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三杀贵胄,列阵降神(二合一)
八卦堂,天井
戴岳就静静坐在太师椅上,嘴里嚼着茶叶
他很喜欢这个地方
挑高的房梁足足有三层小楼那么高,在外面就能远远看到屋脊硕大的朱红柱子不知是什么木材,但必然是十几根百年的老树制成,气派非常
每一个柱子下,都摆放着一种不同朝代的甲胄,以及十八般兵器
天井的阳光洒落,穿堂风肆意而来
这是他在乡下,想过了无数次的场景
哒哒哒!
在这个大院外,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一名武师引着路,带着三人来到了天井
一名少年人,面容俊朗,脸颊下生着三块豌豆大小的黄色斑点一身黄马褂穿在他的身上,显出一股雍容的贵气
在他身后,一名穿着暗红色袍子的老者,和一名穿着白色甲胄,身材极其魁梧的壮汉侍立
少年缓缓走向了厅堂,踩入了厅堂的门槛,好奇的四下打量了一翻
“你,就是津门武行的大杆子?”
少年人轻笑着,道:“我就是秦鹿”
“你之前信上说,不愿意让人围观,我答应你了”
“但是今天……”
秦鹿一抬手,身后的老者那好似永远弯着的腰轻轻一动,从宽大的暗红袍子里,取出了一个摄像机和支架
“我是一定要拍下来的”
旁边老人走到了厅堂的中央,一脚踹翻了端放的甲胄和兵器摆放好了摄影机
同时,老者对着摄影机,抖了抖一张白色的宣纸戴岳能够看到,那宣纸是一张生死状
签名的地方没有真名,只有一个津门大杆子的留笔
待到那老人走了回去,秦鹿只是点了点下巴
“来吧”
砰!
那站在他身后的壮汉,缓缓一步踏出,高大的身躯带着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南鳞,只是我们八旗萨满武士中普通的一个”
“我尊重你们津门的规矩,现在,他已经打了七家武馆五死两残”
少年人的脸上笑意盈盈,声音轻快,道:“南鳞很喜欢你们汉人的功夫,学了一手太极拳,洪拳也会一些”
“如果你连他都无法击败大杆子的位置,就要交给他来坐”
“如果你赢了,我会引你见一个贵人”
戴岳缓缓起身,他的身材已经算是魁梧,但面前的这个八旗萨满,还要比他高出了一头
他已经明白,那老头面临的事情了
踢馆
而且是毫无规矩,直接踢整个津门武行的馆打到这里,老人已经明白,自己绝对不是这个萨满武士的对手
所以今天,应该是他的死期
武行大杆子的身份决定了,他只能赢,或死
事实上,正常踢馆不可能让你这样一路杀过来,是有规矩来约束的但很可惜,这一次踢馆的人,是朝廷的皇亲国戚
看三个人趾高气昂样子,想必在他们看来,能够尊重武行打八家武馆,而不是直接派兵,就已经给面子了
“呸!”
戴岳吐出嘴里的茶叶,站了起来
不远处,那南鳞狞笑,在他看来,自己吞了五头猛虎的肉身,在原本就已经顶尖的基础上,多出了五虎之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自己多出来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猛虎之力!而是修成真灵的凶虎!
嘭!
南鳞身上白色的甲胄猛地一抖,瞬间纵跃而来!
呵?
有甲打无甲?
戴岳脸上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淡漠平静
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翻江倒海一般凶悍内敛!他教出了拳,也算是完成了师傅的遗愿
再无枷锁
轰!
砰砰砰砰!
戴岳迎着来人,直接一套日字冲拳!
南鳞立刻手掌翻扣,想借着太极粘手拆招!但是在他触碰到戴岳的瞬间,脸色就猛地一变!
那狂猛的力量就如铁石一般刚硬!
粘不住!
砰砰——
他硬吃了戴岳的几拳,顺势倒退!
绸甲将拳头的力道化解了大半,让他并未受到什么伤
此刻!
嘭!
他右脚后蹬,猛地冲出身子,右手轰出直奔戴岳的太阳穴!
当头炮!
