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梦里的眼泪，也是这么烫人的吗？
沈梨初垂眸，怔怔地望着坐在地上的裴聿
这一刻，如果是梦，沈梨初只希望能晚点醒，再晚点醒……
就让她再贪恋一会儿吧
裴聿语气严肃地喊着她：“小乖”
沈梨初下意识应答
在心底试着说过好几遍后，他才艰难晦涩地开口问道：“你口中所说的‘我想要裴聿’是什么意思？”
沈梨初吸了吸鼻子，遵从自己的内心，轻声道：“想要跟裴聿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意思”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以比现在更亲密的方式，然后，一辈子都不分开！”
闻言，裴聿呼吸一滞，心脏酸涩得可怕，眼泪瞬间从眼眶中跌落下来
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
沈梨初心疼地伸手去抚掉他脸颊上的泪，困惑地喃喃道：“梦里的眼泪，也是这么烫人的吗？”
裴聿艰难地抬手，轻轻将沈梨初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虚虚握住：“小乖，这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
这不是……梦？
幸福来得太突然，沈梨初脑中一片空白，她颤抖着手去将桌面上的台灯打开
明亮又柔和的白炽灯瞬间照亮房间中的这一小块地方
只此一眼，沈梨初瞳孔骤缩，心底所有的情绪全都戛然而止
“裴聿，你这是怎么了？”
她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起身，蹲到裴聿身旁，一寸一寸地查看着裴聿
裴聿的手臂上、胸口上、大腿上全都呈现伤重不一的烧焦磨痕
特别是右手手肘处，明显已经骨折错位
迟钝的嗅觉，沈梨初此时才闻到裴聿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沈梨初眼眶红红，心中担心得要命，却还是强迫自己快速镇静下来
她不懂裴聿身上的伤势严重程度，所以不能乱动，避免造成二次伤害
十分钟后
裴聿正在被送往裴家私人医院的路上，身旁还有沈梨初和于清清陪着
由于伤势过重，裴聿脑子已经有点不清醒了，意识迷糊之际，他一直紧紧抓着沈梨初的手，不肯放开
正在外面寻找裴聿下落的裴父，接到消息后，也在赶来的路上
检查结果也很快出来
脑震荡外加右手手臂粉碎性骨折，全身大大小小、轻重不一地擦伤无数
在彻底昏迷过去时，裴聿就已经开始发起了高热
万幸的是，裴聿的脑震荡只是轻度的，也并没有伴随一系列并发症
夏天天亮得很早
直到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裴聿才从手术室被推出来
病床上，纵使裴聿的身体素质再强硬，但手臂上的局部麻醉再加上高烧导致的脑袋昏沉，还是严重影响到了他
裴聿偏头，强撑着想要合上的眼皮，固执又倔强地紧盯着沈梨初，浑身也处于一种极度的紧绷和防备状态
见此，沈梨初轻轻握住了他的左手
可裴聿身上的紧绷和防备状态依旧没有被卸下，那双泛着血丝的暗蓝色的眼睛更是眨都不眨一下
沈梨初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让我陪着你睡？”
裴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看着裴聿左手边还有着位置，沈梨初想了想后，还是躺了上去，紧紧挨着裴聿
裴聿终于卸下了满身紧绷的力道，却依旧防备着外界
他用仅受了点擦伤的左手将沈梨初紧紧搂住后，开始熟练地拍背哄睡
沈梨初眼眶酸涩，吸了吸鼻子后，又往裴聿的方向挪了挪，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
等于清清和裴父两人推门而入之时，沈梨初依偎在裴聿身侧，已经彻底睡熟
才刚阖上眼睛没多久的裴聿，在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时候，瞬间睁开那双暗蓝色眼眸，强压下所有疲倦，警惕而又防备地提防着周围的所有事物
在被裴聿这样的目光盯着下，于清清和裴父一前一后地退出了房间，甚至将门都带上了，只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
脑子不清楚的裴聿，透过那条缝隙又盯了两人很久，直到确认两人是安全的后，这才又阖上了疲惫的暗蓝色眼睛
裴父忽然就想起了一段往事：“在我第一次和梨梨见面时，小聿就是这样，将熟睡的梨梨紧紧拥住”
“跟头狼崽子似的，对所有想窥探他怀中之人的人投以最凶狠的目光”
那时的裴聿抗拒说话，也抗拒和任何人亲近
明明是他将自己封锁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能打开的‘钥匙’却不在他自己手上
直到沈梨初的出现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后来，裴聿的心理疾病飞速痊愈，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那段裴聿最需要她陪伴在身边，自己却没有陪伴在裴聿身边的时间，一直都是于清清心中最痛的存在
“他刚上小学时，第一次家长会快结束时，老师着重表扬了小聿”
“说他心肠好，乐于助人，要所有同学都向他学习”
“但很可惜，我知道小聿不是这样热心肠的人”
“常常帮助别人，其实是因为真正乐于助人的是梨梨，可他并不希望看见梨梨去帮助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但君子论迹不论心”
裴聿其实没有很明确的善恶之分，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事情的对错只分两种
做了这件事情，沈梨初会很伤心、很难过，更会不喜欢他
这是错的
做了这件事情，沈梨初会很开心、会夸奖他，也会更喜欢他
这是对的
裴父顿了顿后，又将话头扯回自己真正想说的话题上：“清清，我们或许可以试着去相信小聿”
“怕耽误梨梨的学习，想必小聿也一直在克制自己的爱意不被梨梨发现”
于清清沉默了
裴父又缓缓道：“清清，也相信我，我会提前安排好一切的”
“如果真的有一天，小聿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会小聿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叹了口气后，声音略显疲惫道：“好，我答应你，试着去相信小聿”
“但我会仍旧会将光盘内容和小聿背着梨梨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她的”
这一点是于清清最后的底线
届时，能不能接受裴聿，就看沈梨初自己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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