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王负剑
晌午,有故人来
戴岳和箫笙一路躲避,哪怕是施展了术法,来的也比沿河直下的朝廷慢了太多
当知道一切结束时,箫笙这名少女,讨要来了纸人李的脑袋
壬子坛的小院中,她拿起一个匣子,将纸人李的脑袋放好
“他说,想要埋在渤海湾”
箫笙将匣子一卷,便不见了踪影
她的年纪和纸人李相仿,神色间带着一抹哀思拿到了人头,她便朝着季然拱手,取出了一个盒子,道:“这是皮行的老胡,给你的见面礼”
“你们见过,马车左数第三颗”
季然一愣,点头接过他有印象,在纸人李的脑袋旁边,一个头发散乱,面容黝黑的老人头颅
箫笙看着季然,道:“我会先去京城,马上宣传亲王已死,联军覆灭的消息”
“同时,让百姓尽可能的居家闭户”
“现在,京城已经被明暗八门给组织了起来,所有人都聚在了广渠门而朝廷的禁军,都聚集在了永定门”
“李白前安排了说书人与这几日所有的报纸,有真有假,但无论如何,你的声威已经起来了”
“十万拳民,都知道你的名字,知道壬子旗”
“你可以选择广渠门,也可以选择永定门”
箫笙一双清澈的杏眼盯着季然,道:“请您,不要让他失望”
说完,少女挥舞大袖,轻轻拱手,转身便走
“未来……”
季然看着少女的背影,认真道:“渤海湾,会成为最繁华的港口”
“那里会有学校、医院、高楼……有他留学时见到的一切”
“他会躺在长满鲜花的土地里,听到孩子的笑声”
箫笙肩头颤抖了一下,点头离去,消失在小巷
“咳咳!”
院子里风吹来清凉,叶子簌簌作响,伴着一个男人轻微的咳嗽声
换上一身干净衣衫的戴岳,正坐在石椅上
季然转头看向了戴岳,道:“你的情况,死不了”
“秦璞”
“在”
“教给他呼吸法,他的灵现在因为肉体已死,被术维持,正在体内”
季然道:“只不过,你的元神凝聚,可能本体不是你这个已死的肉身,而是那个钟表”
凝练了元神的季然,在某种程度上,再看这个世界的术,无论是纸人李还是箫笙的,都有一种高屋建瓴的感觉
因为这些术的本质,都是一种类似元神力的浅薄运用
箫笙所谓的倒退了时间,其实并非如此自己吞了界泊都无法如此影响时间,一个所谓的“戏法”哪里会操控时间倒流?
那个钟表,只是燃烧了戴岳的灵,让他的灵像是烛台一般点燃,填补肉体的残缺烧光灵智之后,他就会成为钟表的能量
“多谢”
戴岳倒是坦然,道:“没有帮上什么”
“不”
季然站起身,道:“以后,还需要你们”
“这个给你”
“嗯?”
季然接过一个灰黑色,面饼大小的东西,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灵
【你已经获得道具“中原鹿”(状态:饥饿)】
“这是……一个叫秦鹿的灵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路上吸得太多,发现他没了动静,死了”
“这是皇帝位才能凝聚的灵”
突然,旁边的谢图南道:“这是可以承载信仰的容器,任何帝王都可以成为王级,就是因为他但是载亲王……将他与皇帝分开了,收了这个灵给他做事因为一旦皇帝成王级,他便不是唯一的权利中心了”
季然点了点头,他没再多言,因为祝余已经站在了门外
“坛主,一共八百人,全部轻装上阵,骑着顿河马在村外等待!”
“好”
季然走出院子,道:“你与董公,带领新军立刻出发,行船入京!”
“我与其余人,先入京城”
“覆灭龙庭!”
……
日光西斜如雾,面东而去
一夜马蹄如雷,浩浩荡荡的七百余人,在顿河马上飞驰而去!
为首的自是季然,而他身边,则是双腿被治好的谢图南
身后其余人,是以壬子坛为主的八百拳民
当天边泛起光亮时,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京城!