砰!
戴岳伸手一架!那南鳞却是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
那被架住的手改砸为抓!
然后左手猛地从戴岳腋下穿过,立刻形成支点!
太极!
野马分鬃!
“喝哈!”
南鳞仿佛看到了胜利,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残忍,肩膀和大臂的肌肉骤然绷紧!就要将戴岳提起暴击横摔!
“唔?!”
只是,南鳞的猛然发力,却没有撼动戴岳分毫!
只见他腰肢微弯,步踏如弓!整个人竟瞬间形成了支点,利用上身和手臂的力量,抵住了南鳞的冲势!
“未曾学艺先学礼,未曾习武先习德”
戴岳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
“你德行不够,做不得杆子”
砰!
戴岳的手,好似鹰隼抓住猎物一般,狠狠扣在了南鳞的手腕!然后左手绷直,朝着他关节的反方向狠狠一折!
咔嚓!
那手腕瞬间断裂!骨茬直接从手腕处透了出来!
“啊!”
“死!!”
南鳞剧痛之下,双眼充血!
“吼!!!”
瞬间!
五头血淋淋的猛虎虚影,从他的身后扑杀而来!
轰!
此刻,戴岳身后一道威严法相同时浮现!
那法相老僧模样,衣袍如云,面色慈悲!
护法神·武祖僧稠!
嘭!!
那僧稠虚影手中拳锋如雷霆爆裂,只砸得那畜生灵体崩裂!
同时,戴岳已经朝着南鳞杀来!
“你!”
五个灵体几乎没有对戴岳产生任何阻隔,甚至眼看着就要被那僧稠虚影全部格杀!
南鳞眼神猛地一冷,突然掀开摆子,从自己的后背……抽出了一把短刀!
噌!
戴岳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刀,一个后仰躲开,却并不拔刀
这八旗萨满浑身绸甲看着轻便,却韧性防御十足动刀子,占尽便宜
还不如拳打!
砰!
锋利的短刀就在自己眼前半寸划过!
戴岳抵挡的手突然招式一变,从挡变成了推!
太极推手!
南鳞不察,对于戴岳的印象是之前的刚猛劲力,所以招式劈砍也不留手,此刻被推手一带,直接一个踉跄朝后去了两步!
“来”
“让你见识一下”
身形还没止住的南鳞只觉得头皮一麻,不等站稳,便朝着身后猛然挥刀!
噌!
此刻,天井的阳光已经斜入了厅堂,刀光潋滟着金芒飞略!
砰!
只是下一刻,南鳞的眼睛猛然瞪大!
怎么可能!!!
戴岳右手弹出,在电光火石之间,捏住了刀背!
南陵死死咬牙,手臂劲力爆发!却纹丝不动!
戴岳三指捏着刀背,刀身不断的颤动,却始终挣脱不得!
是武祖僧稠的虚影正笼在他身上!好似重叠,虚影巨大的手掌伸出剑指,捏住了短刀!
嘭!
下一刻,戴岳猛地欺身而上!沿着短刀,手腕滑到了他另一只好手上
南鳞大骇,他明白了!
太极!
他要让自己,见识一下他的太极!!
戴岳猛地将南鳞手臂抬高,继而左手抬起,拳锋朝肩!小臂绷肘好似一面断头台!
太极!
周仓扛刀!
他握住手腕的右手猛地下落!将南鳞的肘部关节,反砸在了自己绷紧的小臂之上!
咔嚓!!
“啊啊啊!!”
南鳞的另一只手,此刻也彻底弯折!
这是戴岳的战斗智慧!
披甲后,自己若是和他对拳吃招,吃亏的是自己尤其是这个对手除了招式差点火候,力道并不输自己
无论是对拳还是刀战,自己都吃亏
只有断骨折肢,才不会被软甲削弱!
“野马分鬃!”
惨叫声里,戴岳的声音平静,真的如同教学
他右手穿插,手臂横砸胸腹!
嘭!
这一刻,他的手臂从柔转刚,瞬间击打在南鳞的胸下,让他整个人几乎双脚离地!
