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良策

  “要是刑部不打回卷宗,黄老爷岂不是要身死?”
  一名盐商忍不住问出口,其他盐商均是心头发颤,纷纷盯着宁王,不敢错过他一丝表情变化
  如此形势,宁王便知不好,颇委婉道:“以黄老爷的家资,想保命不难何况徐首辅是宁淮人,能帮必定会帮一把”
  殊不知他此等安抚之语听在盐商耳中反倒成了威胁
  黄奇志拿出全部家资就可保命,若不愿意,那就只有身死
  宁王与徐首辅一向走得近,莫不是二人联合要将他们当肥羊给宰了?
  “王爷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不成?”
  一名盐商愤怒起身:“若将我等逼急了,王爷怕是也不好过”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若今日只有这名盐商,宁王早已命人拿下,如此多盐商在此就要斟酌再三
  明面上看,这些人只是商贾,可能插手松奉盐事的,背后无不站着人,或许眼前这个叫嚣的盐商背后就站着哪位勋贵或皇亲国戚
  宁王的安静让得众盐商心直往下沉
  宁王此举,无异于默认了
  盐商们一片哗然,原本只是猜测,如今却信了七八分
  众人当即议论纷纷,屋子里的怨气越来越浓郁
  乔老爷忍着怒火道:“王爷以为让那陈砚查私盐,就能逼迫我等就范?惹急了我们,该招的不该招的我们可都招了”
  “我等苦心经营半辈子,可不是给谁当垫脚石的”
  “王爷胃口这般大,可别噎着了”
  如此多盐商的怒火,就是宁王也要掂量一二
  他一拍桌子,将嘈杂的声音压下,便是一声怒喝:“那陈砚都将松奉闹翻天了,你等竟还在内讧,难不成要让陈砚小儿将我们一锅端了?”
  乔老爷冷哼一声:“陈砚再有能耐也只能抓人,这之后的事可就不是他一个同知能管的”
  众盐商深以为然
  又一人道:“我等随时有生命危险,王爷您没插手私盐一事,自是高枕无忧”
  盐商们每说一句,众人的怨气便重一分
  宁王就知不可再绕弯子,干脆挑明:“你等以为本王想谋得黄奇志的资产,按察使司才会将卷宗送往刑部?”
  众盐商虽未开口,态度却已十分明显
  宁王忍着怒火道:“本王与你等乃是乘同一条船,怎会如此行事?此事实在是阴差阳错”
  一名盐商冷笑:“王爷莫要将我等当三岁小儿哄骗,卷宗送到胡知府手里,勉强还可认为他大意错漏了,难不成连按察使司也错漏了?”
  “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
  “那陈砚四处抓人,人到他手里就不见了踪迹,以王爷在整个宁淮的眼线,怎会抓不住他?”
  宁王压着怒火道:“陈砚此人身边有锦衣卫相护,极善躲藏,便是有小队人马找到他们,也都被锦衣卫所杀”
  众盐商对此嗤之以鼻
  这宁淮早已被宁王经营得密不透风,天子为了知晓宁淮之事,曾无数次派锦衣卫潜入,可都被宁王给端了
  凡是在宁淮打探消息者,宁王都是秉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宗旨,尽数将其与同伴斩杀
  如今宁王竟拿锦衣卫来说事,谁能信他
  “王爷倒是能轻飘飘一句阴差阳错,我等却是性命堪忧”
  宁王只觉一口气怄在胸口,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如今他是黄泥粘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陈砚小儿既要捉拿私盐,你等规矩卖官盐,他也就无计可施了”
  宁王此话一出,那些盐商有一瞬的静默
  他们自是能想到此招,可卖官盐要交盐税
  盐税并非小数目
  如今想要保命,也只能卖官盐
  毕竟那陈砚神出鬼没,已抓了四人了,除了黄奇志在按察使司管着,剩下三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看看从陈砚手里逃脱出来的黄奇志,就知剩下三人在陈砚手里是何等凄惨
  事可以暂时解决,盐商们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
  原本躺着赚钱,如今还要分给朝廷一大笔,这无异于从他们身上割肉
  这满腔的怒火自是要发泄,首当其冲的就是谢先生
  若非谢先生出的计策,他们何至于被逼迫至此?
  盐商们滔天的怒火,让得宁王怒而离场
  宁王敲开谢先生的房门,怒而冲进去,将剑往桌子上一拍,便怒道:“不过一群商贾,竟敢来找本王的麻烦!”
  谢先生帮宁王倒了杯茶,双手端着送到宁王手边:“王爷只待成了大事,这些人不足为虑,何必气恼”
  宁王怒火正盛:“若已成大事,本王何须烦忧正是这紧要时刻出了大事,他们若来个鱼死网破,本王必不能成事”
  谢先生沉默了
  宁王虽有私兵,多在外海,即便将他们召回来,也需时日往返
  若在此期间让朝廷知晓此地情况,天子调大量兵马来此地围剿,举事便难上加难
  “只要安抚住那些盐商,拖上一年半载便是了”
  宁王侧头看向谢先生:“先生可有良策?”
  谢先生眼中闪过一抹寒气:“只需杀了那陈砚,一切困难便可迎刃而解”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那陈砚实在难抓”
  宁王面露失望
  这一个月他已用了不少办法,终究都被陈砚一一躲过
  “在下还有一计,”谢先生凑近宁王,压低声音:“那陈砚自诩仁义,不若王爷将南山那些百姓尽数抓来,陈砚不露头,便一日杀百人”
  宁王听闻,猛地转头看向谢先生
  谢先生知晓宁王是听进去了,当即笑道:“若陈砚露面,轻易就可将其杀之;若陈砚不露面,就是假仁义,往后又有何人会为了他不畏生死?”
  宁王神情高深莫测:“先生此计虽好,然本王也脱不了干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何必被虚名所扰”
  宁王深深看着谢先生:“何须如此麻烦,本王有一计可安人心”
  谢先生惊诧:“哦?敢问王爷有何良策?”
  “只需借先生项上人头一用!”
  话落,宁王拔出桌子上长剑,在谢先生惊骇的目光下刺入胸口,温热的血喷了宁王一身
  “啊!”
  伴随着一声痛呼,宁王抽出带血的剑,提着压到谢先生的脖颈处
  “饶……饶命……”
  谢先生单手捂着胸口,惊恐地向上方的宁王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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