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别让煮熟的鸭子跑了
等了小半天
直到黄昏时分，黄奇帆这才与何掌柜客气的道别，出门来看了一下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肖三发和王德彪两人，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见此情景
肖三发也自觉不好意思，凑过来讷纳的说道：“这个……黄老爷，在上头谈那么长时间，看样子……合作还蛮顺利哈”
这明显就想打听后续消息，黄奇帆毕竟不曾与他们同生共死，少了一份生死与共情意，算是黑旗军根基不稳的客卿罢了
黄奇帆一力推动并实施了占领海防和广宁省事宜，为黑旗军解决了迫在眉睫的粮饷和后续发展问题，赢得了相当威望
若非如此
很难在黑旗军这种以宗族和乡邻为核心的草台班子中站稳脚跟，且身居高位
黄奇帆毕竟孤身一人，在黑旗军只有区区几个月，身边没有几个亲信人手可用，基础尚显薄弱
为了面子上过得去，黄奇帆皱着眉头应了一声，然后扬手招呼马车准备去码头
王德彪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黄老爷，这个商行也忒小气，咱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说招待些酒菜席面”
“人家安排了，只是被我推脱了”黄奇帆站定了身子，对他俩语气诚恳的说道：“就你们这些火爆的脾气，几杯酒下肚还不知道闹出什么？若真是当场掀了桌子，再撕打起来，军主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是否任你等一时快活，家里大几万人把嘴都吊起来喝西北风？”
这番诘问，立时将肖三发和王德彪二人噎的直翻白眼，说不出话来
黄奇帆看着马车到来，一挥手说道：“上车”，便径自钻进了马车里
两人无奈，这事儿说起来还是自己闹砸了，便无精打采的先后钻进马车里
发狠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好，咱不稀罕处处弄得像地主老财一样，规矩还那么多咱们兄弟可受不得拘束，自己放开来吃喝，岂不快活？”
黄奇帆也没有理睬他们两个，只是吩咐车夫说道：“走吧，去码头”
“客官尽管坐好，走咧！”
马车夫应了一声，扬起鞭子在半空中炸了个响亮的鞭花，马车立时便前行了起来
二楼的窗户边
目送着马车离去，潘长福中校眼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上峰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该说的，该交代的事无巨细，一一嘱托到位
就这些事宜，足够黑旗军这股势力消化一两年了
他也不怎么瞧得上黑旗军这样的草台班子，神州大地每年盗匪四起，诸如黑旗军这样实力的盗寇仅广西的十万大山里，没有上百处，也有三五十处
撑死了，也就是乡镇级别的宗族势力罢了
转战到了海防，就连潘长福中校都能看得出来，这是跳进了一个更广阔的池塘里，未来发展一片光明
只要不作不死，还是值得期待的
黑旗军插旗立窑至今也有十几年了，规模始终在几百人至两三千人左右，这就是环境制约了发展，小池塘里养不出大鱼来
不跳出那个环境，始终是一群山寇流匪，换上了官家皮骨子里还一样
若是能够依照策略所言，那可就大大不同了
明上下，立规矩
引入华人移民厚培根基，引入先进制度治理民政，引入工矿企业提高效率，引入成熟教育读书写字
慢慢的经营出一片以华人为主根基之地，有了人，有了田，就有了税收，就有了粮草，发展还用愁吗？
若是黑旗军从两三千人扩展到四五千人，甚至上万人，装备先进的火枪，那么越南王庭也啃不动他，俨然一处割地而治的地方军阀
至此，羽翼渐成
潘长福中校目视着马车的离开，然后吩咐了何掌柜几句，便也匆匆的离开了