这一路,不仅仅是马匹的奔驰,还有十几名离门的拳民,施展护法神给所有人加持着速度
天边的光亮点燃了城墙
马蹄声碎,一行人勒缰驻马
抬眼处,京城巍峨的轮廓正逆着晨光浮起——
永定门的箭楼刺向天际,朝阳自城堞后泼来,将青砖城墙镀成熔金马匹不安地踏动铁蹄,鬃毛在风里散成点点金丝
季然身边,谢图南握紧了缰绳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来京城了?
应该……是有五六个年头了
他勒马走来,道:“广渠门?”
“嗯,你们去广渠门,务必约束拳民,避免伤及百姓”
“那你?”
“我去永定门”
季然看向城门,道:“我会一路杀入皇城,你去那里找我”
谢图南并没有意外,能够斩杀王级,这京城就算是再怎么危险,禁军装备再怎么强大,都不可能威胁到他!
刷!
一杆硕大的旗杆,被季然再次拿起
只是这一次,这旗杆浮动在了他的身后,由元神托举
而季然的手中,则是拿着一柄龙头步槊!
这是载亲王的武器!
它,可以让皇城的人明白,那载亲王,死在了大沽口!
“唏律律——”
马匹嘶鸣,季然猛地纵马而起!
破旧的壬子旗沾染着血水、刀痕、熏黑,沾染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所有血火!
城外官道上,单骑疾驰!那身后的八百骑兵,绕路直奔广渠门!
“敌袭!!”
箭塔上,早有准备的禁军射出了密密麻麻的子弹!
嗡!
天发杀机!
黑红色杀气彷如实质一般,在季然身边十步直接掀翻子弹,震摄了那塔楼上的禁军!
面前的城墙紧闭,一墙之隔,还有无数禁军站在门后,竖起了坚盾!
哒哒哒!!
马蹄越来越快!好似踩在人心头的鼓点!
噌!
季然抬手,举起了龙头步槊!
嗖!
他的右手隆起道道青筋,手臂绷直成强劲的弓弦!灵障再度弹起强横的力道,让那龙头步槊瞬间飚射!
轰!!!
巨大的城门轰然爆开!无数厚重的木片与金属四下纷飞!堵在门后的禁军连带着盾牌全部四分五裂!
那被步槊击中的最中心处,更是被震杀成一片血雾!
哒哒哒!
马蹄如风,踩踏出滚滚血花!
砰!
季然一把抓起斜插在地上龙头步槊,毫不停歇的杀向前方!
街巷寂静无人,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禁军列阵在前!如今军容,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一定是早早做出的安排!
瓦西德!
季然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这个老人
或许是他,先来了京城准备!想要联合朝廷,彻底剿灭拳民!
但很可惜
他没有算到的是,自己已经成为了真王
马蹄擂鼓,击起漫天尘灰
季然的身影杀入了人群,如同绞肉机般撕开了一条血肉红毯哀嚎声和厮杀声,如同咆哮的乐章,翻涌在京城的街巷!
正如他自己所说
变革是需要流血的
他可以震晕所有人,然后走过去但是不经过鲜血的冲击,百姓、拳民、朝廷,都不会明白自己的决心
只有鲜血铺满的道路,才能长久的震慑所有魑魅魍魉!
“壬子旗!”
“那边,是壬子旗!!”
有拳民发现了那高耸的旗帜,当即跑了过去!
在看到了那遍地尸骸后,这些拳民非但没有惊恐,反而是兴奋了起来!
禁军!
“壬子旗杀来了!!”
小巷中,有拳民开始汇聚到季然的身后那前方的禁军已经彻底溃败!
真正的战斗,不用太高的战损,只要三成以上,军队就会直接溃败!
季然挥舞着步槊,轻而易举的收割着那些已经崩溃的禁军
血色像是被他铺陈的红毯,横穿外城,直奔皇都!
“是太岁爷!”
“跟上!!!”
此刻,有大刀会的人奔来!