但是他的左手还抓着对方的肩膀,此刻再次拉回!
南鳞被骤然的打击得有些懵
但是戴岳却丝毫没有停顿
他突然握住他已经烂泥一般的右手,因为紧张的缘故,那手指还死死握着短刀
此刻,戴岳左膝高抬,垫起了他持刀的右手!
同时!
左臂直接扣压在了南鳞的背上!
单膝顶!
“不!!!”
南鳞面色骇然惊恐,脸色苍白!布满血色的眼珠几乎就要爆出眼眶!!
他看到了!
看到了自己的手,正在握着钢刀,对着自己的面门而来!!
但是已经折断的手臂麻木,没有知觉,松不开刀子!
“停!!!”
秦鹿的声音也在此刻传来!
但!
噗呲——
锋利的短刀从南鳞的后脑勺透出
血水顺着刀尖滑落,在阳光下尤为的清洌
砰!
戴岳放下提膝的左腿,南鳞呈现出一个跪倒的姿态,扑在了地上
“混账!”
“狗东西!我让你住手了!”
秦鹿暴跳如雷,眼神冰冷
但是下一刻,他却突然一愣,脸色一白!
“你……你想干什么!!”
戴岳此刻,竟然抽出了八斩刀,朝着自己而来!
“停下!”
后方摆弄摄像机的老奴一声尖啸,戴岳却只是一顿,手中八斩刀骤然甩飞出去!
“呔!”
那老奴一声低吼!
一只漆黑的乌鸦在他身后展开了翅膀!
嗖!
一根漆黑的羽箭飚射,直接击落了八斩刀!
当啷!
随着刀锋落下,那老奴身后乌鸦,炸开了密密麻麻的数百羽箭,对准了戴岳!
每一根羽毛,都有着3级的力道
同时,这只乌鸦身上,不仅仅是灵体强横,还浮动着一股浓烈的龙虎气!
这乌鸦目光灿金,头生犄角,好似沾了几分龙气
“现在,跪下,给主子爷认个错”
见到摄住了这武夫,那老奴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
就好像那跪在地上死去的人无足轻重
只是死了一条狗罢了
戴岳看着两人,明白他们是想要换一条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拳锋上的血迹,心头却浮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就如自己那老徒弟说:我的骨头被愤怒焚烧了一辈子
自己,何尝不是?
只是自己的恨,在师傅遗愿未消之前,一直被自己捆着
沉默不言,救人杀生都偷偷摸摸
那不是自己
戴岳感觉到自己咏春的拳势愈发丰厚,狂桀
自己,现在了无牵挂
而咏春,本就是以“仇”字为诀!
出招要以对方为仇人,招式要心狠手辣!
自己之前不愿以武犯禁,遵纪守法以图能在秩序下,开馆教拳,所以他的拳头太怂了,少了一股气
刚刚毙杀八旗萨满,才终于触碰到了一丝久违的自己
此刻,在那恐怖灵体的威慑下,在那轻蔑的呼喝下,戴岳找到了
那是一口……恶气!血气!
轰!
白色的西装瞬间被咆哮的肌肉撕碎!
他身上白色的衬衫和马甲被壮硕的肌肉全部撑起!整个人好似脱缰的野马一般,撞向了那老奴!
“找死的玩意儿!”
那老奴冷笑一声,身后鸦灵的羽翼旋转,化为了一道黑色的箭羽,朝着戴岳飚射!
嘭嘭嘭!!!
疯狂激射的羽翼抵得上飚射的子弹!
将地面炸开了一片坑洼,扫向了戴岳!
从南到北
一路上,不管面对谁都平静无波,看起来闷葫芦一般的戴岳,此刻露出了一抹狰狞,咆哮出了第一个不再平静,饱含了情绪的字来!!
“死!!!”
轰!
武祖僧稠的虚影愈发凝视,那老僧的眼神也化为了金刚怒目!
密密麻麻的羽箭射入了僧稠的虚影,那老奴眼神瞪大,只看到那僧稠虚影开始布满裂痕!
直到最后的羽箭全部倾泄!
