的腥风血雨
爆炸后的铁片，甚至将船帆都打的千疮百孔，不规则的铁片深深的镶嵌进入桅杆上，甲板上一片血色
“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
双方舰队的对轰一刻不停，隆隆的炮声响彻海面，火炮甲板上的炮兵们甩开膀子拼命开火，力图给对方以最大伤害
浓烈的灰黑色硝烟笼罩着海战现场，一团团橘红色炮焰闪烁，仿佛死神在烟雾中展现出狰狞面目，疯狂吞噬着性命
短兵相接的海战，没有任何花头可言
互相都在竭尽全力的倾泄炮火，在血与火的对话中，只有勇敢者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哦……错了，只有实力强大者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短促而激烈的海面炮战，在二十几分钟后结束
双方舰队缓缓的交错驶过，很快从浓烟弥漫的战场钻了出来，露出了惨烈海战后的真实模样
“多斯-桑托斯伯爵”号领衔的西班牙风帆分舰队，在遭受到狂暴弹雨洗礼后，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
三艘风帆战舰迎敌的舷侧，艉楼和桅杆风帆，到处都是焦黑的创痕，让人触目惊心的大窟窿难以计数，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将甲板染红
在强劲海风的鼓荡下，能够听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音
桅杆上的风帆早已千疮百孔，哪里能够承受巨大风力的拉扯，很快便被撕成了破布条子，失去了兜风的效果
这让西班牙战舰行驶的速度减缓下来，就像蹒跚举步的老人一般
反观“镇湖”号领衔的大楚海军三艘风帆战列舰，情况就要好得多了
迎战的舷侧同样出现数十个窟窿，那是被圆型实心炮弹轰出的创伤，每一个都有脸盆大小，大量厚重的侧板被折断，损伤
风帆战列舰队也有不少炮手和水手伤亡，但也仅此而已，远不像对方千疮百孔的凄惨模样
这是因为大楚风帆战列舰承受的是实心炮弹的打击，而没有更危险的轰击炮弹二次伤害，伤亡情况要小的多
大楚风帆战列舰一炮打过去，造成的创伤有床头柜大小，西班牙人的一炮打过来，造成的创伤有脸盆大小
双方对战的风帆战舰是三对三，大楚风帆舰队的平均排水量比对方高了一倍，火炮数量是对方的1.8倍，平均火炮口径大的多
在互相伤害中，实力强的一方取得了完胜
在“多斯-桑托斯伯爵”号上
何塞-佩雷斯中校神情惊恐的从几乎坍塌的后艉楼爬出来，他的头上被飞速划过的铁片扎伤，肩膀插了一截足有七英寸长的木刺，鲜血染红了半边肩膀，神情狼狈不堪
他回头看了一下渐渐驶离的战场，立马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还有人吗？还有能喘气的赶紧出来，我们要丢弃一切负重，尽快的逃离”
“快……快……动作快！把能丢的全丢掉”
“解散编队，命令各舰分头突围，愿上帝保佑他们”
“快把那些该死的木桶丢掉，丢掉一切东西，包括食物，水，还有这些阵亡的尸体，愿天主原谅我们”
“火炮？火炮也不要了，把它掀到海中去，把一切能丢的全丢掉”
“我们现在要尽快的突围，速度就是生命”
船上剩下的水手只有不到30人，几乎死伤了七成多
这些水手疯狂的忙碌起来，将水桶，绳子，粮食，尸体甚至火炮都掀入海中，疯狂的摇动舵轮，操纵风帆兜满海风，心里祈祷着上帝保佑
一艘风帆大船上，各种风帆有十几块
即便被打烂了几块，也不足以让风帆战舰彻底失去动力，逃命还是有机会的
这一次的战列线对轰，彻底的击垮了“多斯-桑托斯伯爵”号继续对抗的意志，不惜将火炮都掀入海中，只为了突围逃命
在战列线对轰中
西班牙舰队承受了七至八成的巨大伤亡，尤其是致命的大口径轰击炮，二次爆炸带来的巨大伤害是主因，大量的杀伤了白人水手和船员
无论在上层操舰甲板上，还是下层火炮甲板上，到处都是一片如同血腥屠戮后的凄惨景象，着实蒙上了厚厚的心理阴影
反观大楚风帆战列舰队，在承受了数十发舰炮轰击后，总的伤亡人数在1~2成之间，而且以伤者居多
除非被圆形实心炮弹正面打中，那是必死无疑
其他的伤者，大多是遭受被炮击折断的木刺飞舞伤害，只要不是流血而亡，大多能救得回来
就在忙碌之间
何塞-佩雷斯中校听到了让他恐惧的桅杆“喀喇喇”折断的声音，他迅速的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战舰
还好……不是的
桅杆折断的声音来自于风帆舰队排位第二的一艘战舰，那是“卡多佐爵士”号
在转向四散逃跑的时候，高层的主桅杆在经历重重伤害后，多个拉拽的绳索已经崩断，终于吃不住劲了，轰然断裂倒塌
高耸的桅杆断裂后倒向一边，桅杆上的巨大风帆一头栽进水里，然后兜住了大量海水，产生明显的拉拽效果
这番的拉扯，让急于逃离的“卡多佐爵士”号突然增添了几十吨重的海水累赘，速度猛然降了下来
短短两三分钟后，便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上不动了
“卡多佐爵士”号被侧倾的桅杆压着，整个船体倾斜的厉害，另一面的船底都露了出来，很多水手纷纷的滚落海中
完了，“卡多佐爵士”号彻底完蛋了
心中刚刚浮现出这个让人悲伤的念头，何塞-佩雷斯中校连忙大声喝令，将备用缆绳和火药桶都推入海中，能丢的火炮也都全都丢掉
全踏马不要了，逃命要紧！
“左舷十点钟方向发现敌舰队，正在向我方驶来”
这时候，桅杆顶端的瞭望哨疯狂的叫喊起来，身边的小铜钟敲的冒了火星
“不急不急，右转6度，稳住提速，我们一定能冲出去”何塞-佩雷斯中校心里慌的一匹，依然竭力镇定下来指挥
“多斯-桑托斯伯爵”号虽然有几块风帆损毁，但依然将速度提升到13节，快速在海面上划出向右侧逃窜的弧形航迹
他现在可不敢急转弯，害怕将自己的主桅也折断了，那就彻底嗝屁了
只要速度足够快，持续的转向机动，与敌方战舰在海面上周旋，那就有逃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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