广渠门中,开始有人汇聚!壬子坛的名头,可以迅速将那广渠门集结的拳民统一起来!
如果从京城天空鸟瞰,整个京城大街小巷,密密麻麻的拳民都朝着一个中心点汇聚!
十几万拳民,都朝着那一杆高耸的旗帜嘶吼
漫漫民心,涛涛民意,无论是否懵懂,都汇聚成了巨浪,朝着那富丽堂皇的皇城拍去!
他们或许不懂为什么,但是报纸上,说书里,那些事情都已然唤醒了一丝丝民族意识
高耸的屋檐上,箫笙静静看着汇聚的人流
她的瞳孔倒映着人群,仿佛倒映着津门动手前,那一夜的火光
……
“八门里,一定有朝廷的人”
那天的铃铛胡同,纸人李整理着一个个纸人,给他们涂抹上新的油彩
箫笙站在他的身后,微微咬着嘴唇
“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提前动手,反而要让那些重要的武行走了后,对留下的人动手?”
“因为去的人,就算是奸细也无所谓了”
“怎么会无所谓!”
纸人李握着画笔,笑吟吟的看着少女,道:“你见过海边的一个浪头,因为几滴海水而逆流吗?”
少女一愣
“只要太岁能够踏入京城,大势,会让那些人身不由己”
“最终,他们也会化为刺向朝廷的刀!”
“他,会是一股大风!从渤海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
轰!
火焰,嘶吼,狂潮
箫笙站在京城的楼阁屋阙,看到四面八方的拳民,化为了一道汹涌的黑潮,直奔最中央的龙庭!
他们没有任何人指挥,却在那一道血色刀尖的带领下,撕开了整个王朝的心脏!
护城河前,所有的浮桥等物件,全部被毁!
季然飞身而入!
那些拳民被阻挡在了河外,却立刻开始搭建桥梁!
……
阳光漫过金銮殿的阶梯,年轻的天子蜷缩在比他身形大两圈的金龙宝座上
他的目光空洞,死死盯着敞开的大殿!
阳光金水一般漫过门槛,爬入了暗淡的殿堂
旁边老太监枯藤般的手掌按着天子颤抖的膝盖,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殿外白玉阶
有人来了
哒哒哒!
“报——”
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跪在了地上,哀嚎道:“陛下!贼人杀进皇城了!皇城禁军三千人,十个呼吸,全部被杀!尸横遍地!”
“京城里的禁军呢!!”
老太监怒目圆瞪,尖声喝问!
“死了,全死了!京城里的十几万拳民一同举事,已经……已经杀到护城河了!!”
“该死!载亲王该死!若不是他,岂能放进如此多的叛军在城中!”
“报——”
突然,又有一小太监踉跄着跑来!
“大佛爷,协同一千禁军与二百宫娥,逃了!”
“什么!!”
此刻,那少年皇帝脸色猛变,道:“如何……如何不带我便逃了!?”
“报——”
砰!
一个太监被门槛绊倒,狠狠摔在了地上,朝着前方爬了两步,道:“贼人杀到丹陛御道,撞见了大佛爷!”
“一千禁军全部被杀!那贼人用步槊砸碎了王架,将轿子碾碎!”
“大佛爷……殡天了!”
嗡!
那少年天子几欲发昏,嘴唇哆嗦着,脸色煞白他猛地站起来,死死指着殿外!
“多少人!贼人来了多少人!!”
那小太监死死抵着地面,全身抖若筛糠!
他的声音沙哑惊惧!
“一……一个人!”
噗通!
天子砸在了龙椅上,脸色惨然
老太监突然伸手扶正天子歪斜的冕冠,动作熟稔的如平常午后
那镶满东珠的冠圈早已松动,在他枯瘦指间发出朽木将崩的脆响
“陛下,莫要失了天家的气度”
少年天子深呼吸着,颤抖道:“全部退下吧,去南殿,那里有今年进献的珠宝,随意取拿”
那些已经失措的太监,立刻起身四散而逃
在这个时间,能够跑来传讯的,已经是忠心无二了
哒、哒、哒!