密密麻麻的羽箭贯穿了僧稠虚影的全部,彻底将那护法神崩坏!巨大的护法神躯上,每一寸肌肤都升腾着颗粒状的金雾
哗啦!
漫天黑羽与金色晶沙升腾的光影,倒映在天井朗朗日光之中!
一只大手却穿透了护法神,扣在了那老奴身上!
他那健硕的身影插着几十根羽剑,五指却深陷在了那老奴的面门之上!!
“呜呜呜!!”
武祖僧稠正在消散的手掌,缓缓和戴岳的重叠
在那老奴惊骇绝望的目光中,缓缓抓握而下!
噗呲!
漫天金雾血红,那老奴的脑袋整个爆掉,晃晃悠悠,摔在了他踹翻的甲胄之上
戴岳转身,看向了秦鹿
后者此刻脸色煞白,道:“停手!”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到底是谁!”
“你知不知道,我要带你去找的贵人是——”
噗呲!!
另一柄八斩刀,笔直的甩出!
瞬间贯穿了秦鹿的脑门!!
“咦?”
这一下,反倒是戴岳愣了愣
没灵体护身?
不对!
看着那秦鹿脑门上顶着刀子就要跑!戴岳反应了过来!!
这家伙!不是人!
是灵!
是一个厚重到了几乎实体的灵!!
砰!
戴岳猛地窜出,几步便在天井按住了他的脑袋!
“你!”
嘭!
一拳!
秦鹿当即矮了三分!
“你敢!!”
砰!
又一拳!
秦鹿又矮了三分!
“别!”
嘭!
嘭嘭!
……
作为土生土长的习武拳师,炼灵修行之人,自然是明白各种对付灵体的办法
戴岳不消片刻,便将秦鹿给砸成了一个“鹿饼”,然后卷了卷,塞进了兜里
灵体拥有无限的延展性,尤其是独立出来的灵,妙用更多
吱嘎——
戴岳此刻看了一眼血淋淋的厅堂,走了出去
那领路的武师正站在门口,正是之前被戴岳秒杀的四人之一
此刻,那武师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猛地抱拳,道:“师祖!”
戴岳挑了挑眉,那老家伙,把他拜自己为师的事,也说了?
“去,砍了厅堂里那两人的头颅,装进盒子”
“今天白天,去给各家武馆看”
那武师一愣,道:“说什么?”
“就说,朝廷派来的狗,我宰了”
“今晚,所有武行还剩下的人里,话事的全部过来商议如何起事,响应大沽口的太岁爷”
戴岳想到季然,那家伙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身上的恶气,比自己重多了
想着那天巷子里的血腥,想到报纸上的文字,戴岳明白,那位太岁爷的杀性,重得吓人
他一定会杀,不论对手是谁
“那……如果有人不来呢?”
武师吞了吞口水,这种事直接说,不怕有告密的吗?要知道,意志最坚定的那群武行高手,都已经入京了
“告诉他们”
“谁不来,我就当他叛了武行”
“今夜,灭他满门”
武师狠狠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有些觉得不认识这位爷了
明明之前,交手说话,还是温文尔雅,平静淡然
怎么转瞬间作过一场,杀性恶气如此之重了?
但是想到自家师傅的交代,这武师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进了院子,准备斩首传讯
……
一夜风起,湿气雾重
津门喧嚣的风里暗流涌动,大沽口的黎明,也滚荡着波澜重重!
吱嘎——
季然踱步而出,在昏沉靛青色的黎明里,走出了院子
身后,祝余、秦璞紧随而出
雾色里,影影绰绰站着不少人影当季然走过,一个又一个人,静静跟到了他的身后
黑色的人影好似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鱼群
当季然走到路口时,看到了一名熟悉的人影
杨开疆
“谢图南找过我”
“我想了一夜,觉得……你是对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雾色中轻轻落地
季然只是点了点头,便朝着海神庙而去
杨开疆走到了他的身后
在他身后的院子里,近百号人,涌入了季然身后的队伍
人群静默,拨开雾气的昏沉就如黑色的狂流,已经掀起了无声巨浪
有些路,道阻且长,但永远人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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