他需要向坐镇三马林达的第五处长韩文勤上校密电汇报，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更上层的动向，潘长福中校就接触不到了
夜色降临后
三马林达的主街道亮起了昏黄的煤油路灯，一排的路灯点亮了街道，驱走了黑暗，令夜色中的城市灿烂起来
近年以来
东南亚的主要城市中，新加坡，巴达维亚，加尔各答，香港，吉隆坡，钦奈等地，纷纷在主要街道设置了煤油路灯这个新鲜玩意儿，点亮了夜色中的城市
所用的煤油，就是进口的八打雁煤油
现代人很难想象，在19世纪70年代点亮城市那是什么样一个情景？
这么说吧，就像过节一样
点亮煤油灯的街道人流如潮，随之而来的做小生意的货郎摊子，贩卖吃食茶点的摊贩，和载歌载舞的人群云集而来，简直热闹极了
黄昏时分
就有很多人云集而来，看着煤油路灯公司两名员工，一人扛着梯子，一人拿着长长的火杆，逐一点亮煤油路灯
每点燃一盏煤油路灯，就会引来一阵欢呼，如此反复，不知疲倦
在昏黄有温度的灯光下，能照耀出每一个人脸上开心的笑容，就这么站在灯光下，都觉得很幸福
直到熄灯后，人群才慢慢散去
城郊外
拉着长长车厢的蒸汽火车“咣当，咣当”的经过，空气中传来烟尘燃烧后的煤灰味儿，这是蒸汽工业时代的印记，也是留存在许多人脑海深处的童年印象
次日的晨曦来临
楚王行宫
一夜风雨如骤，低垂的帘幔重重，将清晨的光线遮挡，檀香缭绕，寝宫里是一片清晨的宁静
楚王郑国辉从一夜好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柔软的床榻上玉体横陈，露出白皙如玉的胳膊和腿，隐约可见曼妙身姿
郑国辉的左侧躺着一个妙龄少女，右侧抱着他的腰睡着一个妙龄少女，腿边还有一个
这是郑国光总督敬献的梅家孪生三姐妹，俱是16岁的少女芳龄，长得天姿国色，容颜如玉，乃是侍奉陛下的绝佳之女
品尝过后，让郑国辉大为满意
这梅家是早年下南洋的客家人，曾迎娶过番婆子，所以这梅家三姐妹的容颜较之华夏女子，更为深邃立体，别有一番韵味
昨夜折腾的不轻，此刻梅家三姐妹睡得正香
楚王郑国辉拿开缠绕在身上的粉嫩玉臂，起身从女人身上跨过去，这个动作却先后惊醒了三女
仰起头来，楚楚可怜的问道：“陛下是要起身吗？请容臣妾等伺候”
“不必了，你等且安睡吧”楚王郑国辉摆了下手，拿起一件宽袖轻袍套在身上，便径直走出了寝宫，向外行去
片刻之后
沐浴过后的楚王郑国辉神清气爽，在宫廷侍女的服侍下，穿戴了绣有五爪金龙的轻袍
经过曲折厅廊，来到用膳的偏殿中
陪同用膳的殖民地部大臣吴青峰子爵，交通部大臣何仙子爵，总督郑国光少将，铁甲编队司令罗伯特中将，王室秘书长李经会等随行重臣，早已在此等候
“陛下驾到……致礼！”随着宣礼官的高喊声，众臣纷纷躬身施礼
楚王郑国辉大步走了进来，脚步不停，神态随意的挥手说道：“免礼，吩咐传膳，诸位爱卿都坐过来吧”
楚国的宫廷礼节也有很多，但远不如北方神州那么礼制森严，动不动就让臣子下跪，跪拜礼节已经废除了
在王庭中，更随意一些
众臣“谢恩”过后，纷纷来到各自的桌后坐下，他们每人面前一副极具古朴韵味的长条案几，身后一副雕刻精美的锦凳，可以安然坐下
长条案几上布置着鲜花装饰，有8个冷碟已经呈上，分别是冷腌黄瓜，凉拌海蜇头，葱白蟹腿，八宝酱菜，布里斯班奶酪碎，咸鸭蛋和酱牛肉，这些小菜清爽宜口，精致而又搭配合理
楚王郑国辉坐在了上首，他面前的案子就大的多，紫檀木质地雕刻着镶金嵌玉的九龙绕柱图案，镌刻有王室徽章，透露着不凡的王室气派
吩咐传膳以后
宫廷侍女们很快就手捧托盘依次而来，托盘上，有着各种精美食物，羹汤，炙烤羊排和烤面包，也有清淡的白粥，蒸包子
这些大臣们手点一下，宫廷侍女就会将手中的托盘上菜，否则就依次而过
在这当口
楚王郑国辉用闲聊的语气说道：“诸位爱卿，在此小住几日，就计划北返王庭，正好也5月初了
一应事宜，尽快安排妥当吧”
众臣现身说“是”，郑国光总督抱拳说道：“陛下，圣驾难得莅临巡视，是否多住些日子？也看看我们这里的南岛风光”
“郑爱卿所请，实为至情只不过王国政事繁多，不可久离，且待今后再说吧”楚王郑国辉挥了挥手，没有采纳
然后转头看向罗伯特中将，问道：“后续两艘镇号铁甲舰的建造工作，进行的如何了？”