很快,一道挺拔的身影,走到了大殿前
那老太监缓缓走下了台阶,他身上的皮肉块块隆起,一股野兽的气血力量,从他的四肢百骸中涌出!
“你还是活着,给你的主子收尸吧”
季然直接无视了这个老太监,他身上王级的灵障浮动,眼中血芒一闪!
刹那的杀机,让老太监的脚步猛然顿住!
果然!
能够杀到这里,是王级!
“载亲王呢?”
此刻,那少年天子突然开口,看向了季然手中的龙头步槊
“死了”
“怎么死的?”
“我杀的”
少年天子一阵沉默,道:“这个位子,今日给你,你能给天下……”
“我不坐”
季然静静道:“这个位子,以后永远不会有人坐”
那原本神色暗淡的少年天子突然眼前一亮,道:“你要西化革新?!”
“不,我们会有自己的道路”
季然身边,天魔刺缓缓浮动,对准了那年轻的帝王
“但是,还要请你为这个旧时代画上句号”
“太岁,且莫动手!”
就在天魔刺即将飚射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谢图南的声音!
季然微微侧头,看到谢图南大步跑来,道:“太岁,剩下的交给我如何?”
“我不是为他们求情”
谢图南朝着季然一拜,道:“帝王,必定要为时代殉葬”
“但我想让他的死,给自己一点尊严,给未来的革新,一个完美的句点”
“好”
季然点头,走出了大殿他相信谢图南,相信这个一路走在革新最前方的人
此刻
谢图南转身,和那少年天子四目相对
在谢图南冲进来的瞬间,天子的目光便立刻凝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眼神带着惊喜、怀念、愤怒……最后,化为了语气复杂的一句问候
“谢先生,好久不见”
“陛下安好”
谢图南轻轻拱手
“你觉得朕,安好吗?”
这少年天子自嘲的笑了笑,走下了阶梯,站在了谢图南的面前
看着这名曾经意气风发的才子,如今一脸苍老模样,他胸口的一团怒气,却终究宣泄了出来!
砰!!
“为什么,弃朕而去?”
此刻天子死死抓住谢图南的身影,怒喝道:“革新朝堂,不是你说的吗!?”
“为何——”
“陛下,是你弃革新,而非臣弃陛下!”
那天子脸色骤然一僵
谢图南看着面前已经成熟的天子,仿佛看到了六年前,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和自己
那少年天子咬牙,道:“朕曾经说过!”
“若能让百姓幸福,可以放弃皇帝位!绝不因一姓之荣耀而苦天下百姓!”
“这,难道还不够吗?!”
谢图南静静看着面前的天子,道:“陛下能够说出来这句话,是臣当初愿意追随的原因”
“但,陛下软弱优柔,对守旧势力放纵,真当要下决断时,却推三阻四!”
“话,是你说的事,是不做的”
谢图南声音铿锵,震得那少年天子连连后退!
“你是有吞虎狼之心,却只有雀兔之行!”
“焉能成事!?”
当啷!
天子仪剑被谢图南丢在了地上,道:“拿起剑,随我去见瓦西德”
谢图南没有问他知不知道,因为从那禁军的值守和太岁说的信息里,那瓦西德,必然是来了!
“做……做什么?”
谢图南看着他,道:“帝王,当有帝王的死法”
“陛下,你需要为这个时代殉葬”
少年天子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哭出来
“谢先生,我……我不想死!”
“捡起来!!”
谢图南嘶吼,道:“谁人愿死?!”
“但那大沽口上,不足几十丈的岸边,铺满了一万拳民的血肉!这九州万方,因战乱而死的人,数以十万记!”
“那津门海河,因为尸体而堵塞他们,想要死吗?”
天子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陛下”
那老太监捡起剑,默默递给了天子
“谢先生,是为你好”
谢图南静静道:“随我来”
那少年天子仰起头,愕然道:“不是自裁吗?”
“不”
谢图南朝着那老太监一拱手
他看着面前这锁在深宫里的少年,露出一抹怅然的笑容
“去杀贼!”
……
老太监召集了还在宫廷里的太监,携带着曲柄九龙伞、紫芝盖、旌节、金八件
一行人,走后宫小道离开皇宫,在老太监和谢图南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使馆区
在这里,帝王仪仗全部打开
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很快
瓦西德从使馆中走出,数十名士兵持枪列队,站在了他的两侧
……
在使馆区教堂的尖顶上,两道元神静静观望着
“你觉得,谢图南如何?”
季然轻声开口,他旁边的秦璞道:“沉着稳重,很多事情祝余只是计划一个大概,细节都是他来完善执行的如果是军事,祝余与生俱来的天赋是谢图南没有办法比拟的”
“但是如果是其他方面,祝余还需要历练,而谢先生,能够打理的井井有条”
“是吗?”
季然点头,道:“元神法,回去先教给他们两个”
“日后,义和会以你们三人为主国家不会再有帝王,但是到底如何,需要你们来一步步走了”
“那你呢?”
季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下方,天子与瓦西德握手,然后没有松开
“嗯?”
那老人脸色一顿,却看到面前的天子,抽出了腰间的配剑!
天子剑!
靖朝三百年承载的气运民心,早就凝练成了一层类似于灵障的力量!
面前的天子眼中带泪,但是身后却有一苍老的灵握住了手臂!
护法神·马援!
谢图南的声音轻缓,道:“陛下,列强首恶便在眼前!”
“请戮!”
那少年天子红了眼眶,对面的瓦西德脸色猛变!
“你!”
嗖——
一道血红感受到了剑上的气息,立刻飚射逃走!
瓦西德目眦欲裂!
“弗拉德!!!”
那该死的吸血鬼,逃了!!
刷拉——
无数步枪,全部对准了四人!
此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被一个普通的少年抓住了手腕!
“先生”
“若我死在这里,天下人会说我什么?”
天子泪流满面,浑身哆嗦,惧怕到了极点
若非对面瓦西德是个垂垂老朽,此刻定是抓他不住!
谢图南神色复杂,道:“天子刃洋夷于明堂,玉碎而天下缟”
咔嚓!
天子握紧了手中剑!
“我知道了”
“其实我这一辈子,只不过是养在宫里的一只雀鸟”
“先生,您离开的那天,其实也是关上了,我最后一个可能飞出的窗子”
噗呲!
仪剑生血,少年天子此刻终于露出了一抹狰狞!
他死死抱着那老人颤抖的躯体,手中一剑,又一剑!
血水狂飙,浸透明黄的龙袍!
砰砰砰——
枪声响起,恍惚中,少年天子好像看到了对面尖顶上,蹲着两个人
阳光洒在两道模糊的身影上,扭曲成了自己和谢图南的模样
他仿佛回到了和谢图南的初见
他看到了谢图南的意气风发,和一腔革新壮志!
是了
那也是一个夏天,雨后天朗气清,阳光明艳
年轻的状元郎拱手问自己:“陛下对于革新,对于变革,能够做到哪一步呢?”
少年皇帝神色郑重,那锐意的眼神,毫不避让的看向状元郎:“若能让百姓幸福,朕可以放弃皇帝位!绝不因一姓之荣耀而苦天下百姓!”
眼前,愈发漆黑
他明白,自己从没有真正做到什么他只是一个胆怯的鸟,缩在富丽堂皇的金銮殿里,做着一个苍鹰的梦
可是,在一个腐烂的巨人身上刮骨疗毒,不是治病,而是凌迟
真疼啊,先生
砰!
当少年天子带着无数弹孔摔在地上,一个时代彻底终结
当帝王舍身刺死外敌,守旧势力从任何角度,都找不到与洋人修好的可能
失去了王级,义和会这边又会诞生出无数元神
时代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大势滚滚,不可逆转
那教堂尖塔上的一道身影,也消失不见
这个世界的终章,已经写下
封建帝制始于王负剑,终于王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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