罗伯特中将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恭敬的起身抱拳施礼后，这才回答道：
“陛下容禀
后续的这两艘铁甲舰，都是去年底批准，今年初开建的重要建造工程，分别是皇家海军马尼拉船厂建造的“镇威”号，和金莎船厂建造的“镇远”号
两舰开工至今4月有余，建造甚速，大体的模样已经出来了
根据皇家海军操练铁甲舰的经验反馈，这两艘主力铁甲舰有所改进，吨位增至7200余吨，航速能够达到15节，各方面都有所增强
预计在6~7月份，将会先后下水栖装，年底前交付皇家海军入役”
“嗯，建造速度还比较快”楚王郑国辉满意的点点头
这两艘主力铁甲舰，母港将放到夏威夷去，成为楚国太平洋舰队的主力舰，是镇守太平洋航线的定海神针
配合4艘华山级铁甲巡洋舰，足以保障楚国在中美洲地区的海上力量存在
略一沉吟
楚王郑国辉便再次吩咐说道：“编队返程的时候，经停达沃府吧，正好本王去金沙工业区看一看，如今发展的怎样？”
“微臣谨遵圣命，定会早做安排”罗伯特中将流利的回答道
楚王郑国辉看一圈上膳的侍女纷纷退下，便招呼众臣说道：“行了，用膳吧，在本王这里要吃饱，还要吃好免得回去编排堂堂王室，没有招待好你们”
“陛下恩典，臣等不敢”众臣被调侃了一句，只感觉骨头都飘了
“行了，开动吧”
楚王郑国辉随意的挥了下手，便拿起了筷子吃起来
吃了几口小菜，喝了半碗白粥
他便拿起香喷喷的烤羊排吃了起来，这炙烤小羊排焦香可口，一大口咬下去，肉汁四溢，那真是满口芬芳
转眼干掉了足有一斤多的小羊排，楚王郑国辉满意的丢掉骨头，拿起旁边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又换了个热毛巾擦了擦嘴
端起热茶来喝了两口，轻轻的把茶盏放在桌上
他的这个动作，当茶盏放到桌上的时候，下面的一众大臣们纷纷拿起热毛巾擦嘴，动的快的喝了口热茶，便屏气凝神的等待垂询
没有一个人还继续吃喝，动作就像演练过一样的整齐
楚王郑国辉轻松的靠在椅背上，看了一下左右说道：
“此番巡视，本地的民生安定，城乡建设颇多亮点之处显见得总督府上下费了心力，治民理政颇见成效
这些成绩，必须要得到肯定
此番巡视不宜南行，以免引起荷兰过度的解读，从而导致波折横生，反而不美
本王必须要指出
岛屿南部各城镇以及华人移民工作，要突出一个“安”字，一个“定”字，移民的数量不用急切扩大，但一定要保持社会稳定
出现任何状况，宜重拳出击，将不安定因素消灭在萌芽中
要任用忠诚之士，精诚为国，忠于王事，才能保一方安定繁荣
希望总督府与殖民地部密切协作，持续推进王国势力的深入渗透，掌控到基层乡村，全面掌控南部局势
在今年的退役官兵中，会给南部地区重点倾斜
这些经过多年军伍教育的王国军队，本王还是非常信任，也是安定一方的重要力量，殖民地部方面要做好分配安置
简而言之，不能让煮熟的鸭子跑了”
这最后的一句话，引来众臣们的一阵哈哈大笑，气氛变得格外轻松愉快起来
楚国如今不追求表面上的胜利，而是掌控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吞到肚子里的加里曼丹岛南部原荷占区，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大力移民垦殖，社会人口和环境有了极大的改变
南部区的华人占据人口的九成半以上，剩下的是一些没有离开的白人及英、法、西等国后裔，以及少部分英印移民
对这部分的人口，楚国以公民待遇对待，维护其人身和财产安全，只是暂时不能离开所居住的区域
真的离开这里，这些白人后裔也没地方去
所以，得到了民族自治联合总会的善待，总体社会环境保持平稳
唯一被镇压的就是本地土著男人，基本上都被丢进了苦役营中，承担着艰辛的劳作工作
这些苦役犯，都没有被统计进入人口数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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